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宅內。
胡小松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呼吸平穩,只是眉眼間的悲傷和糾結讓人看了心疼。
吳氏坐在床榻邊,輕輕握著胡小松的左手,眼睛裡噙滿淚水。
胡小松可是她唯一的孩子啊,吳氏心裡暗暗決定,只要松兒出現什麽意外,自己也不活了!
胡大山則在床榻前走來走去,心緒不寧。
大夫也來看了,說胡小松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悲傷過度才昏倒的,很快就會醒來。
可從上午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個時辰了!
臥房兩邊牆上燭台的燭火左右搖曳,把胡大山和吳氏兩人的影子拉得分外妖嬈。
突然,吳氏驚喜道:“松兒!松兒,你醒了麽?”
胡大山一聽,心裡巨石落地,趕緊跑到床榻邊。
瞧見胡小松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正在輕微晃動。
“松兒!爹娘在這裡!”
由於太過激動,胡大山一嗓子喊出來卻帶著哭腔。
胡小松緩緩地,緩緩地睜開眼睛,茫然的眼神開始聚焦,當看清身前的人是爹娘之後,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似曾相識的場景,又是因為相同的原因!
胡大山眉頭緊鎖,沉聲道:“松兒,以後不準去金家書肆看傳奇小說了!”
嚎啕大哭的胡小松立馬止住哭聲,怔怔地盯著胡大山,抹了把臉上的淚水道:“爹,《誅仙》我一定要看下去,我還要看到碧瑤復活呢!”
“什麽碧瑤碧瑤的!”吳氏輕拍胡小松的腦袋,道,“趕明娘給你物色一個好看的小娘子,先成家,再立業。”
胡大山捋了捋胡須:“你娘說得對!就這麽辦!”
“不,碧瑤復活以前,我誰都不娶!”
胡大山站起身,來回走了兩遍,指著胡小松怒道:“松兒,你怕是魔怔了吧!傳奇裡的人物都是虛擬的,怎麽能扯到真實生活裡來!”
“爹,對於我來說,碧瑤就是真實的,《誅仙》裡的所有人都是真實的,包括我經過看書獲得的能力,也是真實的!”
“松兒啊,別執迷不悟了……”胡大山準備再勸,卻忽然問道,“看書獲得能力,什麽意思?”
胡小松摳了摳後腦,理所當然道:“就是在金源書肆裡看書獲得的能力,你們不知道?”
胡大山與吳氏對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麽。
“這幾天我見街上排著長隊,難道都是去金家書肆看書的?”胡大山疑惑道。
“對啊!”胡小松似乎忘卻了大半悲傷,挪下床走向牆邊,“爹,娘,你們看好嘍!”
說著,胡小松抬起右手,朝著牆面狠狠砸去!
“轟!”
眨眼間,胡小松的右拳陷入了青磚牆面一大半,直把胡大山和吳氏驚得目瞪口呆。
胡小松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床榻邊坐好,道:“爹,娘,因為現在身體虛弱只能使上五成勁兒,若是精力回復了,我能把牆砸一個大窟窿!”
胡大山和吳氏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氏已經完全懵逼了,看狀態也許連自己名字都忘了。
胡大山經過好長一段時間,才恢復了清醒,上下打量著胡小松道:“小松,你,你剛才說,你是因為去看了書,才獲得的這個能力麽?”
胡小松點頭:“爹,娘,明天我帶你們一起去!”
“好,好好!”胡大山點頭如搗蒜,轉頭看見吳氏依然處在震驚狀態,輕輕拍了拍吳氏的後背,
道,“你娘先不去,我見那看書之人全是男子,等以後找機會再帶你娘去。” “行!”
……
……
天蒙蒙亮,程府大門打開。
從裡面走出四人,程咬金在前,程懷默三人在後。
程懷默懷裡抱著一個酒紅色的中型水缸,缸口密封,估摸著又是送給金源保的什麽東西吧。
程咬金看了看天,前半夜還是殘月高掛,這到了後半夜卻開始下起雨來,真他娘的不舒服。
抱怨了一句,他當先走入雨中,朝著金家書肆走去。
排在金家書肆外的長隊,其中大部分人已經披上了茅草雨衣,所有人都沒有躲雨,又整整齊齊排了起來。
程咬金往前走,雖然天氣不好,但心情還不錯。
被閃電擊中的身體基本已經康復,昨夜還去茅房悄悄試了試,已經有所反應,只是從硬度和持久度上來講,還差了些火候。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
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今天的書看完之後,不僅在硬度和持久度上無懈可擊,在長度上,也會有所增加呢?
程咬金咂了咂嘴,腳下的步伐不禁邁得快了幾分。
還沒走到書肆門口,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杜相,沒想到你會來啊?”程咬金率先招呼起來。
沒錯,今天杜荷把他老子也一起帶了過來。
昨日杜荷把看書的事情全盤托出, 所以杜如晦知道了金家書肆的神奇,也知道了看書能治病!
雖然這件事情讓人難以置信,但杜荷的改變以及在他眼前展露了閃電般的速度之後,不信也得信!
心裡正等得有些焦灼,忽然聽見後面似乎有人在喊自己。
轉回頭,杜如晦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沒有看出一絲意外:“程將軍,有日子沒見了,咳咳,真沒想到今日能在此處相遇。”
程咬金輕笑了一聲,道:“聽說杜相病的不輕,現在這個時候,不是該在家裡好好養著,這大早晨的跑這裡來作甚?”
“一些小毛病,沒想到程將軍如此掛念啊。”杜如晦依然雲淡風輕,上下打量了一眼程咬金,道,“聽說程將軍是來看書治病的,我當然也得來瞧瞧,杜某還想多活幾年呢。”
“哼!誰掛念你啊!”程咬金懶得再惺惺作態,“程某祝你長命百歲!”
扔下這一句,程咬金邁著八字步朝排頭的位置走去,而程懷默三人則悄悄跟在後面搭個順風車。
“爹!明明是我們先來的!”杜荷急道,欲上前攔阻。
杜如晦按住杜荷肩膀,道:“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就排在他們四人後面,也多等不了幾時。”
“爹!”杜荷雙手抱胸,極不服氣。
“你程叔本性還是不錯的,只是性格粗糙了一些。”杜如晦輕輕笑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想當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杜荷翻了個白眼,比起爹的長篇大論嘮嘮叨叨,他寧願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