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從王昊進入遺跡的時候開始,便始終沒有過一絲一毫的變化,以至於他逛完了古戰場,又爬上了一座不過七、四八十米高的小山峰時,根本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他感覺到體內的寒意漸漸重了,再怎麽練習玄黃吐納術也失去了作用的時候,他的肚子又適時地“咕咕”叫了幾聲,他才意識到,中午那頓飯的能量已經消耗完了。
他掏出手機一看,手機雖然沒有信號,但時鍾卻顯示:已經是晚上九點半鍾了!
“臥草,時間竟然過得這麽快!”他嚇了一跳:“真特麽怪事,天色難道是一成不變的嗎?”
“再不回去,爸媽要擔心壞了……”
王昊依然還是學渣的時候都不肯晚回家讓爸媽擔心,這時候更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在他看來,在他還不能報答他們養育之恩的時候,能少讓他們操點心應該是沒錯的。
“系統系統,我要回家!”
“好的,準備傳送!”
不用睜開眼睛,王昊僅憑著體外的溫度就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古戰場。
“呃,這下子麻煩大了!”王昊從陽台上的窗戶裡就看見老爸正坐在院子裡納涼,老媽手裡拎著手機,繞著他轉著圈子。
“這孩子到底幹嘛去了?”
“去哪兒了呢?”
“手機也打不通,不會壞了吧。”
“這孩子……”
王大海原本老神在在地躺在躺椅上沒動,卻終於耐不住媳婦轉著圈地嘮叨,坐直了身體,有點煩躁地說道:“我說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不急也被你繞暈了!”
“你不急?你還是不是他爸?昊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的,這時候還沒回來,萬一出啥事兒怎麽辦?”田玉秀似乎被點燃的炸藥包,瞬間爆發了出來。
“你別自己嚇自己,我的兒子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麽事兒給耽擱了,等不急了你先去睡,我再等等。”
“能睡得著我早睡了,用得著在這兒轉圈子嗎?”
……
王昊雖然知道爸媽會為自己擔心,但親眼看見他們著急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有點想哭,身子也暖和了起來。
他真想大聲說“爸,媽,我回來了!”,然後過去和他們擁抱。
但,顯然不合適,什麽時候回來的?
“系統系統!”
“又怎麽了?”
“你都看到了吧,能不能把我弄門外去?”
系統沉默了幾秒鍾,似乎是在考慮,然後才回答道:“好吧,就這一回啊,這同樣得消耗不少能量,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多做任務,多吸收點靈氣,哪怕夜裡再去古戰場也行。”王昊見系統這麽配合,連忙表了態。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並不大,但王大海、田玉秀兩口子分明都聽到了。
王大海手扶著躺椅兩邊的扶手,擰著頭,看向前屋的大門。
田玉秀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手搭在王大海的肩膀上,側著身子,也盯著大門。
“爸,媽,你們都沒睡啊。”王昊開了門,聳了聳肩膀,故作輕松地說道。
王大海身子一松,向後一躺,淡然地說道:“剛洗完澡,在院子裡和你媽聊幾句,涼快涼快。”
田玉秀快步走上前,拉住兒子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沒什麽異樣,才嗔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也不知道給家裡打個電話,
吃飯了沒?” 王昊早就餓得七縈八素了,一聽到吃飯倆字,條件反射似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這“咕咕”聲來得如此及時,田玉秀全然忘了兒子還沒有回答問題,她笑著推了王昊一下,說道:“先去衝個涼,媽給你下個肉絲面啊。”
王大海伸了個懶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我先回屋睡了,下次有事兒記得打個電話回來。”說完,悠哉悠哉地上樓去了,仿佛從來都沒為兒子擔心過。
“知道了,爸。”王昊衝著老爸的背影微微一笑,衝涼去了。
晚上九點半鍾,對於一個城市來說,不算晚,就算只是個小縣城,也依然到處燈火通明。
但在荒郊野外,這個點兒,就少有人蹤了。
出雲山臨河的一處山腳,山岩突然突然裂開一個洞口,一輛超大型的軍用運輸車載著一塊大石頭開了出來。
李青雲打開車門,從駕駛室的副駕駛座輕身一縱,輕盈地落在了地面,轉身吩咐道:“小龍,把隕石送去之後,不要忘了順道把探測器檢查一下,有問題就換新的帶回來。”
“知道了師父,不會忘的,我走了啊。”秦小龍隔著車窗衝師父揮了揮手。
李青雲點點頭,背著手站在原地,看著運輸車往河邊開去。
河邊停著一艘輪船,從外觀上看,象是常見的拉沙子、水泥的船。但在運輸車燈光的照耀下,船上分明有幾個身穿迷彩服的身影閃動。
運輸車直直開上了輪船的升降機,進入了船艙。隨後,船艙上緣緩緩伸出一塊鋼板,無聲無息地將整個船艙覆蓋的嚴嚴實實。
一直到輪船消失在黑暗之中,李青雲才返身回了基地。
雲霧山有三座山峰,最陡最難攀登的二號山峰之下,有幾束象是強光手電射出來的光斑在地面不時地晃動,隱約有五六個人影。
“苟總,探測器顯示,靈氣波動應該就在這個山峰附近,甚至可能在山頂。”一個手持方形儀器的黑衣人轉身說道。
“那就,麻煩了,這個山峰,據說,除了兩個,極限攀岩的,愛好者,上去過,以外,再沒有,別人,上去過了。”苟寶山氣喘籲籲地回答。
他此時的樣子頗有點狼狽,稀疏的頭髮濕漉漉地粘在頭頂, 身上的深色襯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手中的白毛巾被混合著灰塵的汗水沾染,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看樣子,為了家族的任務,他也是拚了。
他用手撐著膝蓋,喘了幾口粗氣,接著說道:“我就說,這時候來,不合適,深一腳,淺一腳的,萬一,再出來條,毒蛇什麽的,就更麻煩了。”
他前面的一個黑衣人拿起手中的強光手電,往山上照了幾下,然後,回頭看著苟寶山,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苦笑道:“苟總,我們也沒辦法,老爺子催得緊,幾大家族都在做同樣的事兒,誰最先發現了資源,就多一分先機啊。”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這種探測器,各家族也都有,都是通過各種渠道搞來的,據說尋找不明能量的效果非常好,若不是它發出了靈氣波動的信號,咱們怎麽會連夜趕過來?”
苟寶山累歸累,輕重還是分得很清楚的,他歎了口氣,說道:“唉,這個,我當然知道,歇會兒,歇會兒,咱們再,繼續。”
前面的黑衣人從後面吆喝了一聲:“大熊,你過來,背一下苟總,咱們繼續前進。”
“哎,來了。”一個身高一米八、九的黑衣漢子從隊伍後面走了過來,往苟寶山身前一蹲,跟小山似的,甕聲甕氣地說道:“苟總,上來吧,俺來背你。”
苟寶山遲疑了一下,看了前面的黑衣人一眼。
前面的黑衣人點頭說道:“放心吧,大熊的力氣大得很。”
苟寶山不再矯情,爬上了大熊的後背。
一行人沿著山腳繼續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