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是做大事的人,所以,我不可以允許老爺在家裡出現任何的一點問題。”
蔡雪菲平靜地說道:“這個規矩,我從上海一直帶到了山城。邱管家還在上海的時候,老爺只要在家,都是由我親自試菜的。
我只是一個女人,做不了什麽大事,但我不會允許我的男人,在自己家裡,被活活毒死。至於我們?如果被毒死了,老爺無非就是傷心而已,對大局不會有影響的。”
娶到這樣的女人,還有什麽地方是可以遺憾的?
孟紹原感激的看了蔡雪菲一眼,才知道自己的這位夫人,悄悄的為自己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所以,我不是福大命大,而是有很多人一直都在保護著我,有明的,有暗的,殺死我,真的沒有那麽容易。
我不會想到一個當年我認識時候,只有16歲的小姑娘,會是間諜。夫人一樣也不會想到的。她甚至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你可以進入孟公館的任何一個地方,夫人電話找不到我,也會派你去軍統局找我。軍統局總部很多人都認識你,都知道,你是我孟家最信任的人。
而這,卻成為了你可以利用的機會。我在家,你是負責照顧我的那個,尤其是我和夫人在一起的時候,你要取走我的東西,太簡單了。
在軍統局總部,你更是好像回自己的家。除了戴局長那裡,就連毛人鳳看到你的都是客客氣氣的,因為他們都知道,你不是我孟家的傭人,你是我孟紹原的親人!
所以,我漸漸的開始明白了,整個局你是怎麽設定的……當中也許有些細節會出現偏差,但總體,就是按照這個劇本走的……
關鍵點,我不在山城,我去了緬甸。你以我的名義,找到了三個並不重要,又完全沒有關聯的女人。楊盼美、薛素珍、周曼妮。
為什麽要找這三個女人?因為她們都不是一線特工,也無法接觸到高層,她們的對敵經驗薄弱,比較容易輕信人,換成一個有經驗的特工,一定會所有懷疑的。
你告訴她們,我有秘密任務派給她們,一旦完成任務,她們都將得到提升,都將得到嘉獎。而這項任務,是我親自下達的絕密任務。
為了讓她們信任,你還給她們分發了武器。一個後勤的,一個檔案室的,一個電訊科的,忽然接到了那麽重要的任務,而且任務完成前途似錦,她們毫不遲疑的就接受了任務。
絕密任務啊,誰都知道你是我的家人,你是軍統局的常客,偏偏我又不在山城,無法找我證明,這個局,你已經設好了。
可是,意外發生了,我走進了野人山,生死不知。你設下的局,反而沒辦法可以利用了。楊盼美她們一定來問過你該怎麽辦吧?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麽應付她們的?”
蘇瑤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孟紹原,眼神中居然還有幾分崇拜。
孟紹原其實也並不需要她回答:
“當我終於走出野人山的消息傳來,你的計劃,終於可以重新啟動。楊盼美等人在你的安排下,陸續‘失蹤’。
其實,她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躲了起來,所以,沒有任何綁架的痕跡。什麽吃飯、跳舞、看電影,都是你特意放出去的煙霧。
你在我身邊那麽久,很了解我的辦案風格,我承認,我一度上當了,我把目標,鎖定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我開始慢慢掉進了你的圈套,我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你知道動手的時候到了。你找到了楊盼美她們的藏身處,帶進了帶著定時引爆裝置的黑索金。
你告訴她們,
在規定的時間裡,給軍統局行動處打電話,暗號是‘有雨,驚雷,楊盼美病重,立刻派大夫來’。同時,你還告訴她們,和她們聯系的人,是她們先亮電筒四次,對方必須做出合理的回應,否則,就是敵人,當斷然開槍。
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所謂的回應應該是什麽,因為只有你知道。所以,在我們的人接近的時候,因為沒有辦法知道回應,楊盼美幾人斷然開槍。
然後,在我到達的時候,爆炸引爆了。時間很容易掌控,因為我去參加了一個舞會,一個莫名其妙來的舞會。在你可控的時間內,我會離開那個舞會。”
說到這裡,孟紹原的心裡,忽然又出現了一絲古怪的感覺。
就和之前在跟小克聊天的時候,說到了什麽話,猛的出現的那種感覺一樣,一閃而過,卻無法捕捉到。
孟紹原定了定神繼續說道:“楊盼美做夢也都沒有想到,爆炸會發生了,而隨之而來的一系列的證據,矛頭都指向了我。
我被收監審查,你從特殊的渠道,也許是黃俊雄那裡,得知審訊的結果並不如意,甚至有局勢正在被扭轉的可能。
你很清楚,一旦我能脫身,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吳靜怡又及時啟動了‘黑色計劃’,特意打草驚蛇。
你需要找到一個替罪羊,這個替罪羊就是小克,你從小克那裡盜取了一把起子,在殺死袁秀德後,特意把起子留在了現場。
再加上之前的定時引爆裝置,和黑索金,很容易就讓我聯想到小克……小克那裡的飯菜一直是你送的,你有無數個機會,能夠盜取到你需要的東西,這一點我和小克都想到了……”
驟然,他的眼睛變得直勾勾起來。
然後他喃喃說道:“好像有些說不通的地方,我是不是遺漏了什麽?”
“孟大哥,你是我最崇拜的人。”蘇瑤終於開口說道:“你是我的偶像,我一輩子的偶像。從我第一次認識你,從你在‘坎布裡亞破浪’號上識破了沈次漸的身份後,我就崇拜你了。
沒錯,我是日本潛伏間諜,從12歲的時候我就接受了特殊訓練,16歲開始接受任務。我叫衝田代子,我的代號是,‘青嵐’!
我在你身邊潛伏了整整五年,我今年21歲了,我接到了命令,陷害你,你剛才說的,基本正確。可我知道,你一定會識破我的。”
“不對,不對,不對。”
孟紹原連說三聲:“蘇瑤,你在那保護誰?”
(本案根據“大日本一枝花”,其實醜得像個恐龍的日本超級特工內山美智子1942年刺蔣案改編,內山美智子雖然醜,但正因為如此,能夠專心學習,精通八國語言,漢語中各地方言說的極其流暢,此女在蔣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從總統府竊取了絕密情報。1942年奉命執行“霧都-A號”計劃,即刺殺蔣,以絕醜之樣貌,居然收買了精通搏擊的總統府修理工王倫,槍法百發百中的總統府警衛周飛虎,負責為總統府采購食物的軍需處上尉呂良,幾乎能夠成功,可惜,她找的這三個人都是豬一般的隊友。內山美智子最後因日特機構內部矛盾,生活困頓,1948年凍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