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三個月之前,市公安分局接到一個基層派出所的匯報,位於越屏鄉的一座千年以上的古墓被盜,經過初步勘查,那是一個很大的古墓。
杜局長接到匯報後,不敢怠慢,一邊指示當地派出所派專人守候現場,一邊向市裡做了匯報。
肖市長立即指示考古專家協同分局的偵查員去古墓現場勘查。
經過考古專家的勘查,發現這是一座春秋時期吳國的一位大王的墓穴,已經有很多重要的文物被盜走了。這是一件驚天大案。
公安分局不敢怠慢,立即組成了專案組,並由杜局長親自掛帥,開始了偵破工作——
經過不懈的努力,並在當地村民的配合下,警方很快掌握了很多線索,並且鎖定了一些重要的嫌疑人。
當一些證據浮出水面後,警方開始了收網工作——
很多嫌疑人落網,部分文物被追回,但根據落網的嫌疑犯交待,這個盜墓團夥還有幾名重要的人以及主犯安秋彪(就是安德平)漏網,而且還攜帶一件很重要的文物在逃。
警方於是繼續撒下大網,在全國范圍內對以安秋彪在內的幾名重要嫌疑人的緝拿。杜絕他們外逃,並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那件重要的文物追繳回來。
可是,那些嫌疑犯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任何消息,直到接到夫妻倆的匯報,才將以安秋彪為首的幾名重要嫌疑犯抓捕歸案。
當杜局長介紹到這裡,高書記轉頭笑對夫妻倆:“你們聽明白了嗎?如果不是你們小兩口跟那些人做堅決的鬥爭,並且及時向組織匯報。那些人真有可能偷渡出去,那件重要的文物也可能流落海外呀。”
王偉先趕緊追問:“那些人都被落網了嗎?那件文物打撈出來了嗎?”
杜局長接口回答:“請你們放心,那幾名重要嫌疑犯已經全部落網,那件文物也完好無損地接回來了。”
夫妻倆顯得無比的激動,對視一眼,彼此熱淚盈眶。
劉秀娟激動之余又不禁想到了楊萬慶,不由問道:“那位楊大哥呢?”
杜局長一蹙眉頭:“你說是那位救你們的人?”
劉秀娟連連點頭:“嗯,就是他。”
杜局長一臉肅然:“可惜我們沒有找到他。”
劉秀娟心裡一沉:“莫非他遭遇了姓安的那些人毒手?”
王偉先心頭一震,趕緊追問:“您們趕緊審訊那夥人,也許他們把他···”
不料,杜局長一擺手:“請你們不要猜了,那個男人估計沒事。”
夫妻倆同時一愣:“為啥?”
“因為我們的人趕到蔚山島時,發現那些嫌疑犯都被控制住了,而那件文物就坐落在你們所在的房間的桌子上,只有他不知所蹤。
王偉先有些茫然:“怎麽會這樣?他們是被誰控制起來的?”
“我們已經初步審問,雖然還沒有敲開安秋彪等人的嘴巴,但那個陳阿六已經招供了,他們是被那個姓楊的在島上各個擊破,這才被控制的。”
劉秀娟立即回憶起在自己房間裡的那一幕,不由眼前一亮:“難道那些人都被打暈了嗎?”
“豈止是被打暈了?他們都被一一綁起來了,而且都是掙脫不了的死扣。”
王偉先聽明白了:“您說的那些人被控制就是綁上了嗎?”
“是的,但沒有人看管他們。”
“難道這些都是楊大哥乾的?
“除了他,
還有誰呀?”
“那件文物又是被誰打撈上來的呢?”
“由於安秋彪還沒有交待,無外乎有兩種可能——其一,那位楊先生趁他們打撈上了文物,再暗中襲擊他們,並把文物放到了顯而易見的地方;其二,他先搞定了那些人,然後自己親自打撈出來。”
“他親自打撈?”
“是的,也有這個可能。”
王偉先有些難以置信:“不可能,假如那夥人沒有打撈出文物,就憑他一個人是不可能打撈出來的。我雖然是在黑夜裡把文物拋向海裡的,那憑我對那個位置的了解,起碼要把文物扔到了距離島上數米遠的較深的海底。”
杜局長沉思道:“關於那件文物是怎麽被打撈出來的,我們警方還要深入了解。可不論怎麽說,在你們的英勇鬥爭下,不僅讓那些犯罪分子落入法網,而且還阻止了國家重要文物的外流。難道你們還不算功臣嗎?”
