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緊接著,一陣狂風吹來,地面上抽搐的八個焦黑軀體被吹出了書肆,狠狠砸在街道上,嚇得排隊群眾連連驚呼!
這是圍觀群眾第一次完完整整看見九天神雷施暴的整個過程,許多人立刻想起前兩天程大將軍重傷慘烈的樣子,不由得渾身顫抖。
“這,這就是金,金掌櫃的神仙手段?”人群中一個中年人舌頭打結,當念到金掌櫃三個字時都覺得神聖不可侵犯。
周遭全是濃重的喘息聲,還沒幾個人從漫天白色閃電和飛出來的八個焦黑軀體中回過神來。
沒有人敢抬起頭,那是內心深深的恐懼,生怕對上金源保的眼神便被閃電擊中灰飛煙滅!
“啪!”
等回過神之後,黃真雙腿一軟便跪了下來。
“金,金掌櫃,小子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是大羅金仙,還請金仙饒命啊!”
黃真一邊乞求一邊“啪啪啪”地猛磕頭,眼淚鼻涕橫流一臉。
金源保從旁邊拉來黃真剛才坐的木凳,悠悠然坐下來,翹了個二郎腿。
沒聽見金源保發話,黃真也不敢停下來,書肆內外只剩“啪啪啪”腦殼撞地球的聲音。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頭上傳來淡淡的聲音。
“行了。”
黃真如獲大赦,竟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他不知道額頭上的膿包有多大,隻覺得腦子裡昏得像一團漿糊。
抬頭看向金源保,剛一對上眼睛就心虛恐懼地低下頭來。
驀地,一直嫩白的手伸到了眼前,嚇得黃真渾身一抖,襠部又有什麽液體噴薄而出。
“我曰!”
金源保掐住鼻子,抓著木凳往後挪了幾步。
“別尿了行不?你當我這裡是公廁啊!”
剛剛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收緊起來,黃真繼續狂磕頭,一個勁兒地討饒。
金源保再次把手支出來,不耐煩道:“快把東西還給我!”
黃真停止磕頭,一臉懵逼地看向金源保。
金源保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小子明白,小子明白!”黃真從懷裡掏出所有的東西,有錢袋。有手帕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雙手捧起錢袋遞給金源保,顫悠悠說道:“還請金仙笑納。”
金源保拇指和食指夾起錢袋,然後把裡面的東西統統倒在大腿上。
“謔!有錢啊!”感歎一句,細細數了一下,少量金子和大量的銀子,除開剛才給黃振的金子之外,折算成銅錢至少還有一百多貫錢呢!
金源保假惺惺道:“這些錢……”
黃真趕緊道:“全給金仙,算小子孝敬您的,還望您饒了小子今天的愚蠢行徑。”
金源保滿意地點點頭,收起金銀,朝外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
“是!是!”
黃真整顆心才算放了下來,依然跪著但毫不遲疑地朝書肆外面挪去,等挪動道門口的時候,才爬起來小跑著一溜煙消失在坊門口。
金源保摳了摳臉,有些啞口,門口那八個人不管了?
走到書肆門口,所有人仍然跪在地上,腦袋深埋,似乎有一些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咳咳!”
金源保咳嗽了兩聲,嚇得人群中有幾人發出“啊呀”的驚叫。
一陣無語。
朝後面看去,一眼看到仍排在隊伍中的熟悉身影——四個頭上掛著彩色膿包的武侯。
“喂,
你們過來一下!” 四人對視了一眼,皆有些猶豫。
大仙會不會氣沒出夠,要在他們身上再找回來?
不過也只是短短的兩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幾人沒再過多考慮,站起身朝金源保挪了過來。
比起出氣,他們更怕那些恐怖的閃電!
“你們去找哪個部門通知一下,把那八人運走。”金源保指著躺在地上還在抽搐的的八個焦黑軀體說道。
四個武侯心裡一松,抱拳應道:“是,大仙!”
……
……
經過黃真這麽一鬧,夕陽已經坐到西邊山嵐的山尖上,不夠時間看書了。
當金源保說出“今日營業時間到,請各位明日再來”,人群中立時發出此起彼伏的歎息聲。
但這一次沒有人敢有所異議,更沒有人敢向金源保求情,該排隊繼續排隊,該啃饅頭依然啃饅頭。
金源保隨意吃了點東西,便關上了書肆大門。
《誅仙》的進度已經過半,快了,再等幾天便可以解鎖下一本紅皮書了,不知道會是什麽類型的。
沒過多久,夕陽西下,殘月初升,金源保上了二樓,但長安城內多處依然還在上演著精彩。
長孫府宅。
花園裡的石凳上坐著一個白衣背影,右手提著一壺美酒,正在孤零零地月下獨酌。
視角往前推移,白衣身影仰頭喝下一口酒之後,露出了他的臉,正式那溫文爾雅的長孫衝。
不過此時,他的氣色有些蒼白,滿臉濕漉漉的,分不清到底是酒水還是淚水。
殘月如刀,亦如她刁蠻而可愛的笑容。
一顰一笑,一刀一刀。
長孫衝再次猛喝了一口酒,可心卻痛得無以複加。
“咳咳咳!”
“碧瑤,你,你為什麽這麽傻!”
“為什麽,為什麽要留下我一個人!”
拂袖抹去嘴角酒水,長孫衝抬頭看向殘月,又哭又笑。
回廊深深某黑暗之處,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怔怔站在那裡,看著花園中對月獨酌的白衣男子,滿臉哀怨。
“娘子,少爺他怎麽了?”身後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問道。
“……”
房府。
餐桌上只有兩人,房玄齡和盧氏。
盧氏夾了一片青菜,還沒放進嘴裡,又把青菜放進了碗裡。
“房郎,他們怎麽就不回來用膳了呢?”
房玄齡夾了一筷子羊肉放進嘴裡,自顧自嚼得滋滋有味。
“你怎麽回事,我在問你話呢!”盧氏惱怒道。
房玄齡咽下食物後,慢悠悠回道:”兒子長大了,當然有各自的應酬。“
“可是……”
房玄齡打斷道:“沒什麽可是,無論遇到什麽事兒,我相信他們是可以解決的。”
盧氏歎了口氣,不過眉間的擔憂依然揮之不去。
此時的房家兩兄弟,卻已經在酒肆裡憨聲入睡。
食案中間燭光搖曳,周邊橫七豎八倒著密密麻麻的空酒壇子,似乎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旁邊一桌的人還在小聲議論著什麽,細細聽去,一個彪悍男子甕聲甕氣說道:“他們是不要命地喝吧,我大致數了一下,他們至少喝了二十壇呢。”
另一人道:“估計是經歷什麽打擊,要不然不會這麽不要命的。”
“誒,我怎麽覺著他們如此眼熟呢?”
“哈哈,上次你還對那位娘子說見著眼熟呢,結果不是被狠狠瞪了回來。”
“嘿嘿,我記性似乎退化了啊。”
“喝酒喝酒,兄弟,莫想其他,今宵有酒今宵醉!”
“好,哈哈!”
酒肆裡嘻嘻哈哈好不熱鬧,唯獨只有那滿是空酒壇子的食案上,沉沉的,似乎還有那麽一些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