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裡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蛤蟆叫,咕兒呱,
咕兒呱,咕兒呱,
一戳一蹦達……
陳羽朝書房走去,用京劇的調子邊走邊唱著。不想卻被秀卿聽到,秀卿莞爾一笑,這陳公子真是出人意表,有時如才子,有時又像一個無賴,真讓人難以琢磨。
“對,就要經常這樣笑!愛笑的女孩運氣一定不會差!”陳羽甫一進門就調笑到道。
秀卿一怔,這才發現陳羽來的短短這幾天,自己的心思忽然開朗了許多。
在站立揮毫作畫的秀卿回眸一笑,道:“公子還會唱歌?”
陳羽厚著臉皮道:“本公子不僅會唱歌,還會作詩,且聽:
回眸一笑豔桃李,
秀外慧中美無雙。
寶珠隻應天上有,
為羽下凡松家莊。”
秀卿從小到大每次見到妹妹都心生羨慕,常攬鏡自歎。一個美豔容華,一個不男不女,更加沒有人誇過自己漂亮,哪一個女子不愛美?
秀卿輕攏鬢角碎發,心裡美滋滋的,微笑道:“寶珠哪裡有公子說的那般好!”
“有,很有,非常有!”陳羽陶醉般地連聲叫道。
這就是先入為主、首發優勢!幾句歪詩,幾聲關懷,就換得美女心儀。機遇很重要,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遇見合適的你。
“陳大哥,要麽我們來討論一下朝廷諫言的事情?”秀卿提醒道。
還是人家狀元郎有較強的事業心,不像陳羽平時盡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為什麽會將性與食物等放在最低一級,這明顯不合常規嘛。你看人家發達國家日本有一本道、*,歐洲有啄木鳥、X-ART,大家對這種事都樂此不疲嘛,層次絕對不低。
“卿兒呀,秀兒呀,你這句陳大哥叫得太甜了,好好,我比你大得六七歲,這個大哥我就應下了!”陳羽興高采烈地道。
古人名字較文雅,比如文卿、墨卿、秀卿等都是經典的男性名字,秀卿被陳羽這麽賴皮地一叫,倒成了十成十的女性化閨名。好在秀卿溫文爾雅的性子,並不反對他如何稱呼。
“哦,對了,你現在叫我陳大哥了,以此類推,你妹妹寶林應該應該叫我大哥了吧?”想到那個潑辣刁蠻女叫自己哥哥的場景,陳羽得意起來。
秀卿輕聲一歎道:“她連我這個姐姐都不叫,更遑論是你?妹妹從小就要強,根本不願意叫我這個比她早出生一刻的孿生姐姐,向來都是直呼我名。”
難怪沒見寶林叫姐姐,這小妞就是欠教育,欠收拾!
“好,不說這些了。咱們來討論正事,諫言你想怎麽個提法?”陳羽連忙轉移話題,免得秀卿尷尬。
“陳大哥昨天寫的開頭就不錯。我想從親賢臣、遠小人,開財源、節其流,廢井田、開阡陌,這三個方面進行勸諫,可否?”秀卿一本正經、故作老成般地答道。
其實這個問題,陳羽昨天就認真思考過。勸諫絕對是一項藝術活,如果撓到了皇帝癢處,也許你就成了清流名臣。可歷朝歷代因勸諫皇帝不成而當庭被鞭笞者大有人在。
陳羽略一思索地接道:“秀兒,你能從人、財、物三大方面思考,已屬非常難得。但是,作為一個年輕貌美的……一個十七歲缺少閱歷的新科狀元郎來說,這些問題對你太過於深刻和沉重。作為一個職場新人,
這樣說很容易得罪人的。” 頓了頓,接著道:“擺在面前就有一個天大的問題,影響到千百家庭的幸福。拿上衙來說,早上點卯,起得比雞早,晚上酉時下衙,回來比狗晚。事實上,哪裡會有那麽多事情懸而不決?實在是效率不高。”
秀卿面帶微笑看著陳羽,做一副傾聽狀。
“尤其是將來咱倆成婚了,你天不亮就起床上衙,天不黑不回,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何來性福生活?休沐也是如此,一個月上旬、中旬、下旬才各休沐一天,這怎麽夠?趕著馬車去踏青,剛走到半路就得抓緊往回走。推己及人,包括皇上在內,都是無比辛苦。不如提出一個新的作息主張,除了軍政要害部門外,每天隻上午半天上衙,下午休息。每隔五天休沐兩天。如此這般該花前月下的花前月下,該奶孩子的奶孩子。臣工欣喜,皇上輕松,天下垂拱而治,豈不皆大歡喜?”陳羽接著說道。
這絕對是陳羽的心聲,簡直是血淚控訴。
秀卿被這通歪理和成婚、孩子之類的話語說得面紅耳赤,輕啟朱唇道:“似乎也有一些道理,這條諫言無損任何人利益,確實是皆大歡喜。不過,如此粗俗的話語讓我如何能在朝堂上說出口去?”
“卿兒,大綱我出,潤色你來,強強聯合,也許就會是一本暢銷神作……爆款諫言!”一不小心,陳羽苦逼的老本行暴露出來了。
兩人又商量一番,秀卿將重點內容列於紙上,反覆演練幾遍。
卯時未到,暮色依舊蒼茫,大地被籠罩在了黑暗裡,滿園的鮮花,也隻聞其香不見其味。不過黎明已經不遠了。
秀卿收拾妥當剛走出房門,就看見昏昏黃黃的燈光下,陳羽滿臉含笑望向自己。秀卿眨眼一笑,嬌聲問道:“陳大哥,怎麽起這麽早?”
陳羽雙臂上舉,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這才回答道:“你看,這麽早上衙不科學吧!秀兒,今天是你朝堂首秀,不要怕,好好表現,哥給你鼓勁,加油,加油,加油!”
秀卿感動莫名,雖然不明白某些名詞的意思,依舊嫣然一笑,玉手輕揮, 蓮步輕移,登車而去。
皇城正和殿,椽柱雕刻著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地下鋪著燦燦金磚,金光閃閃,殿中擺著紅木桌椅,氣派十足。皇帝著明黃龍袍,端坐龍椅,不怒自威。
早朝已經開始,諸位大臣已經各就各位,今科一甲前三名臨時站在眾臣前面。
皇帝望向今科三位佼佼者,滿意地笑了。狀元郎松秀卿十七歲,清秀俊俏、風流倜儻;榜眼郎許文志,年約三十,風華正茂、年富力強;探花郎李子山,年已五十,窮經皓首、精神矍鑠。科舉考試的最後一場殿試,基本相當於面試了,除了當然考校外,考生的外貌必將對考校結果產生一定的影響。
皇帝威目四望,最後定格在秀卿身上,著內侍請今榜狀元郎先行進言,當作一種考校。
秀卿本就是柔弱女子,來至殿前跪下,不覺羞羞澀澀,滿面飛紅。
皇帝見她年紀太小,面目嬌羞,又憐又愛,以為他在害怕,和顏安慰道:“孩子,你不須懼怕。好好奏答,自有恩典與你。”
秀卿謝恩,鼓足勇氣,朗聲道:“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
眾臣工聽到此處,皆頷首,心道:本榜狀元郎果然文采斐然,以喻如題,也是一篇諫言好的開端。探花李子山倒有點搖頭晃腦之態了,隨著秀卿奏答的節奏搖著。
“然殿內臣工均有大錯,當今聖上亦有大過!”秀卿斬釘截鐵地道。
皇帝震驚了!大臣傻眼了!剛才僅存的一點兒好感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