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方錚心思深沉,可這麽久的相處,馮輕也能從他的表情動作中看出他的情緒。
她感覺到方錚心情不好,陰翳中竟還有不安。
馮輕實在不明白自己一覺醒來方錚為何變化如此之大。
她默不作聲地替方錚清理完手心,又替他上了藥,自始至終都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馮輕忙活的時候,方錚視線一直跟隨她,他幾次想伸手握著馮輕,卻都被馮輕拒絕,方錚臉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方錚一直沒再開口,馮輕也賭氣地不看他。
“藥冷了,等下我自己熱了喝。”
等上好了藥,替他包扎好,留下這句話,馮輕端著盆出去。
掃了一眼已經沒有冒熱氣的碗,方錚神色複雜,在馮輕踏出房門時,他起身,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馮輕都被氣笑了。
“你到底想怎樣?”不言不語,看她的視線沉沉的,但是想靠近她的動作又是這般明顯,馮輕瞪了他一眼。
“娘子莫氣。”方錚抿了抿嘴,娘子生氣,他無所適從,他想跟以前一般哄娘子,可視線總忍不住會放在娘子的腹部,想到裡頭有一個跟自己爭搶娘子的孩子,他就無法平心靜氣。
他隻想娘子屬於他一人。
他知曉娘子其實喜歡孩子的,他無法想象孩子出生後,娘子心裡孩子比他重要。
“你是不是還不想跟我說發生了什麽?”馮輕又有些氣了。
方錚手無意識地又收緊。
“方錚!”馮輕連忙放下盆,她抓著方錚的手,撥開他的手指,“你這隻手不想要了?”
血跡將剛包扎好的布染上了點點紅色,馮輕本想狠狠心,不管他,可血跡還是刺痛了她的眼。
“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我也不想知道了。”馮輕想想還是覺得生氣,她解開布條,方才上的藥已經被血浸透,小心擦去血跡,又給方錚重新上了藥,再包扎好,“你要是再這樣折騰自己,咱們就先各自冷靜一下。”
方錚一直將她捧在手心的,這讓馮輕差點忘了方錚對她的獨佔欲。
方錚反手抓著她細白的小手,手背青筋跳了跳,“不成。”
馮輕氣的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讓你解釋你不開口,你是打算以後都這麽沉默看著我?”
“為夫說過,以後不再跟娘子撒謊。”良久,在馮輕以為方錚真的不打算開口時,他低聲說。
言下之意,他不解釋,是不願娘子知曉緣由,也不想撒謊騙她。
“到底什麽事是我不能知道了?”馮輕抬眼看他,聲音涼涼的,比方才生氣時多了幾分淡漠。
誰還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人了?
方錚無法忍受自家娘子這般看他,他上前一步,不顧馮輕掙扎,將人匝入懷中,用足了力氣,他呼吸急促,身體甚至微微抖動。
馮輕心疼,又後悔,她張嘴,想告訴方錚她不問了。
“娘子說過,為夫在娘子心裡最重要。”方錚緊貼著馮輕的耳際,說道。
方錚抱的太緊,她艱難地點頭,“嗯,相公是我還活著的唯一理由。”
沒有相公,她一個人在這裡無法生存。
“若是,若是出現一個娘子不忍心拋下,忍不住想對他好的人,娘子會如何?”方錚又問。
馮輕皺眉,“怎麽可能?我心裡只有相公,沒有旁人。”
“娘子回答為夫。”方錚卻固執地要馮輕回應。
原來相公擔心自己喜歡了旁人,馮輕越發心疼了,她總算知曉方錚眼底的不安是為何了,馮輕抬手,摟著自家相公的腰,手不停地順著他的背,馮輕學著方錚的動作,在他耳邊輕聲說:“不管是誰,都沒有相公重要,我保證。”
抱著她的胳膊又緊了。
“為夫會將你今日的話一字不落地記下,立字據,若是娘子食言,為夫會給娘子看的。”方錚竟想了這一出。
馮輕心軟又想笑,仗著方錚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嘴角揚起,而後認真點頭,“好,若我食言,相公可隨意懲罰我。”
“一言為定。”
方錚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放開馮輕。
他直接看向馮輕的腹部,死死盯著。
方錚行為太過反常,馮輕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腹部,腦中突然冒出一個猜測來。
“我,我有孩子了?”馮輕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問。
因著身子原因,她不宜早早有孕,且方錚實在不願她有孩子,兩人一起時方錚一直小心,沒想到這古代避孕法子也這麽不靠譜。
手摸上仍舊平坦的腹部,馮輕突然笑了一下,她有了相公的孩子。
想到自己可能會有一個跟相公像極的孩子,馮輕就忍不住高興。
不過顯然她高興的有點早了。
察覺到方錚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帶著委屈,馮輕動作一頓,她撲哧笑開,而後朝方錚撲過去,“相公因為這個才情緒不對的?”
方錚不做聲,抱著娘子的動作卻輕柔。
知曉方錚對孩子有多排斥,馮輕先是極眷戀地在他頸間蹭了蹭,而後抓著方錚的手, 一同放在自己的腹部。
方錚本能地想縮回手。
“因為他是相公與我的血脈延續,我才喜歡他的,相公,我沒有騙你,哪怕有了孩子,在我心裡,你仍舊是最重要的。”馮輕望進方錚眼裡,想告訴他自己多認真。
“孩子會長大,以後會有自己的生活,而將我放在心上,愛護我,陪著我的相公,我又怎會不用同樣的感情對待相公?”
方錚臉色終於好看了些,不過他仍舊堅定地抓著馮輕的手,將兩人的手從馮輕腹部挪開。
他此時還無法將這孩子視作他與娘子的家人。
馮輕也沒強求,能讓方錚開口跟她說出實情已經是突破了,既然相公開了口,那就是打算接受這孩子了。
還有好幾個月時間,足夠相公對孩子慢慢改觀的。
“相公,孩子還好吧?”想要方錚主動告訴她孩子的情況怕是不容易,馮輕便問。
方錚點頭。
“用不用喝保胎藥?”
提到藥,馮輕不免就想到屋裡已經冷的那碗藥。
她抓著方錚的胳膊,“那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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