高書記附和道:“是呀,我們還計劃要為你們夫妻倆召開一次隆重的表彰大會呢,要向全社會宣傳你們小兩口的英雄事跡。”
劉秀娟趕緊擺手:“不行,這可萬萬使不得!”
高書記一怔:“為什麽?”
“因為這些都不是我們做的,而是人家楊大哥。他才是英雄呢。”
王偉先也附和道:“就是。其實我們倆還差一點成為罪人呢。”
高書記眉毛一揚:“哦,這是什麽邏輯呢?”
王偉先臉色有些漲紅道:“由於我們受到蒙蔽而引狼入室,差一點犯下大錯。”
劉秀娟又朗聲道:“如果不是人家楊大哥力挽狂瀾,不僅我們夫妻丟了性命,並令他們的陰謀得逞。所以,楊大哥才是真正的英雄。”
杜局長一副苦笑:“可你們所說的這位大英雄已經下落不明了。”
“那是他不想面對外面的人。”
高書記顯得很好奇:“這是為什麽?他到底是怎麽來到島上的?”
“這···”王偉先欲言又止。
劉秀娟趕緊提示丈夫:“你就對各位領導們介紹一下他的情況吧。他現在已經立下大功了,組織上肯定會幫他走出困境的。”
王偉先一聽妻子的話蠻有道理,這才把楊萬慶的來歷已經他的遭遇統統介紹一遍。
高書記微蹙眉頭,沉吟片刻,便回頭交待杜局長:“請你們警方把他的情況詳細了解一下。”
杜局長點點頭:“您放心吧,我已經把這件事記下了。”
夫妻倆一看領導們的表情很肅然,不由詫異地交換一下眼神。
高書記這時神情凝重道:“關於你們剛才的自責,我們接受。這確實是一個教訓。你們守島並不僅僅是為了捍衛國家的主權,也要防止內地不法之徒把它作為某種目標,從事一些違法犯罪的勾當。”
王偉先低下了頭:“我們錯了,請組織上嚴厲地批評我們吧。”
高書記不禁笑道:“你們小兩口可是咱們江口市的響當當守島模范,我豈能因為你們一點小小的過失而讓你們蒙受委屈呢?你們應該得到嘉獎才對。”
肖市長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們的功勞要遠遠大於那一點點的過失。”
劉秀娟顯得很誠懇:“我們錯就是錯,就算經受再大的批評也毫無怨言。我們決不會感到一丁點委屈的。”
王偉先抬起了頭:“秀娟說得對,由於我喪失警惕性,才差一點讓國家蒙受重大的損失。所以,我們不該受到嘉獎。”
高書記跟其他的領導們交換一下眼光,然後表示道:“關於對你們的嘉獎和宣傳的事情,組織上商議一下再決定。但你們也不能這麽著急回島上去。起碼要把身上的傷養好嘛。”
王偉先騰地站了起來,信誓旦旦地講道:“我們真沒事了。這點皮外傷在島上一樣能養好。”
“這···”高書記不禁遲疑道,“還是由大夫說的算吧。等到檢查完身體再說。”
“高書記,我們的身體已經被檢查完了。”
“你是說在這裡吧?那只不過是初步檢查,又不是系統的檢查。你們必須去一趟醫院做完系統的檢查才行呀。”
劉秀娟一聽他的話有道理,自己也一直擔心丈夫的身子骨呢,於是對丈夫勸道:“咱們就聽高書記的吧。”
王偉先同樣擔憂妻子的身體,便欣然同意:“那好,等我們通過體檢後再走。”
高書記一看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再深勸什麽,又叮囑幾句就帶領其他領導撤了。
夫妻倆自然要把這些高級領導送到走廊外。
等他倆返回休息室,劉秀娟秀眉緊蹙:“楊大哥到底去哪了呢?”
王偉先思忖道:“人家也許正躲在島上某一個角落裡呢。”
妻子一愣:“你為啥這樣想?”
丈夫分析道:“你沒聽那位公安局的領導介紹嗎,當他們登島後,已經發現那些害咱們的壞蛋都被綁起來了,就連那件珍貴的文物也放在咱倆的房間裡。你想想看,楊大哥會放心離開嗎?他肯定等到警方趕到那裡才躲起來的。在那個節骨眼,他又沒有船,不躲到島上會躲在哪裡呢?”
