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盯著薑尚看了好半晌,緩緩笑了。他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在左手大拇指的撥動下,又緩緩轉了起來。
“薑尚呐薑尚,經商真是耽誤了你這顆腦袋!”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他的笑容,薑尚根本看不出來,那是真笑還是假笑,或者是笑中藏刀……
薑尚拘謹的笑了一下,說道:“大人說笑了,小民這顆腦袋,也就足以經商了。至於他途,尚不說無門可入。即便入了,小民也不敢妄動這顆腦袋。”
和離開了座椅,緩緩的踱著步,到了薑尚面前。
在薑尚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和說道:“話就該這麽說,不過在本官面前,你就不必藏著掖著了!”
薑尚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一聲,這老狐狸……
在他的面前,要是說真話,那才是自找不自在呢!
“你的計謀很妙,本官決定,就按你說的辦。”和踱著步,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依你之見,你覺得此戰是否真的會打?”
薑尚撓了撓後腦杓,苦笑著說道:“大人,這個問題似乎有些為難我的意思?我所知道的事情,隻是一些散步在民間的流言,有很多都是不真切的,我無法做出回答。”
和扭頭看了一眼薑尚,口中輕嘖一聲,笑道:“你可真是個該死的東西啊!”
薑尚無奈的瞅了一眼和,罵人別這麽直接行嗎?老子不要面子的啊!
“就憑你所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來判斷!”和命令道。
薑尚琢磨了一下,說道:“陛下年幼,需要一場勝仗!”
和以手扶額,一邊考慮著事情,一邊砸吧著嘴巴。
“去他・媽的!”
薑尚被和這突如起來的一句髒話給雷到了,和大人,您這個樣子,真的好嗎?
沒有辦法,薑尚隻能裝作全然沒有聽到,默默的喝茶唄。
和雖然嘴上罵著薑尚,但在心中,卻十分的感激薑尚。
薑尚來的太巧了,正好在和瞌睡的時候,就送來了枕頭。
和細細一盤算,薑尚所說這兩條計謀,足以解決他眼下的尷尬處境。
“薑尚,你此番前來,該不會隻是為了給本官出主意吧?有何事,但說無妨。”和重新坐回了椅子,心中大定的他,心情大好。此時對薑尚的笑臉,看起來像是真正的笑臉。
薑尚把玩著茶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大人,說來還真有一件小事。草民在這清河郡上,有一合作夥伴,名為胡雪岩,前兩日,被衙內派人給抓了。當然,草民也打聽了一下,那胡雪岩並無犯事,隻是因為和他妹妹胡雪姬之間有些矛盾。而他妹妹恰好和大人的衙內關系甚好,就給送到監牢之中去了。”
和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他目光哆哆的凝視著薑尚,問道:“薑尚,你這該死的東西,你該不會是就因為此事,想要本官虎毒食子吧?”
“大人說笑了,草民為大人所出的注意,那全是為大人所考慮的,清河郡離不開大人您這樣的父母官。”薑尚無奈的說道,這老狐狸有必要這樣猜疑人嗎?
這搞得薑尚第二個條件都不好提了,還想著弄陳清濤呢!
現在就開始猜忌上了,還怎麽下手?!
“大人,送衙內去太學,這恐怕是您唯一的辦法!若單單隻是籌集糧草,或者募集兵馬,陛下更猜疑您的用心。如此,大人您動還不如不動。”這些話,薑尚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說,
但現在他發現,這話不說透徹,還不行。 和沉吟著,片刻後,點了點頭。
“胡雪岩是吧?稍後本官便命人放了他!和雍這個狗雜種,就不能讓老子省點心,他・媽了個巴子的。還有啥事?一並說了!”和罵罵咧咧的說道。
薑尚低著頭,看向了地面。
他算是發現了,這手中帶兵的文官,跟武官差不多一個德行。
出口成章是不存在的,出口成髒倒是挺隨意,連自己兒子都能罵狗雜種,薑尚挺好奇和找的什麽樣的婆娘。
“大人,你可真是神機妙算。”薑尚待和的怨氣消停了一點,這才笑呵呵的說道。
和瞪了薑尚一眼,喝道:“少拍點馬屁,說事!”
“奧……陳清濤找大人您的衙內,衙內派山匪搶劫了我家的面坊,死傷無數!”薑尚一口氣說出了事件經過,然後一臉無辜的看著和。
和再次坐不住了,又他・媽的是和雍這個王八蛋!
他到底生了個什麽玩意兒!
在薑尚說完的瞬間,和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可能。
若是薑尚跑到京城告上一個禦狀,憑著麵粉禦貢這茬,薑尚絕對能順利的直達天聽。
薑尚若是在禦前,隨便添油加醋的說上兩句,在這個非常關鍵的節骨眼上,陛下定然以為他和腦後有反骨……
和是越想越怕, 頓時恨不得打死和雍這龜兒子,再他・媽生一個。
“和雍呢?把他給我喊過來!”和突然間站了起來,瞪著眼睛衝門口大聲吼道。
顫顫巍巍的老管家,被和這一嗓子給嚇得,幾乎是跳進高高的門檻的。
“老爺,公子出門去了……”老管家哆嗦著露風的唇,說道。
和手指猛地一指,大聲喝道:“派人把他給我抓回來!”
“老爺,發生了什麽事了?您先消消氣。”老管家快速掃了一眼薑尚,安撫道。
和的眼睛陡然瞪了起來,吼道:“抓人去!”
老管家被嚇得嘴唇都哆嗦了,連忙應著是出了門。
和沉了口氣,重新坐回了椅子,隻是快速撥動玉扳指的手指,可以看的出來,此時的他心中很是煩躁。
薑尚望了一眼已經被他榨幹了的茶杯,他有點後悔,剛剛沒事乾喝那麽快幹啥!
這會話說的有點多,倒是渴了,但卻沒水可喝了。
瞥了一眼和,薑尚發現這老狐狸,似乎不打算跟他說話了。
猶豫了一下之後,薑尚試探著問道:“大人,要不……我先回?”
“坐著!”和眼睛直溜溜的瞪著薑尚,大聲喝道。
薑尚被這一嗓子震的小心肝有點輕顫,這老狐狸啥意思?
好端端的一個文官,愣是整的跟個武官一樣!
薑尚發現,眼前這位和大人,是乾隆年間那位和大人,但也不是。
就這小暴脾氣和稍微有點短路的腦子,乾隆年間那位,就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