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崇說的滿意了,才放方錚離開。
因著自己這番相助,在方錚面前,他越發覺得自己是方錚的良師了,架子也比之前足了許多。
等再出現在馮輕眼前時,馮崇一臉不讚同地看著她,“輕兒,如今錚兒已是秀才,是要去縣城讀書的,為父見你頗是依賴錚兒,這萬萬不可,以後你只需做好三從四德便可,切莫耽誤錚兒的讀書。”
沒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倒是會教導女兒為妻之道,當真是可笑。
馮輕真是不願搭理這對自以為是的夫婦,她掃了一眼馮崇,又收回目光,繼續手中的事。
馮輕對他視而不見,馮崇眉目一擰,“馮輕!”
“嶽父,前幾日鄧公子過來,帶了縣令大人鹿鳴宴的帖子,不知嶽父可曾收到?”見馮崇還有長篇大論的趨勢,方錚忽問。
表情一僵,馮崇臉色越發難看。
他根本沒收到!
以往不管大小宴會,鄧大人總不會落下自己,這回倒好,如此重要的鹿鳴宴竟沒有給自己發帖。
馮崇心有些慌,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被排除在鄧縣令的心腹之外。
這也是馮崇親自上門的另一緣由。
既然縣令大人如此看重方錚,方錚又是他女婿,若是自己跟方錚緩和關系,縣令定會再次對自己另眼相待。
“若是嶽父——”方錚好心地開口。
馮崇知曉方錚言下之意,他是斷然不可能讓此時讓方錚在縣令面前開口的,馮崇打斷方錚的話,“這你就不必擔憂,為今之計,你最要在意的便是讀書,縱使你此次得了頭名,可整個大業有數百個縣,如此算來,你便是在百名開外,若想在鄉試,甚至會試上亮眼,這絕非容易之事。”
“小婿明白。”
方錚如此受教,馮崇這才滿意,他彈了彈衣袖,“那為父便不多呆了,這就回了,衙門還有許多事等著受理。”
“嶽父不吃了飯再走?”方錚故意問。
“不了。”馮崇面上隱約可見嫌棄,臨走之前,他回頭,“待回了縣城後,多跟輕兒上門,既是住的不遠,一家人別生分了。”
方錚垂首,並沒作答。
馮崇就當做方錚同意了,這才滿意地上了馬車。
大約是急著離開,馮崇都忘了要跟方蔣氏道聲別。
方蔣氏哼了一聲。
這馮崇跟潘氏也實在是自持甚高。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京裡的大官呢,可了不得。”若是在外頭見了,馮崇跟潘氏對她視而不見,方蔣氏還不至於生氣。
這都來家了,隻說幾句話,甚至都沒看親家一眼,方蔣氏知曉馮崇絕對不是避嫌,而是看不上自己這個糟老婆子。
“娘,兒子跟娘子跟馮家無甚關系,也斷不會再進馮家的門。”方錚跟方蔣氏保證,“娘無須煩擾。”
“少上他們的門好,在咱家都這樣目中無人。”方蔣氏難得說出文縐縐的話,“這兩口子娘是看不上。”
與他們無用時,甚至連門都進不去,在得知方錚有用,又三翻四次的上門請,這夫婦二人所為實在是見利忘義之輩。
此刻被方蔣氏唾棄的二人面對面,劍拔弩張地坐著,馮崇嫌棄地看著潘氏,“今日讓你過來是讓輕兒重新認了你這母親,在家時我是如何交代你的?你倒好,非但幫不上忙,反倒鬧出這般笑話,你每日到底都想些什麽?”
馮崇近段時日是越發不能忍受潘氏的愚蠢了,以往縣令夫人跟她交好,幾乎每月都要聚一回,這幾個月不知為何,縣令夫人再不上門,也沒有再下帖子讓潘氏去鄧府。
怕是縣令夫人也漸漸看不上潘氏的所為了。
這沒用的蠢婦!
“輕兒?”潘氏抓著馮崇對馮輕的稱呼,她眼睛睜到極致,憤怒的表情讓整張臉顯得猙獰,“老爺竟喚她輕兒?妾身倒是不知道那賤丫頭何時得了老爺的歡喜?怎地?老爺是不是還要把她的位置抬的跟阮兒平起平坐啊?”
見潘氏沒明白自己話裡話外的意思,反倒是抓著無關緊要的稱呼鬧騰,馮崇越發厭惡潘氏,他乾脆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你給我說清楚,這賤丫頭到底給老爺灌了什麽迷魂湯?”潘氏不依不饒地扯著馮崇的袖子,“怪不得老爺要親自上門,還要花妾身的體己為那賤丫頭跟方家那小子買那麽貴重的上門禮,老爺是不是還想再給她補一份嫁妝啊?”
馮崇不耐地睜開眼,“你一口一個賤丫頭,潘氏,這些年你非但沒有長進,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輕兒她也是我馮某的女兒,你如此罵她,要置我於何地?”
“你倒是提醒我了。”馮崇手指點了點膝蓋,“待輕兒跟方錚回了縣城,還真得補一份嫁妝給她。”
如此馮輕就不會每回見了自己都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老爺!”潘氏死死抓著馮崇的胳膊,“不可能!我不會把留給阮兒的嫁妝分給那賤丫頭一分。”
潘氏失控,手上力道就沒了輕重。
馮崇胳膊被抓的生疼。
他用力甩開潘氏。
咚——
潘氏整個人被甩在車篷上,她捂著後腰,疼的直翻白眼。
這一下撞的不輕,馬車都慌的厲害,車夫不安地往簾子瞧了一眼,加快手中的動作。
要吵也回去吵,在路上吵鬧成何體統?
潘氏顯然沒聽到車夫的心聲,她整個撲向馮崇,“我打我,你竟打我?馮崇,你別忘了,當日若不是我潘家助你,你如今還是個貧寒的破落戶,如今你翅膀硬了,不把我潘家放在眼裡了,我跟你拚了!”
往日馮崇哪怕再厭煩潘氏,也不過是口頭教訓,他還是頭一回下手如此重,潘氏腦中那根弦就斷了,她滿心隻想到十多年前那個諂媚的想娶自己的落魄小子。
馮崇怎麽都沒想到潘氏竟會如此不顧臉面,他想扯開潘氏,可失去理智的女人戰鬥力是驚人的。
此刻潘氏那保養極好的指甲就派上了用場。
一陣揮舞後,馮崇隻覺得臉上劇痛,他不敢置信地瞪著潘氏,“潑婦!”
而後用力掙開潘氏的桎酷,甩了潘氏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後,馬車內有瞬間的死寂,隨即,潘氏發出驚天哭喊,人再次朝馮崇撲上去。
車內叫罵跟拳腳聲不停,外頭,車夫竭力穩住馬車,冷汗直流。
糟了,他親眼看著老爺跟夫人打架這醜事,自己哪裡還有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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