妻子一聽有道理,不由問道:“咱們用不用提醒他們在島上好好搜一搜?”
丈夫輕輕搖頭:“算了吧,既然人家不肯露臉,咱們就尊重他的意願吧。”
妻子有些可惜:“這是多好的揚眉吐氣機會呀?他甚至可以從此改變命運呀!”
丈夫的雙眉不禁緊鎖,一副憂心忡忡。
妻子很快放開了,突然喜上眉梢:“喂,你剛才沒聽高書記稱咱們啥嗎?”
丈夫一怔:“他稱呼啥了?”
妻子很得意:“他稱呼咱們是英雄耶。”
丈夫不由苦笑:“那是人家高書記誇咱們呢。那些壞人又不是咱們抓的,而且又差一點釀成大錯。你想想看,咱們算哪門子英雄呢?”
妻子的表情頓顯失望,隨即嫣然一笑:“其實也沒啥,只要咱們都平安無事,那件珍貴文物又沒有被那些壞蛋偷運到國外去,並且天網恢恢,他們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就足夠了。”
丈夫欣然附和:“就是。只要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國家珍貴文物不流失國外,那就比啥都強。關於咱們的個人名利得失又算個啥呢。”
妻子腦海裡又想到昨晚在島上所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一幕幕,依舊心有余悸。
“我再也不渴望當英雄了。”
丈夫好奇地望著她:“為啥?”
“因為當英雄就要面臨生死考驗。我寧願咱們一生平平安安,也不貪戀這個虛名了。”
丈夫很是欣慰:“丫頭,你終於想清楚了?”
妻子的眼神濕潤道:“每當我一想到你被他們折磨成那樣···再也不奢望身外之物了。”
丈夫同樣發出感慨:“如果不是人家楊大哥及時出現,你的這張美麗的臉蛋就差一點讓那個挨千刀的小六子給劃花了。我直到現在還感到後怕呢。所以說,咱們不需要經歷啥轟轟烈烈的大事,只要島沒事,咱們平安就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呢。”
妻子經過一番生死考驗之後,更加淡泊名利了,一把拉住丈夫的一隻大手,兩眼含情脈脈凝視丈夫那張傷臉,動情地獨白:“偉先,我倆經歷一場大難不死,並不奢求什麽‘必有後福’,只要我們把蔚山島守好,彼此牽手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丈夫心裡一動,勉強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輕聲嗔怪一句:“傻丫頭,這還不是一種奢求呀?咱倆能夠平安牽手一輩子就是我最高的追求和人生最大的幸福啊。”
妻子含笑點點頭,但卻笑出了淚珠,沿著俏臉的臉頰劈了啪啦掉落下來。
丈夫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該形容妻子是辛酸的笑還是甜蜜的哭?
他並沒有為她擦拭眼淚,而是動情地把她的嬌軀攬入懷中,長久不能釋懷。
第二天,夫妻倆被送到了江口市第一人民醫院,開始了為期一天的系統檢查。
夫妻倆這時都有點緊張,彼此的眼神一直不想轉移,像是依賴又像是鼓勵。
不過,他倆還是不得不分開,分別被帶到不同的科室做檢查——
經過幾個小時的緊張檢查,他倆徹底在一起了。因為之前有幾次簡短的邂逅,他倆都以緊張的心情卻故作輕松掩飾給對方。如今,他倆依舊掩飾內心的緊張來等待最後的結果。
“媳婦,咱們肯定都沒事,這是組織上的多此一舉。”
王偉先以一個男人的沉穩,摟住了妻子的肩頭。
妻子同樣安撫丈夫:“嗯,我也這樣認為,這只是組織對咱倆的健康負責而已。只要檢查結果沒事,咱們都放心了,以後可以安心守島了。”
夫妻倆就並肩坐在醫院走廊的一張長椅子上,讓過往的行人以為他是患者,她是家屬,因為他臉上好夾帶著傷,雖然戴上一副口罩,但依舊難掩眉頭上的創傷。
這時候,負責陪同他倆檢查的工作人員走過來了,面帶溫情的笑容告訴他倆:“您們可以跟我回去了。”
夫妻倆同時一愣:“檢查結果出來了?”
“哈哈,哪有那麽快,有些檢查報告需要兩三天才能出來呢。”
王偉先“哦”了一聲,“組織上可以安排我們回島了嗎?”
“這···我說的不算,需要領導決定。”
夫妻倆相視一眼,隻好跟著那位工作人員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