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貴的眼中閃過一絲凶狠的目光,騰地站起身來,急匆匆地出了教室,不知道幹嘛去了。
一直到第二節課的上課鈴聲響了之後,他才回到教室來。
他坐下來之後,蹺起了二郎腿,身子往後面的課桌上一倚,一付悠閑自在的樣子。
第二節課沒有老師來,教室裡安靜了許多。
王昊繼續他的走神之旅,想著這些天做的怪夢。
武聖縣西部,是風景秀麗的雲霧山。
雲霧山是凌雲山區外圍的小山系,三座山峰均高聳入雲,終年雲霧繚繞。
即便在最炎熱的夏天,到了山頂也得穿厚厚的夾克才行。
雲霧山山清水秀,風景秀美,是不可多得的原生態旅遊資源。
幾座山峰上其實也沒有什麽象樣的山路,隻能說有前人留下的足跡。
每年都有些遊客把小命丟在了山上,卻依然不時有人前往遊玩。
最高的那個山峰是唯一容易攀爬的,上面有處懸崖,王昊也曾經上去過。
現在想想,他越發覺得和夢裡的懸崖很象。
應該就是雲霧山的那個懸崖吧。
周末還是抽空去看看吧,老是做這樣的夢,總覺得有些詭異。
王昊打定了主意。
同桌的郭峰用肘尖輕輕抵了他一下,遞給了他一張小紙條,羨慕地說道:“你小子行啊,兄弟佩服。”
王昊不明所以,展露了一下標志性的小酒窩,打開了小紙條。
“王昊你好,有關於遊戲的問題向你請教,晚自習後操場見。秋寒雪”
字跡娟秀,書寫地極為工整,明顯是女孩子的字跡。
呃,秋寒雪?
請教遊戲的問題?
王昊往秋寒雪的位置瞅了一眼,發現她手扶香腮,偏著頭,似乎正看著自己。
他連忙收回目光,差生和學霸對視,壓力山大啊!
同時,他的心裡升起一股別樣的複雜情緒,興奮、期待、緊張、害羞……
哪個少年不懷春?
誰心裡沒有個自擼對象?
秋寒雪面容姣好,身材窈窕,膚若凝脂,天生麗質,正是本校乃至外校無數男生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王昊也是男生,一個有過各種幻想和夢想的少年,一個已經在夢中遺落過神馬東西的騷年。
但是,他的學習成績,實在和秋寒雪相去甚遠,就連當初考上高中都很勉強。
自慚形穢啊,他和眾多青春萌動的男生一樣,對女神隻有仰望的份兒。
“唉~,都是遊戲惹的禍……”
王昊發自內心的歎了口氣。
一切都緣於初三畢業之後的那個暑假。
初三的暑假是最輕松的,沒有暑假作業,基本上,怎麽玩家長都不管,考上高中了,輕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在幾個同學的傳幫帶下,王昊中了王者農藥的毒,瘋玩了一個暑假。
高一開學,他的心都撲在了遊戲上,再也收不回來。
僅僅一個學期的時間,他就徹底成了學渣。
有一回,他老爸晚上到學校抽查,發現他上晚自習時玩遊戲,一氣之下衝進教室收走了手機,還當著眾多學生的面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當時就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愣在坐位上。
全班同學震驚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教室裡,時間仿佛凝滯了那麽一瞬。
這個屈辱的畫面,定格在他還有些脆弱的心裡。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打耳光啊!”
“太丟人了,什麽面子也沒有了!”
所以,那一記耳光非但沒有打醒他,反而激發了他的逆反心理。
本來就成了破罐子,便,破摔吧。
正好絕地求生遊戲又風靡一時,他又全身心的撲進了遊戲裡,短短的時間遊戲水平便遠超其他同學,但,學習上,他更成了學渣中的學渣。
上次摸底考試時,他的綜合成績,全班倒數第一名,全年級倒數十二名。
要不是苟富貴有胡亂勾選擇題的愛好,而他沒有,也許他還是倒數第二。
這麽一來,爸媽已經不再對他抱有任何奢望,連教訓他的心思都沒有了。
家長會?去低著頭聽班主任的數落嗎?一律不去,誰愛去誰去。
生活費,還是要給的。
王昊搬出了《未成年人保護法》,振振有詞:“我是未成年人,家長有撫養義務!”
好吧,王昊的爸媽認了。
兒子再不爭氣,總算沒乾過什麽天怒人怨的壞事,全當讓學校幫著帶孩子了,省得沒了一點約束,到社會上闖禍。
所以呢,王昊就成了知名的學生混子,在學校混日子,老師不管,家長不問。
雖然,偶爾,王昊的心裡也會為自己糟糕的成績而感到愧疚,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成績原本在班裡也隻能勉強算是中遊,又浪費了一年在遊戲上,功課落下太多,已經很難趕上去。
就算他現在能認認真真看書,不到半個小時便會因為基礎太差看不下去而自動放棄。
目前,他隻有在遊戲中,才能找回尊嚴。
隻有在遊戲中,他才能意氣風發,受萬人敬仰。
遊戲中,誰不知道“誰與爭鋒”的大名?
