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亮和程懷弼走了過來。
程懷亮:“大哥,別被他激怒了,這小子心眼多著呢!”
程懷默冷臉點頭道:“對,他是想激怒我,擾亂我的心緒,然後乘機撿便宜!”
“你們三個確定不一起?”金源保冷不丁插上一句。
程懷默剛想拍案拒絕,抬起的手卻被程懷亮攔住。
“大哥,我們輸不起。”程懷亮壓低聲音說道。
程懷弼表情有些不自在,還是認同道:“他說的沒錯。”
程懷默:“……”
金源保似乎想起了某事,說道:“五百兩黃金,你們帶來了沒,過一會兒你們仨都喝趴下了,我找誰要錢去?”
一聽此話,程懷默剛剛安定下來的心情瞬間又開始凌亂了。
“臭小子,你別太狂!我遲早有一天會砍死你!”
金源保撇了撇嘴:“好怕怕。”
程懷亮拉著程懷默和程懷弼走到一角,悄悄商量了一陣,程懷默滿臉不願意,但最終似乎妥協了。
走回四方桌,程懷默紅著臉說道:“錢就在門外,另外,依你剛才的意思拚酒。”
金源保笑了笑:“開始吧。”
話音剛落,程懷弼率先抱起一壇子西市腔開始狂灌。
“怎麽是程三郎在喝呀?”
圍觀眾人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皆有些疑惑。
“我們押的程校尉勝,這下怎麽算?”
“對啊,程二郎,能否說清楚?”
“請程二郎說清楚!”
事關經濟利益,押了程懷默勝的圍觀群眾開始吵鬧起來。
程懷亮抬起手壓了壓,說道:“金掌櫃強烈要求要以一人之力,與我等三人拚酒,我等再三勸說無效,隻得同意。”
“什麽!!!”
胡小松還好,李宏薑等書生驚得目瞪口呆。
“金掌櫃,程二郎說的是真的嗎?”
“金掌櫃,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做啊,我剛剛才把賭注換過來!”
金源保神情淡然,似乎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話:“是我建議的,我一個人足矣戰勝他們三人。”
“不能啊!”
“金掌櫃,你可不能讓我等傾家蕩產啊!”
人群中一時有些慌亂,有些人甚至已經帶著哭腔在高喊勸說。
金源保無動於衷,從旁邊選了一壇順眼的西市腔才開始慢慢喝,與上次一樣,沒有一滴酒從嘴角滴落到地上。
程懷弼嘴邊的酒就像自來水似的狂瀉,一壇子酒,估計也就能喝三分之二。
程懷默這一次是作為旁觀者在看金源保喝酒,本來心底還有些不服氣,覺得自己在酒量劇增之後可以碾壓對手,但看著對方喝酒遊刃有余的樣子,人已經有些慌亂了。
也許這臭小子真的能勝了咱們幾個!
如果連續兩次輸掉拚酒賭局,我還有什麽臉面立足於長安城!
想到這裡,程懷默心底拔涼拔涼的!
他娘的,這一場比試必須勝!
即便三人都喝去了醫館,也必須勝!
程懷亮看著喝酒的兩人,都是喝酒的人,什麽水平自然心裡已經有了七七八八。
再看大哥的神情,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但是讓兩人極為詫異的是,狂飲的程懷弼並不是當先喝完第一壇酒的人,而是慢悠悠喝酒的金源保!
其實並不是程處弼喝得慢,像他那樣又喝又漏的方式,喝酒的速度可想而知。
到底怎麽回事?
細看金源保的喉嚨,
一直上下翻動沒停過。 他娘的!哪有喝酒不換氣的!
程懷默兄弟二人徹底懵逼了,面面相覷,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這時才發現,金源保從抱起酒壇開始喝酒到喝完一壇,始終沒有放下過酒壇。
這哪裡是喝酒啊,分明是把酒從一個器皿裡倒進另一個器皿裡!
二人心底升起了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很多本來押了金源保開始絕望的人,看到場中情形,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全部都興奮地又吼又跳。
胡小松和李宏薑揮著手在人群中呐喊:“金源,加油!金掌櫃,弄死他!”
一大片冷冷的眼光從前方傳來,皆是身披軟甲的兵士。
胡小松把眼睛瞪得銅鈴那麽大,然後給惡狠狠地懟了回去。
李宏薑則默默地吐了一下舌頭,等那些兵士轉回頭,依然小聲喊道:“金掌櫃加油!小子的未來都在你手上呢!”
在圍觀眾人的歡呼和嘲諷聲中,金源保開始喝第三壇,程懷弼堪堪才把第一壇酒喝完。
當他發現這臭小子已經開始喝第三壇了,心下大驚,抬起手擦了一下嘴角便抱起第二壇開始狂灌!
第二壇還沒喝完,就已經有些頭昏腦脹,但看見金源保身邊已經擺著四個酒壇子的時候,內心甚是凌亂。
在大哥二哥期待的眼神之下,他抱起第三壇酒開始往嘴裡灌。
他現在的肚子已經隆起了一座小山,像懷了四五個月孩子的孕婦似的。
可是他不能停,停下就輸了!
“嘭。”
對面傳來輕輕一聲響,程懷弼放下酒壇趁機歇口氣,看向聲音來處。
金源保喝完第五壇,第六壇酒已經開始不急不緩地倒進他的嘴中。
程懷弼:“……”
“三弟,換我來吧。”程懷亮不忍,抓起了酒壇走了過去。
“二哥,我還能喝!”
說著,推開程懷亮,又狂灌起來。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的兩句話結束時,金源保的第六壇酒已然喝完。
怎麽感覺這是要起飛的節奏?
場中繼續喝,程懷弼也終於到了極限,第三壇酒差不多要喝完了,卻狂吐起來,酒水和胃酸以及白天的吃食順著口腔和鼻腔全部傾瀉而出,一時間食肆裡彌漫了一股刺鼻的怪味。
“哎喲!”
裡圈的士兵皆往後退了半步,五官皺成一團,不知是擔心程懷弼喝得嘔吐還是自己押出去的錢。
“我照顧三弟,二弟,你來,別強撐。”程處默神色黯然,扶著程處弼走到一邊。
然而此刻,金源保已經開始喝第九壇酒了。
靠外圈不時傳來興奮的歡呼聲和助威聲。
押了金源保的人,對於一開始金源保一一戰三的擔心早已經蕩然無存,現在只有狂喜和膜拜。
金掌櫃是酒神降世啊!
在此起彼伏如海浪般的助威聲中,程懷亮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他剛喝了兩口,便聽到熟悉的“嘭”聲,不去看也知道,那臭小子第九壇喝完了!
仿佛有一座巨大的山壓在心裡,程懷亮不知怎的卻在心裡想到,希望,希望不要輸得太慘吧。
不過若是讓老爹知道了……
程懷亮不禁打了個寒顫。
金源保越喝越順,眨眼的功夫便喝到第十六壇,程懷亮堪堪才把第三壇喝完。
面對著一邊倒的局勢,場中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只聽到粗粗的喘氣聲,除了狼狽的程懷亮和依然穩得一批的金源保。
就連胡小松和李宏薑也一臉呆滯,像兩尊石像似的。
在程懷亮準備喝第四壇的時候,一隻寬大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二弟,可以了,剩下的我來吧。”
程處亮眼神已經不能聚焦:“大……哥,可是……”
“不用了,適可而止,交給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