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巨雕騰空而起,如閃電般直射向萬丈深淵之中。
疾速飛翔的體驗,對徐福來說,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但在這樣的環境中,那種驚險刺激的感覺,是絕無僅有的。
這是一種近乎失重的狀態,眼睛不能睜開,耳朵幾乎被震破,猶如墜入了地獄。
但這絕不是走向地獄的節奏,巨雕能很好地把控方向,不至於“機毀人亡”的。
穿過了激流,徐福和巨雕像是洗過了一次淋浴,接下來便是平穩舒緩的感覺了。
徐福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又重現了。
碧水清流,兩岸青山,完全沒有了一絲的躁動和喧囂。
“雕兄,去你上次臭美過的那個化妝台吧!”
徐福有意在逗著巨雕,他們要降落在那塊,巨雕曾經晾曬過羽毛的大石上。
因為在那附近,徐福見到了“夢詩”。
巨雕很快便在空中發現了那塊巨石,它慢慢地向下滑翔。
“咕咕!”
巨雕開始展示它雄健的身姿了,看來愛美之心,不光是人。
一切生靈都有一顆追求真善美的“初心”。
巨雕舒展開它的雙翅,抖擻著渾身的羽毛,身上的水滴四下飛出。
“哎呀,雕兄這是在報復我吧!”
徐福急忙躲避,他順勢上了山坡。
山上依然是千花競放、香風習習的美景,徐福不由地愉悅起來。
“洗盡鉛華人未老,只有香如故!”
徐福觸景生情,隨口誦道。
然而,徐福沒有等到預想中的場景,此刻應該有夢詩的對句才是啊!
徐福獨自走向那間花屋。
屋內的仙草奇葩,已經沒有了昨日的光彩,夢詩依然不在屋內。
“難道夢詩出了遠門?”
徐福有點悵然若失。
再美的花朵,假如沒有知己來欣賞,便會黯然失色的。
所謂“人為知己者死,花為悅己者容。”,這是一生的一種境界。
徐福繼續往前走,他要看看醉酒,是否也離開了此地。
山腳下便是醉酒的茅屋,但空氣中的確沒有了酒香之氣。
徐福預感到,這完全是一次孤獨的拜會。他不會再遇見“知己”了。
果然,醉酒的院內凌亂不堪,到處是酒壇和酒器,顯然很久都沒人打理過了。
茅屋內更是一片狼藉,壇壇罐罐散落了一地。
“難道醉酒也遠遊去了?莫不是二人早已離開了此地?”
徐福木然站立在小院裡,他睹物思人,想起了曾經和醉酒“賭酒”時的情景。
“無可奈何花落去矣!”
徐福悻悻地走出了院落,既然故人不在,此處也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了。
他順著山坡而上,準備再俯瞰一下這裡的景物。
山上開滿了梨花,漫步其間,徐福仿佛一下子,置身於飛雪連天的冬日一般。
“好壯美的景色!”
徐福仰頭觀瞻,梨花猶如潔白的雲團,分不清人是在天上,還是在地上了。
忽然一陣風起,梨花開始飄飄灑灑地在空中飛舞,正如漫天的雪花。
就在此時,徐福的耳畔似乎又響起了悠揚的笛聲。
而且笛聲時而低沉,時而淒楚,梨花好像也在隨著笛音,簌簌而下。
“難道有人?”
徐福幾乎被一場梨花雨,淹沒了。
“夢詩!醉酒!”
徐福高聲呼叫道。
笛聲戛然而止,梨花也停止了飄落。
“哈哈!哈哈!……”
空中飄蕩著一陣陣狂笑聲。
“飛劍?”
徐福大吃一驚,這笑聲聽起來,卻有幾分熟悉。
“世上再無夢詩,也無醉酒,當然也不會再有飛劍!”
大笑之人正是飛劍,他已經從空中,飄落到了徐福身旁。
“前輩!”
徐福大驚失色,急忙高呼一聲。
“哈哈,我說過了,世上再無飛劍,你在呼叫何人?”
徐福看到飛劍滿頭的白發,長眉和長須,也是雪白之色。
全是亦是雪白,要不是那雙如炬的眼睛,尚在靈動之外,根本無法看清人樣。
“你便是徐福?”
飛劍冷冷地說道。
“正是!”
徐福心中一震,沒想到面前的老者,居然還記得自己。
“便是你了!”
飛劍隻說出了四個字,便走到了一處山崗處。
“徐福過來!”
飛劍輕聲說道。
徐福感到不解,他便朝山崗處走去。
“啊!”
徐福大驚失色,原來此處有幾座墳塋!
是三座墳堆,看土的顏色,好像死者的喪期並不遠。
徐福定睛一看:
“夢詩之墓,醉酒之墓,月刀之墓,還有一處墓坑……”
“這?”
徐福驚懼不已,他望著雪人一般的飛劍。
“前輩,這是怎麽回事?”
“飛劍一生縱橫四海、叱吒風雲,只有一個‘老對手’和‘兩位兄弟’。”
“現在他們要與我同歸極樂了,飛劍一直在等一個人的出現!”
飛劍說著,轉頭看著徐福,他的眼神猶如凌厲的劍氣一般。
“前輩,夢詩和醉酒是如何亡故的?”
徐福仍然一頭霧水,他不得要領。
“哈哈!哈哈!”
飛劍又猛然間大笑起來,身後的梨花被震得紛紛揚揚。
“自然是被我所殺!”
“什麽?”
徐福更加震撼了,飛劍會親手殺死他的兩位兄弟嗎?
“飛劍與月刀決鬥了一百余年,終於分出了勝負,世上再無高手!”
“飛劍雖然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卻不會苟活於亂世了。”
“夢詩醉酒一生孤傲,早已不戀塵世,兄弟三人便要同生共死!”
“徐福, 你與我兄弟三人,終究有緣,飛劍便要了卻一件心願了。”
飛劍說著,從背上取下了一件包袱。
包袱裡裹著一把刀和一把劍,還有兩本書。
飛劍將包袱遞到徐福面前。
“這是‘飛劍之劍’、‘月刀之刀’,世上絕無刀劍可與之相比。”
“還有這兩本書,一為‘飛花劍譜’,二為‘月落刀法’,一並送與了你。”
“前輩,這……”
徐福怎能料到如此的結局,他有點茫然不知所措。
飛劍和月刀是世外的高人,也是神人,其手中的刀劍,豈是尋常之物?
兩本武功秘籍,自然傾注了兩位前輩的畢生心血,怎可拱手贈人?
“世上之人總是這樣優柔寡斷,瞻前顧後,飛劍從來都不屑一顧。”
“然而世事無常,我們終究也要變為一抔黃土、化作一縷青煙而去的。”
“徐福,請好自為之吧!”
飛劍說完,竟然一個閃身,便落入了眼前的那個墓坑。
“轟隆!”
一聲巨響,墓坑好似地動山搖一般,墓坑外的虛土,已經將坑填埋了。
一切來得如此迅猛,徐福隻感到眼前白光一閃,人恍惚不已。
刹那間,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
“這不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