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官鎮。
不得不提一句,暫住的莊園很奢華。
有一個極大的花園,栽種著四季鮮花,每一天都有鮮花怒放,還有一座蓮池,裡面遮天蓮葉無窮碧,偶爾一陣風來,蓮葉簇搖。
蓮葉荷杆之間,碧綠水中金色、紅色、黃色遊魚成群。
蓮池之上修了一條曲折庭橋。
黃金分割點上,站了一座涼亭,掛了珠簾。
齊平川、裴昱和小蘿莉三人坐在涼亭裡,四周擺放著四五塊大冰磚,是齊平川嘿哧嘿哧從冰窖裡搬出來的。
齊平川呵欠連天,精神萎靡。
沒辦法。
這幾天都沒睡好。
原因倒是簡單的很,身邊兩個妖嬈女子,因為不怎麽出門的緣故,天氣又熱,都讓他重新設計了衣服,讓鹽官鎮的裁縫加班加點趕製出來。
然後就穿上了。
比如裴昱,穿的齊平川設計的襯衣。
還是那種略微寬松的襯衣,因為身材好,領口下一二顆紐扣沒有存在意義,是以開襟有點寬,加上裴昱本就開放,嫌棄穿上齊平川設計的小衣會熱——
嗯,這是齊平川故意的。
讓裁縫用厚布做的小衣,目的就是讓裴昱不穿。
平日裡相處,齊平川稍微低頭,就能看見開襟處的跳脫風光,極容易迷失。
當然不止如此。
給裴昱設計的不是短裙,而是齊臀熱褲。
襯衣長大,恰好遮住熱褲,因為居家,裴昱甚至連頭髮都沒梳,慵懶的劈落在背上,這乍然看去,裴昱就像臥室裡的居家少婦,
成熟透了!
這其中的賞心悅目可想而知。
若隱若現最令人遐想。
商有蘇沒有裴昱開放,可架不住天熱,從來到鹽官鎮到現在,已經很久沒下雨了。
今年估計是個旱災年。
畢竟先前出現了熒惑守心的噩兆。
小蘿莉穿上了齊平川設計的衣服。
上身是一間雪白的小背心,露出大片觸目驚心的雪白,肌膚更是光滑如玉。
穿上小背心,別說,顯得很有料。
下身是一件白底染翠的七分褲,配一雙齊平川讓木匠做出來的木屐。
整個人洋溢著青春風采。
初戀風情揮揮灑灑。
尤其是臉上那幾點小雀斑,別舔風情。
齊平川也發現了,近來小蘿莉臉上的雀斑有褪去的節奏,已經很少了,想來要不了一兩年,這股青澀女子特有的瑕疵就會淡去。
身邊有這樣兩個女子,悶騷的齊平川能平靜下來?
是以這幾日天天做夢。
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連續三天做夢啊。
莊園裡芳香六月。
莊園外兵荒馬亂。
涼亭裡的石桌上放了一些時鮮水果,裴昱沒甚精神的打了個呵欠,拿了顆葡萄慢慢剝著,“陸方的天策衛就駐扎在鹽官鎮,倒也是奇怪,他應該從陸炳那知道我們住在這裡,怎麽沒有動靜,咱們已經中了圈套,成了甕中之鱉呀。”
毫無身陷大軍之中的緊迫感。
要離開,隨時都可以。
哪怕帶著齊平川這個拖油瓶,也能殺出鹽官鎮,畢竟有商有蘇在。
齊平川沒甚興趣,從裴昱手中搶過剝好的葡萄丟進嘴裡,“他現在整日裡盯著京都城內,哪有心思管我們,何況這是陸炳的意思,在幼帝沒禪位之前,他暫時不想節外生枝。”
裴昱哦了一聲。
也沒在意被搶了葡萄,天經地義的事情。
商有蘇細口慢慢咬著碩大的雞血李,“其實是局勢的變化,逼得陸炳不得不暫時放棄我們,信王的大軍在路上,明王死後,梁晉雖然還沒世襲罔替,但大軍已經全部被他掌控,要不了多久,也會繼續開動大軍清君側。”
陸炳的壓力不小。
齊平川唔了一聲,又從裴昱手中搶過一顆葡萄,笑說陸炳可不是一般人。
這貨的人設……
按照當下的情況來看,陸炳的人設是作者君按照大明王朝唯一一位三公三孤的錦衣衛頭子設定的,和大奸臣嚴嵩狼狽為奸的陸炳。
連名字都沒換。
四下望了一眼,忽然眯縫著眼說這樣一座莊園,我們住著,不知道陸炳看在眼裡會不會難受。
裴昱捂嘴偷樂。
商有蘇翻了個白眼,“就這種規模的莊園,在陸炳眼裡和破落房子有甚差別?”
