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平川去找了一趟陳弼。
兩人就刺殺許秋生的事情進行了細致商討,基本上是齊平川說陳弼聽,最後制定刺殺計劃,陳弼再查漏補缺。
刺殺依然以裴昱為主。
齊平川離開後,陳弼坐在那裡繼續推演。
作為讀書人,他覺得公子首選計劃過於偏重江湖氣,實在是太過簡單直接粗暴。
但確實最佳上策。
若是成功,能夠將京都的注意力轉移到藩王那邊去。
而公子還提出了不顯山露水的中策:雙陽城滲透永興州,孤立許秋生,讓這位知州在州衙裡成為一位睜眼瞎,百無一用是書生,許秋生便等同廢子。
用公子的話說,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推演許久,陳弼笑著起身。
可行!
公子自昭寧公主事件後,變化極大成長極快,勇謀皆有,自己多次考驗,他都完美過關,已經具備了作為一個主公的雛形。
許秋生從雲西縣赴任永興州,路程約半個月,時間充裕。
具體計劃的實施,齊平川交給了陳弼。
他則苦練小蘿莉商有蘇教的兩記劍招,以及具有因果律特性的三兩神功。
傍晚時分,陳弼讓江捕頭過來了一趟,交給齊平川一封信,上面詳細說明了刺殺計劃的各項安排,看得齊平川頭皮一陣陣發麻。
陳弼在信中說了許秋生有可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可能,先一步抵達關寧府的唐鐵霜會作如何反應,以及李輕塵和裴昱是否會臨時反水,甚至連趙負商是否來插一腳也有推演。
並就此推演指定相應策略。
完美無瑕。
陳弼簡直就是算無遺策。
將信燒了後,齊平川幾欲一聲咆哮,老子有陳弼,還要你作者君幹嘛?
不知道劇情,老子一樣玩得風生水起。
第二天近晌午時分,齊平川正在院內練劍,院門口探出一個腦袋,喊道:“喂!”
齊平川收劍來到門口,“喲,來送糖葫蘆了?”
小黑炭丫頭柳香君背著的手伸到前面,手中拿著兩串冰糖葫蘆,選了一串,惱恨的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給你!”
猶豫著,又想收回去。
我可是小女孩呀,又不是君子。
為什麽要這麽實誠呢?
齊平川不給她反悔的機會,立即伸手搶過來,笑道:“謝了啊。”
柳香君眼巴巴的看著齊平川舔了一口,心都在滴血,淚眼汪汪的跺腳轉身就要走,齊平川喊住她,溫和的笑道:“我們也算朋友了是不是?那我請你吃一串好不好?”
柳香君啊了一聲。
齊平川笑眯眯的,盯了一眼身後,發現小蘿莉不在,這才從懷裡掏出三枚銅板遞給她,“去,趕緊自己去買,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說完急忙把她推出院門。
可不能被商有蘇看見了。
只是轉身,就發現商有蘇站在台階上,手上拿著裝菜的簸箕,盯州自己手上的冰糖葫蘆,眉眼蹙起若有所思。
公子竟然還有錢買冰糖葫蘆?
我擦!
要死了要死了。
強烈的求生欲讓齊平川靈犀突來,屁顛屁顛的跑到商有蘇面前,“有蘇啊,公子看你每日操勞家務,很辛苦,讓人去給你買了串冰糖葫蘆呢。”
商有蘇莫名其妙。
公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細,還專程給自己買冰糖葫蘆。
心裡有些微暖。
卻還是抱怨道:“我都多大的人了,還吃什麽冰糖葫蘆。”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齊平川看著一邊忙著擇菜一邊吃著冰糖葫蘆的小蘿莉,抹了一把冷汗。
好險!
差點就被商有蘇發現自己藏有私房錢的事了。
話說,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齊平川心裡小幸福著。
門外街上,顛著腳蹦蹦跳跳的柳香君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笑吟吟的啐道:“軟蛋縣尉還挺大方嘛,我家姑娘眼光真好。”
接下來幾日,小黑炭丫頭柳香君每天都會來送一串冰糖葫蘆。
齊平川也總會用各種理由回請她一串。
道理很簡單。
既然是承諾,那就要遵守。
可冰糖葫蘆對她而言,意義非凡,也許她吃著冰糖葫蘆的時候,會有父母牽著她一手一串冰糖葫蘆的美好記憶吧。
齊平川願意守護這樣的美好。
……
……
計劃趕不上變化。
七天后,齊平川正在院子裡苦練,現在他才知道,當初小蘿莉讓自己在鍋中翻炒砂石,純粹就是她想吃板栗。
真正的三兩神功根本不需要那麽練。
老王衝進來,“齊大人,又出大事了!”
齊平川翻了個白眼。
收了劍歸鞘,沒好氣的對老王哼道:“我說老王,你能不能換個出場白,每次都這一句,偏生每次都聽得我心驚膽跳。”
老王嘿嘿乾笑,“是真的出大事了。”
齊平川好整以暇的坐下,端起茶壺倒了杯熱茶遞給老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愜意的啜了一口,苦口婆心的教育他,“好歹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 穩重,知道不,做事一定要穩重,你看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能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這叫什麽?”
“這叫大將風范!”
在院子一畔洗衣服的小蘿莉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伸手撩了撩頭髮。
齊平川瞪了她一眼。
小蘿莉吐了吐舌頭。
老王是誰?
是個沒有節操的老光棍,拍馬屁從來是不遺余力的,聞言臉上浮起諂媚的笑,“是是是,齊大人雖說年紀輕輕,卻已看盡世間百態滄桑,自然能處變不驚,卑職就是拍馬也望塵莫及。”
齊平川樂了,“那是。”
論經歷,你老王確實看不見我齊傲天的車尾燈。
“說吧,發生什麽事了。”
老王看了一眼小蘿莉,欲言又止。
齊平川咳嗽一聲,小聲道:“說吧說吧,她遲早是我的人嘛,難道胳膊肘還會往外拐不成,夫為妻綱,她敢反了天不成。”
老王擠眉弄眼,壓低聲音,“成了?”
齊平川大袖一揮,手拿把攥,笑得很燦爛,“逃的出本縣尉的五指山?”
一血是遲早的事情。
老王生出大拇指,“大人英明神武,真乃我輩楷模。”
洗衣服的小蘿莉打了個噴嚏,怒視兩人,“你們在說我什麽壞話?”
兩人同時正色,異口同聲,“麽有!”
老王收斂神色,說道:“按照之前雲西縣那邊傳來的線報,許秋生要七天左右才能抵達永興州,然而今日永興州那邊傳來消息,許秋生昨日傍晚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