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弼遭受酷刑之後,接下來如何按照謀劃破局,完全看自己!
齊平川有些緊張。
不知道為何,他總有種被陳弼算計,強行推到桌面上和周興、梁琦對弈的錯覺。
輕笑了一聲:“周大人,梁琦世子為何一定要找到昭寧公主?”
明知故問。
但這是引周興入局的關鍵,一定要讓周興自己說出來,讓他誤以為陳弼和自己根本不知曉昭寧公主的事情。
周興果然上當,沉吟半晌,還是說了:“因為昭寧公主身上有梁琦想要的東西。”
齊平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也是周大人想要的?”
周興無奈點頭。
梁琦率兵前來,自己這幾十個繡衣緹騎形同虛設,現在要想全身而退,只有一招:學陳弼和齊平川,來一招禍水東引。
但需要齊平川的配合。
齊平川笑了,那種很刻薄的笑意:“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想來梁琦世子定然不會認為,有繡衣之狼在雙陽縣,昭寧公主還能在我手上。”
周興心中大怒。
這家夥有些蹬鼻子上臉,真以為我周興就一定要委曲求全?
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臉一黑:“既然如此,那我這便去告訴梁琦,雙陽縣令陳弼勾結前朝逆賊,秘密劫走了昭寧公主,你說梁琦會如何對付你們雙陽縣的人?”
齊平川忍不住哦了一聲,眼神諷刺,“這就是你想拾人牙慧的‘禍水東引’?你覺得沒有我幫助你佐證,梁琦會信?就算我來指證陳弼勾結前朝逆賊,梁琦會信?前朝逆賊又在哪裡?”
沒有絕對事實,無論你周興說什麽,梁琦都不會信。
大兵壓境,周興必死無疑。
頓了一下繼續補刀:“雙陽縣、永興州、關寧府都知道我齊平川膽小懦弱,可我也明白一個道理,高高在上的人,其實比我們這些下層者更怕死,周大人,你說是嗎?”
周興臉色難看至極。
又一次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齊平川。
此子,著實深沉的可怕。
更是發現,自己低估了雙陽縣這股看不見的力量。
究竟是誰在雙陽布局,這一點,周興已經不關心,他現在隻想從雙陽逃出去,所以他不得不選擇尋找齊平川結盟——梁琦能無聲無息帶著兵馬從藩地到雙陽縣,這裡面的貓膩……
周興打了個寒顫。
齊平川壓低聲音,在周興面前輕聲說了一句:“逃不掉的。”
周興怔住,一臉不解。
齊平川一手按住腰間長劍,一手望著昏迷不醒,在老教諭和郎中照料下的陳弼,輕聲說著讓周興摸不著頭腦的話,“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從書中讀過謀臣可一言斷萬人生死的故事,也曾知曉有那麽幾個讀書人,將王朝玩弄於股掌之間毀大廈之鼎柱,以往我都覺得那是春秋筆法拔高儒家地位,是書中故事,可不曾想——”
齊平川頓了下,一臉欽佩:“雙陽有這麽一個人!”
伸出手,攬山河之勢。
大笑:“這世界原來如此真實,虛擬又如何?”
我開始喜歡這個世界了!
轉身,盯著周興,腹黑的笑了:“因為昭寧公主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的,除了我沒人找得到她的屍首,也沒人知道她那封詔書在哪裡,所以梁琦最後必然要殺你我。”
一席話,讓周興呆若木雞。
原來……
齊平川什麽都知道!
齊平川卻根本不給周興緩衝的時間,
就是要利用這個前後誤導形成的短暫震撼,讓周興的心態動搖,讓他徹底落入自己的套路之中。 嘴角扯起一抹笑意,透著陰沉,“你我一死,梁琦可以偽造一份太宗遺詔,梁琦作為皇室子弟,偽造詔書不難,況且內容已經不重要,哪怕明知是假的詔書,明王、信王和魏王都會選擇相信,繼而勤王!”
“周興,想活,就殺了梁琦!”
“沒有選擇!”
“只有梁琦死,你才有一線活著的希望,才能在接下來的亂世之中,尋求更高的富貴!”
“周興,你敢不敢?”
“不敢,那便等死,在地獄裡看著天下大亂。”
“敢,殺了梁琦,三位藩王得不到詔書,又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不敢清君側,只能繼續蟄伏,那麽你就可以繼續回你的關寧府當紫繡衣,將來甚至便是那繡衣令,甚至於也有著某種可能,成為陸炳一般的存在,是那逐鹿者。”
“何謂逐鹿?”
“大徵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周興,你敢不敢!”
一連串慷慨激昂的陳詞之後,齊平川已經完全投入其中,這一刻,他不再是一個穿越者,他是大徵的齊平川,是大徵神將齊汗青之後。
是這一次雙陽亂局最後的一位落棋者。
他不想辜負陳弼。
所以,齊平川想證明,你陳弼既然安排了這個局,那麽我齊平川就有能力收官!
你陳弼想考驗我?
沒問題。
我齊平川絕不認輸。
陳弼,我服氣你的謀略布局之才。
但我也要讓你心服口服。
若你為謀臣,那我齊平川便可以為將,甚至為帥!
周興臉色慘白,陷入天人交戰,他知道齊平川說的都是真的。
周興是酷吏。
但他不是一位讀書人。
他的謀略和目光,遠遠比不上陳弼,他更看不出,今日無論他怎麽選擇,都只是一枚身在局中的棋子,半點不由他。
所以他只看得見,如果不殺梁琦,他真的會死。
殺了梁琦,他有一線生機。
但殺了梁琦,如何將自己摘乾淨?
齊平川按住腰間長劍,“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啊周大人。”
周興愕然,“什麽事?”
齊平川冷笑一聲,“陳弼為何會被周大人上刑?”
周興恍然,“前朝逆賊?!”
齊平川腹黑的呵呵了一聲,“梁琦若是死了,雙陽縣有沒有前朝逆賊,前朝逆賊是和陳弼勾結還是和梁琦勾結,這一戰之後又有多少前朝逆賊被我們平叛,都不過是一紙戰報的事情而已。”
周興有些驚豔的看著齊平川,最終歎氣:“想不到整個天下都被你騙了。”
這哪是軟蛋縣尉?
這特麽就是一個銳意進取心有大志的名將之後!
齊平川得意輕笑。
周興,你的眼裡只有觀井天下這不足三千年的歷史。
而我的眼裡,不僅有著五千年的歷史沉澱,還有二十一世紀那飛速發展的幾十年,那幾十年光陰積澱出來的文化,使得你我的差距不是兩千年。
而是由量到質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