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太過於斤斤計較，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在一個損公肥私‘蔚然成風’的地方，損私肥公這種行為太特立獨行了，會被視為異類的，他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無視整個大宋官僚階層的地步。

　　“正七品工部承議郎宋晨，”宋晨拱了拱手自報家門，他倒一點不吃驚，對方聽到他的大名之後，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即使鄭思肖這種官場菜鳥，也都練就了一種本能，對宋晨這類‘聲名狼藉’之人要遠離的本能。

　　因為他得罪一個絕不該得罪的人，號稱萬人緣的吏部尚書留夢炎，此公好幾次在公眾場合對宋晨下了‘封殺令’。

　　“這，這怎麽回事?”鄭思肖一副萬分驚恐的樣子，宋晨的大名他怎麽會沒有聽過，只要是在局中的人都聽過他的‘傳說’。

　　此人雖然立下奇功，卻把大宋整個士大夫階層給得罪了。

　　“我要用你的畫藝！”隨後宋晨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大致講出來，水印、橫豎號碼這些仿偽技術這些只有他們‘藝術家能解決的問題，並大致講了這些問題的解決思路。

　　“行，什麽時候開始?”沒想到鄭思肖就這麽同意了。

　　事情出乎預料地順利，順利得宋晨都不敢相信，“咳，我宋晨的大名你聽過嗎，居然答應得這麽快?”

　　“你指的是打了留老兒一巴掌的事情吧，”鄭思肖一臉地恨意，“某與你一樣，同樣地看不慣此人的做作！”

　　“說說你的故事吧！”宋晨不會那麽幼稚，相信這個‘堂煌’的理由，毫不客氣地搬了一個爛凳子過來了，意思說你盡管講。

　　故事是這樣的，他因為‘剛直不阿’得罪了賽宋江留夢炎，被穿了小鞋。

　　留老兒以朝廷經費緊張為由，把他們師徒二人趕出了原來辦公的地方，說是‘暫時’征為吏部‘員工宿舍’。

　　這一暫時就已有八個月了，似乎遙遙無期。

　　然後再給他們租了一個地方，隻付了二個月的房租，結果不但不付房租，這六個月的俸祿都以種種借口沒有發給他們。

　　本來留夢炎這麽不要臉地整人，會招來非議的。

　　可是這老家夥太有手腕了，從‘節約經費’上大講特講，還在邸報頭版頭條發表了‘留相好方法，省錢又省力’的文章。

　　這樣，各個官員對悲慘鄭思肖僅有的那點同情心就在風中飄散了，反而紛紛對留老兒點讚。

　　這個鄭思肖哪是什麽‘剛直不阿’呀，明明是性格孤僻怪異，人緣太差，天生與人緣太好的人對立。

　　固執的老鄭好多次當著留老兒的面冷嘲熱諷，即使如此好脾氣的留老兒(號外:賽宋江留夢炎的好脾氣是沒有一點水份的)都懷恨在心了，賽宋江開始了他的報復。

　　自然就有了上面的事情。

　　了解原委的宋晨自然就更有理由幫助鄭思肖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事實畫院除了他們師徒兩人，沒有人願意替宋晨弄防偽技術。

　　宋晨先去找了其他人的，都被他們以這樣那樣的理由，客氣地拒絕了。

　　這個客氣倒不是裝出來的，雖然留夢炎下了封殺令，但朝中還有一些大佬不買留的帳，文天祥，陳不二卻堅定地支持他，即使不願趟這場混水，也沒有必要交惡宋晨。

　　這客氣還是真客氣。

　　“咳，宋晨，根據你提出的思路，水印、橫堅號碼這些防偽技術，我師徒二人通力合作弄出來問題不大，只是……”鄭思肖一副很不好開口的樣子，不好開口一般都會與錢有關。

　　“每月十貫，如果這些仿偽技術沒有泄露出去的話，每年年底再補發一百貫的保密獎金，平時你們再鑽研下各種各樣的防偽技術，到時還會有豐厚的獎勵的！”

　　宋晨可是立志當甩手掌櫃的，不會事事親歷親為，把一些事情‘外包’出去，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時間，過上逍遙生活。

　　師徒二人聽到後都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這是他們月薪的兩倍都不止，年底還有獎金拿，居然有這種好事?

　　“那我們畫院的職位不會受影響吧?”這個徒弟魯宗貴第一次發言，他們肯定在乎畫院官位的。

　　大宋體制內還是很吃香的，不但俸祿優渥，社會地位也高。

　　“自然不會，又不要你們天天往我那裡跑，這可以算是你們兼職！”宋晨可是很大方的。

　　看到二人還餓著肚子，宋晨又請他們到有名的高陽店去吃了一頓大餐，三人後面幾天要通力全作，有必要先熟悉下。

　　宋晨全程參與‘債券的設計與印刷’，才使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

　　當然也少了這師徒二人，在作畫專業方面，他們還是比宋晨高明不少。

　　他們確實有天賦，多點撥一下，說不定真的可以培養成防偽專家。

　　不過宋晨不想因為他的‘攪局’，華夏因而少了兩個有名的畫家。

　　閑暇時間，他跟師徒二人提到了油畫的概念，一些色彩豐富的顏料是怎麽調配的，一些新式畫筆怎麽做的。

　　宋晨不是一個固步自封的人，他這麽做，可能為華夏的藝術寶庫增加一個新的門類。

　　紙質債券的事情進入正軌了，後面就是反覆試驗，反覆調試這些枯燥事情，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呢，甩手掌櫃就是這麽當的。

　　吩咐他們幾句，講一下注意事項，宋晨就溜了。

　　去與李曉菲、小玉兒，當然少不了阿牛，牽著大白來了一次郊遊，真是美好的一天。

　　放了自己一天假，又該乾正事了。

　　發行債券這類資本運作的事情，怎麽能少得了謝國明了。

　　上次郊遊還幫他還過一次債，宋晨這個‘恩人’怎能忘記欠自己人情的人呢。

　　這一次就用得著他了，這個未來的南宋首富(號外:宋晨來了，他肯定排不到第一)，讓他全程參與債券的發行。

　　不用想此人上手一定很快，以後金融領域這一塊肯定就要依仗他了。

　　根據上回互留的地址，來到謝國明住的地方，‘首富’住的地方真的很寒酸，幾件破爛的家具，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