秋寒雪,從小學一年級起,便罩上了學霸光環,學習成績始終是年級第一,各種獎勵拿到手軟,是無數家長口中的好孩子。
但,她竟然也玩遊戲?王昊覺得有些意外。
不知道她的水平如何,想必應該不如自己了吧。
這可不是吹牛逼,莫說在班裡了,就算整個學校,玩遊戲能超過自己的,暫時還沒有出現。
永恆鑽石Ⅲ,很多同學都見識過,絕對亮瞎同學們的雙眼。
如果說超級王牌段位不算什麽的話,曾經多次刷進過無敵戰神,這樣的成績全校能有幾個?第二個都沒有!
在王昊的無限遐想中,晚自習結束了。
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書包,一邊用余光瞟著秋寒雪。
事實上,他沒有什麽好收拾的,無非是把拿出來做樣子的書、筆、筆記本塞進抽屜就完了,又不用帶回家。
秋寒雪給人一種恬靜的感覺,收拾書包的時候也一樣的風輕雲淡。
她拎起書包,隨意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王昊所在的位置,把書包往肩膀上一甩,秀發輕揚,離開了座位,離開了教室。
王昊的小心髒跳動的頻率至少超出平時一半以上。
猶豫了一小會兒,他舉起胖胖的跟豬蹄似的拳頭,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打氣:“加油!王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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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峰也在旁邊拽了他一下,又主動給他讓出了路:“還不快跟上!第一次約會遲到可不好!”
王昊“哦”了一聲,忙不迭地跟了出去。
可是,就這一會兒工夫,秋寒雪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剛放學的時候,學生和接孩子的家長實在太多。
作為秋寒雪唯一一個從小學一年級一直到現在都是同班同學的王昊知道,她回家需要穿過操場,就算沒約好,方向也錯不了。
何況,還約好了呢。
快要放暑假了,天氣有點燥熱。
到操場時,王昊擠出了一身臭汗。
繞著跑道轉了幾圈,他卻沒有發現秋寒雪的身影。
“奇怪,跑哪兒去了?”
王昊雖然沒跟女孩子約會過,但,約會和捉迷藏好象是兩碼事吧。
他正東張西望尋找秋寒雪的時候,突然,“呼!”一個袋子從後面套到了他的頭上!
隨即,便是一陣拳腳及體。
“臥草,有人下黑手!”
王昊挨了幾下拳腳,瞬間便反應過來,連忙雙手抱頭蹲下,這是個對他來說難度最大、他也最討厭的動作。
“媽的,叫你跟老子作對!”一個有點尖利的聲音恨恨地罵道,同時王昊的屁股挨了重重的一腳。
這聲音,王昊太熟悉了,是號稱“家裡有礦”的苟富貴的聲音。
他的腦子突然一陣清明,想起來了,家裡有礦,爺家裡有礦,原來,“爺家裡有礦”就是苟富貴!
上次虐他的時候怎沒想到呢?
看起來這是特麽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呵呵,這家夥象不象個大皮球?真搞笑!”
這是苟富貴的女友劉芸的聲音,據說兩人已經那個過了,讓班裡的一幫以手為女友的男同學羨慕不已。
“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呢,秋寒雪能看上你這坨肥肉?簡直是弱智!”
王昊的背上又挨了一腳重的,想必又是秋寒雪的哪個粉絲乾的,而且,他心裡也有些明白,那紙條,大約也不是秋寒雪寫的,雖然看起來字跡有點象。
不過是為了騙他來操場罷了。
“就是,你個死垃圾,除了玩遊戲還會什麽?成績比老子還差!”
王昊雖然胖,顯得很笨拙,膽子卻不小。
既然已經明確是苟富貴下的黑手,他便扯開了嗓子直接開罵:“苟富貴,你這個黃毛泰迪,還給老子帶套子,有種你把老子弄死!弄不死老子,老子早晚弄死你!”
苟富貴染的一頭黃頭髮,個子又小,有同學笑著說跟他家的泰迪似的,從那以後,苟富貴就多了個外號:黃毛泰迪。
“艸!你丫的嘴還挺硬!”那個尖利的聲音吼道:“打!狠狠地打!打到他媽都認不出來!狗日的,放個屁都不安生!老子忍你很久了!”
幾個圍著王昊的家夥疑惑地瞅了他一眼,啥?放屁?神馬情況?
尼瑪德,這貨還真特麽的小心眼!王昊在心裡暗罵。
他感覺到身上又挨了幾下重的,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卻仍然破口大罵:“狗娘養的!給爺爺撓癢癢嗎?怎麽不用力啊?”
回報他的,自然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王昊本來護著頭的雙臂漸漸被打開。
布袋外邊,一個一米八左右的大塊頭甩開腳,重重地踢向布袋的圓形凸起,那是王昊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