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長大了呢....”
背靠門扉,仰天望天,少年嘴角微揚,如完美月牙,令人沉醉。
無聲站直,如鬼魅,悄無聲息離開....
竹林內,林軒扛著大斧,手一動,幾根竹木,隨之倒下。
“還以為,你會更像人類。”蛛絲射出,散落四地的竹木,又聚在一起。
“我就是人類。”
輕笑一聲,後摸摸竹木,“長得很壯,應該夠了。”
“我沒見過,如你般的人類。”
“唔....大概,我比普通人帥了點吧。”
丹鳳眼眯起,蒼白臉上,嘴角微揚,“你的臉皮,亦比常人厚。”
那是身披白衣,赤著雙足,有一頭黑發的美人。
“說來,你自由了呢。”
“嗯。”
“不離開嗎?”
“為何?”
“我們間的交易,結束了,留於此地,會有危險。”
“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麽?”黑發美人搖頭,“我還有用,對吧?”
“交易還未結束。”
“.....”
林軒動作微頓,後無奈一笑,“妖怪,如此天真?”
“或許,我與尋常妖怪,有些不同。”
林萩,林軒於迷途竹林中,遇到的第一個妖怪。
那次後,林萩遠離了村落。
因八意永琳的清掃,迷途竹林內,已無足夠食物,村落不可去,竹林無食物,為活下去,她去了平城京。
雖並非平安時代,但此間,為平安前一時代。
妖怪並未肆虐,陰陽師亦未繁衍於巔峰。
但此時,為應對妖怪,陰陽師數量,漸漸繁多。
無論何時,強者定然稀少,但龐大基數,亦能造就不少強者。
開始,她小心行事,於平城京中,尋到不少食物。
但前不久,邊境動亂四起,諸多妖怪湧入平城京,引皇室震怒,派四大家族清剿妖怪。
空氣中,流淌著沉悶氣氛,大街上,百姓歡聲笑語,遊客絡繹不絕,一切,似很平靜。
石壁上,蒼白蜘蛛隱藏於此。
“那些笨蛋!”
紅色眼眸帶著憤怒,竟因邊境之亂而認為皇室衰落,欲趁國家滅亡之前,於平城京內飽餐一頓。
與其余妖怪不同,她明白,縱使邊境動亂,國家亦不會倒塌。
現今天皇,能力出眾,百姓安居樂業,國家風調雨順,無論如何,這個國家,定不會輕易結束。
有點智慧的妖怪,都不會踏入平城京半步。
除她外,踏入平城京之妖怪,要麽,無知無畏,主動找死,要麽,威震一方,另有要事。
“這裡....還有頭妖怪....藏得真深。”
淡淡話語傳來,她回頭一看,一位老人,立於屋簷之上。
和服,棕衣,雖面容蒼老,卻身材挺拔,一雙黑瞳,炯炯有神!
“鷹司禦方!”
鷹司禦方,鷹司家當代家主,陰陽師之一,無論地位,亦或實力,皆為當代頂尖。
鷹司家,當代公家頂點,族徽牡丹,與其余三家族,輔佐天皇,共掌朝廷!
鷹司禦方,此人或比不上強大惡鬼,但對付她,卻也足夠!
“妖怪中,亦有人聽聞老夫名號嗎?”
逃!必須得逃!
她未回話,目光掃視,欲尋一逃生之路。
.....
“家主,妖怪逃入竹林,我們是否要追?”
竹林外,鷹司禦方帶著鷹司家陰陽師匯集於此。
“是老夫小瞧了那妖怪。竟讓它於老夫手中逃脫。”鷹司禦方搖頭,“罷了,此為命,那妖怪,或命不該絕。”
鷹司禦方走了,放了她一命。
但他並不知,為逃出生天,她已拚盡全力,逃跑時,硬吃諸多式神攻擊,縱使不追,她能否活下,亦無人得知。
“沒想到....最後...回到了這裡。”她躺著,八腿已斷五腿,下腹處,一米傷痕略顯崢嶸,墨綠鮮血緩緩流出。
一路走來,該流的血,已然流盡。
人們常說,死前,此生經歷,會於腦海浮現,如走馬觀花,刹那而過。
“但是......”
“我什麽都沒有....”
妖怪,有兩種。
一種,由天地畏懼凝聚而來,天生地養,無父無母。
一種,由天地凝聚之妖怪生養,如人類般,繁衍後代。
她是前者,由天地孕育,無父無母,誕生開始,便為生存煩惱。
仔細想想,生存至今,她的記憶,全是殺戮.....
“這樣....也好。”
閉上雙眼,無盡黑暗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
“這是....”
陌生的天花板....不,是草棚。
她艱難起身,漆黑眸子打量四周。
這是一處草棚,很簡陋,唯一張草席、一張木椅。
這種地方,或只能供人短暫休息,遮風擋雨,都很困難。
不遠處,是一個人類。
他扛著斧頭,一揮,便是好幾根竹木。
“我還活著?”
也許,因起身疼痛,讓她反應過來,自己....還活著。
“我的手!?”
低頭,看著不知何時化為人類的自己,她露出了難以置信之色。
妖怪,有天生人形,如八雲紫。有天生怪物,如她。
妖怪若想擁有人之軀,需費無數心機、努力,晉升大妖,方有可能。
但現在....
“醒了?好好休息吧。”林軒回頭,見她已蘇醒,道:“你的運氣,有些好呢。”
“平日,我不會路過那邊,但今日,恰巧有點小事,從那路過,遇到了你。”
“為何救我?”
“你想死?”
“不想。”
“那就對了。”
停下手中動作,回頭看向她,“天地萬物,皆有生命,沒人,可以剝奪它們活下去的資格。”
“你若不想死,我會救你,你若想死,我也會救你。”
“......”她有些語噎,不知如何是好,但....她了活下來,這樣,就夠了....
“對了,你有名字嗎?”
“名字?那種東西,我才沒有。”
“唔....我救了你,那順便幫你起個名字吧。”
“林萩,你隨我姓,就叫林萩,如何?”
“我能說拒絕嗎?”
丹鳳眼中,似有不爽,但對名字,卻無抗拒。
“不能!”
少年笑了,非帶面具微笑,那是,發自內心的笑。
那是他與她羈絆起始之地,亦是故事開始之地。
每個人的一生,主角都是自己,區別在於,你的人生,是失敗,還是成功;是喜劇,還是悲劇。
以林為姓,以萩為名的妖怪,開始了屬於她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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