齊平川大受打擊。
有錢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啊。
咳嗽一聲,問商有蘇,“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太祖死在太宗手裡,太宗又掛了,然後太宗幼孫登基,怎麽太后沒有監政,太皇太后什麽的,也不見蹤影。”
商有蘇沉默了一陣,說,“除了太后,其他人都死了,太宗登基後也沒有再立皇后,所以根本就沒有太皇太后。”
齊平川哦了一聲,“你知道太宗登基的內幕?”
商有蘇倏然驚醒,公子這是在套自己話呢,甜甜的一笑,“我不知道呀公子。”
裴昱不動聲色的補刀:“她在騙你。”
齊平川無語。
又要開始掐了麽……
京都內白象街,氣象萬千的陸炳府邸,戒備森林,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明處是皇城錦衣衛,暗處是繡衣直指房的高手。
陸炳怕死。
他雖然現在不想動左相和那位老臣,可那位老臣要殺他。
在書房裡,陸炳愜意的把玩著手上的玩件。
陸炳不高。
但是健壯,一身肌肉虯扎。
在他案前,恭謹站著一位青年秀才,輕聲說道:“叔父,雖然逼梁室讓幼帝禪位是第一要務,可也不能放任齊平川不管。”
陸炳挑眉,“齊汗青都死了,他手中僅有一個關寧府,如今又遠離雙陽城,住在我鹽官鎮那所莊園裡,已是甕中之鱉,要殺他隨時可殺。”
青年秀才搖頭,“不好殺,他身邊有兩個武道高手。”
陸炳哈哈大笑,“在大軍面前,武道高手又怎麽樣,當年齊汗青不照樣死在千軍萬馬之中。”
青年秀才欲言又止。
陸炳揮揮手,“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出變故,無妨,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再有三五日,另兩衛進入京都地境,幼帝禪位之後,如果齊平川不肯臣服,再殺他不遲。”
終究是齊汗青之後。
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那麽自己的登基就要名正言順許多。
青年秀才急聲道:“可是在侄兒看來,齊平川這人留不得,他給侄兒的感覺,就似一條潛藏在深水之中的蛟龍,遲早有一天沐雨而齊天,一旦讓他成長起來,只會比梁晉和百裡青山更可怕。”
齊平川,如果給他空間,有那麽一天,他真能一騎白馬而平天下山川。
陸炳愣了下。
他知道這個遠房的遠房的遠房侄兒,眼光看得很遠,眼界也很高,就是唐鐵霜在他口中也隻落下個“頑石,剛直異折”的中等評價。
否則自己也不會在他落第後重用。
但他竟然如此看重齊平川,這確實讓陸炳有些不放心了。
沉吟半晌,“那你去鹽官鎮找陸方,讓他配合你,但是別惹出太大的動靜,在幼帝禪位之前,京都周邊,最後不要有五百人以上的戰事。 ”
青年秀才大喜,“天策衛出三百精銳老卒,加上繡衣直指房的死士,足矣。”
陸炳揮手,“去罷。”
青年秀才出門,一身青衫,仰首四十五度望著天穹烈日,大袖飄飄,一聲輕笑,“這繁華人間,可不止你一個陳弼,還有我陸羽。”
盡顯讀書人的風流意氣。
陸羽。
一位落第秀才。
卻比京都所有人都看得更遠,也更了解雙陽城背後那股勢力的可怕。
因為他見過陳弼。
更見過齊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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