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尚帶人一路追蹤著馬蹄的痕跡,沿著直道北上,野外追蹤這曾經是他的強項。
在這裡不存在反偵察之類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所以發現那些山匪的蹤跡,於薑尚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
追了足足有兩柱香左右的時間,馬蹄印在一座頗為巍峨的山腳下變得散亂了起來。
薑尚勒馬停了下來,望著這座山勢連綿起伏,怪石嶙峋的山峰,問道:“這山是什麽名字?”
緊跟在薑尚後面的張良開口說道:“公子,這山名為西泠峰。”
打量了一番周遭的地形,張良接著說道:“這山倒是有些來歷,坊間歷來傳的很凶,好像這山上一直都有土匪存在,那一股滅亡了,這一股就上了。公子,我們找上這裡,恐怕會有些麻煩。”
“你的意思是,這裡就是一直以來的土匪窩?”薑尚臉上帶著淡淡問道。
張良點了點頭,“我也不是特別的清楚,知道的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不過十之八・九都是真的。”
薑尚沉吟著,聽張良這麽一說,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多大的底氣。
“上山!”片刻之後,薑尚開口說道。
不管這山上到底是何方神聖,先試試他的深淺,再論其他。薑尚滅他們之心,始終沒有絲毫的減退。
蘭家面坊被燒,財物被搶,還有那麽多的下人死於非命,這個仇,薑尚必報!
血海深仇,唯有血債血償!
薑尚若不能護這些人周全,以後還有誰敢跟著他混?這一點薑尚心中歷來很是清楚。
張良隨手掐了一根野草,咬在了口中,這是他跟薑尚學來的習慣。
望著霧蒙蒙的西泠峰頂,張良說道:“公子,突襲面坊的山匪,大致有三十多人,實力倒是一般。但眼下我們不清楚敵人到底是不是隻有這三十人,況且敵守我攻,在人數與地形上,我們都不佔優勢,公子三思為上。”
薑尚靜靜的看了張良兩三秒,一個人的本事是怎麽樣的,總是會在無形之中顯露出來。
就如張良,他可能就是戰場上天生的那種妖孽,即便手無縛雞之力,也能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
張良被薑尚的眼神看的心裡有些發毛,撓了撓微微發癢的臉頰,他說道:“公子,若是你執意上山,以小的愚見。弟兄們隱匿身形,從後山上去,趁著山匪大獲全勝的狂歡之際,奇襲!”
“若坊間那些傳言皆是真的,經過無數代山匪的營造,山上定然關隘,陷阱無數。我們從後山上去,可能會比較輕松一些。山匪歷來喜歡好勇鬥狠,直來直往,殺的血肉模糊才是他們喜歡的方式。若小的所猜不錯,後山應該是他們防備薄弱之地。”
張良說出了自己的意見之後,便靜靜等著薑尚的決斷。
薑尚仔細觀察著山上的情形,這茫茫夜色下什麽也看不真切,細細一想,張良這番話說的是很有幾分道理。
他的確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而且所經歷的戰鬥還是不能為外界所知的秘密戰鬥,但是在這個世界,薑尚依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這可能是軍師張良的首秀,薑尚隻是稍一沉吟,便同意用張良的計謀。
“就用你說的辦法,繞後山上山。”
張良微微松了口氣,立刻將薑尚的命令傳達給了身邊的夥伴。
一行人鬼鬼祟祟的摸進了西泠峰的叢林,繞向了後山。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薑尚不敢讓人大火把,
隻要火把一打,絕對瞬間就會被山上的山匪給發現。 薑尚親自在前面帶路,讓後面的人拽著他的衣襟前進。
在這樣的環境中行軍,即便沒有夜視儀,薑尚曾經也十分的自如。
只可惜今日不同以往,拳腳上的那點手藝,退化起來還是有些快的。
不過,應付眼下的情形,倒不是什麽大問題。
緊跟在薑尚後面,拽著薑尚衣襟的張良,望著前面薑尚模糊的背影,雙眼發直,腦子有點發懵。
公子竟然……竟然晚上都可以看的見!
連眼前的東西是什麽都看不清楚的夜色,真正是伸手不見五指,可薑尚走的比平常隻是稍微慢一點而已。
張良一直都認為,他率領家族所有人投靠的這位主家是非同一般的。
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公子不是一般的非同一般,現在在張良的心中,都有些覺得薑尚不像是人。
更像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那種神怪。
……
正如張良所猜測的那般,山匪在後山的確沒有設置什麽陷阱。
薑尚帶著張良等人順利的攀上了山頂,遠遠的,山匪的寨子隱約可見。
亂糟糟的亂石堆上,正燃燒著一堆堆的篝火,鼎沸的人聲,順著風傳了下來。
“公子,被你給猜對了,他們還真的在慶祝。”張良趴在薑尚的身邊低聲說道。
薑尚微微一笑,多看點書還是很有好處的。
每劫掠一處,必大開筵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是古代小說中經常寫到的情景。
好吧,其實薑尚是蒙的,沒有想到還真給蒙對了。
“你也猜對了!”薑尚說道。
張良在心中佩服薑尚不是人,薑尚何曾不對張良佩服,這家夥終究是個人物。
張良有些靦腆的說道:“公子謬讚了,我隻是瞎猜的,沒想到給蒙對了!公子……這些山匪人數好像有點多,超過百人了,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薑尚微愣,這也是他想問的話。
“你覺得呢?”薑尚問道,於是這個皮球又被薑尚踢給了張良。
張良面色冷靜了下來,先是觀察了一下周遭的地形,然後又看了看那些山匪。
“公子,這些山匪並沒有安排放哨的人,看樣子他們對這裡十分的放心,絕難想到我們會從後山摸上來。而且,公子你看,那上面,亂石嶙峋,我們或許可以變攻為守。”張良指了指山匪所呆的位置,在他們的正後方便是一座石山,上面建造一些不知什麽用處的草寨。
薑尚擺了擺手,問道:“有沒有聞到酒味?”
張良一怔,忽然說道:“是挺濃的,公子,你是打算等他們都喝醉睡下的時候,再動手?”
“為何不呢?人反應最遲鈍,最困的是在凌晨前夕,這幫狗東西還喝了這麽多久,我們先呆著,到時候直接殺豬就是了。”薑尚氣定神閑的說道,現在這個時候,完全沒有必要驚擾這群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