“這個是什麽?”
向南坐在辦公室,看著前台小姑娘焦佳拿過來的一封信函,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信函上寫的是收件人是自己,寄信單位卻是國家電視台。
“我也不知道啊。”
焦佳搖了搖頭,說道,“這信本來是寄到工作室那邊的,咱們搬了辦公室後,我在牆上貼了一張新公司地址的通知,那個郵遞員是看到了通知後,直接送到這裡來的。”
“嗯?嗯!”
向南看了焦佳一眼,稱讚了一句,“做得不錯,我都沒考慮到這一點。”
“向總,沒事我就先出去了。”
焦佳見沒自己什麽事了,便轉身出了門,順帶著將辦公室的門給輕輕帶上。
向南想了想,將信封撕開,從裡面掏出了一個請柬模樣的東西出來,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封邀請函。
“‘大國工匠’年度人物頒獎典禮?”
向南忍不住輕聲念了出來,仔細看了看內容,頒獎典禮的舉行地點是在京城人民大會堂,時間是1月16日。
“這個……邀請我去幹嘛?跟我有什麽關系嗎?”
向南搖了搖頭,將邀請函又塞進信封裡,隨手扔進了抽屜裡。
回魔都已經有半個多月了,這半個月的時間,他不僅將之前指定由他修複的那些文物全部修複完畢了,而且還將工作室變更成了公司,換了新的辦公室,忙得一塌糊塗。
如今一閑下來,又不知道該做什麽好了。
“好久沒有去看老師了。”
向南心裡想的這個老師,是江易鴻,到了年底,江易鴻也很忙碌,三天兩頭就要開會,上次向南公司搬家,師徒倆也只是在酒席上小聊了幾句,想多說幾句話都不行,客人太多了。
“去看看老師,順便,到青銅器修複中心拜訪一下張春君老師。”
張春君老師是青銅器修複領域裡的權威人物,那尊具有兩千多年歷史的大型青銅器“交龍紋鑑”,就是他耗時十五年完成修複的。
向南如今所掌握的青銅器修複技藝,實際上也是通過“時光回溯之眼”,從張春君老師那兒“偷師”來的。
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
有這麽親近的關系,離得也不遠,向南有機會當然要親自向張春君好好討教一番。
魔都博物館青銅器修複傳承於“古銅張派”,與京城故宮博物院青銅器修複同源,在華夏全國范圍內,它的整體修複技術都是處於領先地位的。
明清及民國時期,青銅器修複分四大流派:京城、姑蘇、鳶都和長安。
“古銅張派”便屬於京城流派。
當時清廷造辦處匯集了各行各業的手藝人,這些手藝人中又以八個巧匠技術最高,被稱為“八大怪”。“八大怪”之一的於老先生古銅器修複技藝超群,在為清皇室服務了幾十年,退休後方才走出宮門。
本著天下手藝人都有的“手藝堅決不能失傳”的情懷,於老先生用畢生攢下的積蓄,在前門內前府胡同廟內開了個古銅器修複的作坊,並開始收徒授業,以給宮中和琉璃廠的古玩商修複青銅器為生。
於老先生共收了七個徒弟,最小也是最得意的一個姓張名泰恩,人稱“張七”。
張七13歲時進京拜於老為師,於老先生百年之後,張七便繼承了他的衣缽,並將余老先生的作坊正式改為“萬隆和古銅局”,主要為古玩商們修複青銅器。
因為張七頗得先師真傳,兼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意味,所以萬隆和一直生意興隆。後來張泰恩擴大規模,將店鋪搬到東曉市,人送外號“古銅張”。
張七先後收了十一位徒弟,其中又以王德山跟張文普手藝最精、授徒最多。
王德山13歲開始學徒,學成後帶了八位徒弟;張文普是張泰恩老先生的親侄子,人稱“小古銅張”,共帶了七位徒弟。
這一十五人,在新華夏成立前後,分別進入了京城故宮博物院、華夏歷史博物館、魔都博物館、豫省博物館等著名文博單位從事青銅器的保護修復工作,憑著各自的一雙巧手、一顆匠心,化腐朽為神奇,拯救了大量國寶青銅器,為華夏青銅文物保護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並成為後輩從業者們的導師跟引路人。
魔都博物館青銅器修複中心和古陶瓷修複中心一樣,不僅要修複本館內的殘損文物,而且還要承接修複其他兄弟博物館的殘損文物,修複任務繁重的同時,修複技藝也在快速提升,達到了行業頂尖水平。
向南和前台焦佳交代了一下,便離開了公司,徒步穿過廣場,不多時,便進入了魔都博物館文保中心小院,來到古陶瓷修複中心。
修複室裡,老戴和小喬正坐在工作台前,一臉專注地修複著古陶瓷器。向南沒有打擾他們,徑直往走廊的盡頭走去,在江易鴻的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
“咄咄咄!”
抬起手來輕敲了幾下門,辦公室裡就傳來了江易鴻略顯蒼老的聲音,“請進!”
向南推開門,走了進去。
“向南來了。”
江易鴻正坐在沙發前把玩一件古陶瓷器,抬頭看到向南來了,笑著招呼了一聲,“隨便坐,自己泡茶喝。”
向南笑著點了點頭,燒了水,先給江易鴻換了茶葉, 重新泡了茶,然後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回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江易鴻一邊把老花眼鏡摘下來,一邊問道:“換了新辦公室,感覺怎麽樣?這段時間不忙吧?”
“嗯,環境比以前要好很多,大家都挺滿意的。”
向南將茶水輕輕放在桌上,然後笑著應道,“現在剛剛把工作室變更為公司,原先的人員架構就要重新調整了,所以這一段時間的主要任務,還是招人,把行政和財務這一塊給搭起來。”
“嗯,雖然文物修複公司和別的企業不一樣,但歸根結底,還是屬於服務類企業。”
江易鴻盡管沒有開過公司,但他畢竟見多識廣,對這些還是有些了解的,“要想把工作做好,還是應該把制度建立起來,不能像以前一樣一人身兼多職,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才是正理。”
“老師說得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向南笑著點了點頭,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對了,我有個事想問一下老師。”
江易鴻喝了一口水,瞥了坐在對面的向南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我剛剛收到一份國家電視台發來的邀請函,上面寫的是‘大國工匠’年度人物頒獎典禮。”
頓了頓,向南開口問道,“這個‘大國工匠’年度人物的事,您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