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老西門一處滿是石庫門老房子的居民區,向濤被張宏北帶進一個名叫吉慶裡的小小區。
進入小區,被陽光照射到的公共走道裡,頭頂上是曬著的衣被,裡面上馬桶也佔據了好大一塊地盤,向濤的三輪車隻能緩慢的推行。吳言軟語中,還有飯菜的香味在彌散。
走到一棟房子前,張宏北讓停車,老頭就站在車上大喊:“苗壯,出來。”
一連喊了好幾聲,向濤看到好多窗戶都有那腦袋探出來觀望。
這就是石庫門,一家有事百家知。
三層樓的一個窗口裡有人探出頭來,朝底下看了下,“是張伯伯來了,快請進。”
其他窗口的腦袋縮了回去。
“你們家那樓梯黑的和電影院似的,老頭我不敢上去。”
向濤聽了直笑。這是魔都市裡的常情,石庫門裡的樓梯間不但黑,而且還很陡,但凡第一次去的人,下樓的時候都戰戰兢兢地怕滑下來。
兩戶人家之間的牆壁還是木板的,年頭長了,木板隔牆都能裂開好大的縫隙,毫無隱私可言。
樓上要是有人撒尿,樓下就能享受到“泉水叮咚。”
可笑就這房子,還有好多人不願意到浦東去,說是“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
住慣了寬敞大房子的向濤,他是絕對不願意住這樣的房子的。
“噔噔噔”一陣樓梯響動,從屋裡先後走出兩個人。
先出來的是個年輕人,看上去約20出頭的樣子,長相普通,身材也一般,屬於仍在人堆裡立刻就被淹沒的長相。
向濤心裡還納悶了,這種人能有多高的武功?
那小夥見了張宏北倒是尊敬,一見面就喊“老伯伯。”
跟著出來的是個中年婦女,長的很老氣,已經半頭白發了。
“老爺叔來了”這是跟著孩子叫的。
張宏北坐在車上動都沒動,招呼那母子:“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馬路上說。”
向濤推車往外走,張宏被就在車上被母子倆介紹向濤,說他現在是個有一家門面的小老板,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之類的話。
倒是讓母子兩對年紀輕輕的向濤又深深的看了一眼。
街心小花園,人流稀少,向濤把車停在這裡。
他一本正緊的對苗壯說:“兄弟,這回我是誠心來邀請你的,到我的小店上班去吧,你有什麽條件請說。”
據張宏北介紹,苗壯原來是在一家運輸公司工作當搬運工,而且他還學會了開汽車,但單位裡老是有人欺負他,說他是狗崽子之類的話,說多了自然會引起苗壯的憤怒。
一頓暴打後,調戲者傷殘,苗壯也沒了工作。
苗壯想了想說,苦活累活盡管來,工資36給他老媽,其他隻要能吃飽穿暖,有個住的地方能容他練武就行。
“這是個思維比較簡單的武癡”向濤心裡非常滿意。“沒問題,我答應你!”
苗壯的媽媽開心極了,不住嘴的說著感謝的話,謝向濤,也謝張宏北。
張宏北:“少廢話,趕緊收拾個包裹跟我們走。”
“唉唉”母子兩個又往回走。
一會時間,苗壯肩上背著個小包裹就來了,手上還提著刀槍劍戟的器械,讓人看了活脫脫一個走江湖的俠客。
回去的路上,汽油三輪車依舊是向濤開,張宏北還說了:“苗壯,回去後給你老板露一手,他心裡有點不相信你。”
“好咯,
我一定會把老板嚇住的。” 車到周渡鎮,已經是飯點了,向濤索性就在飲食店裡擺了一桌,既是感謝張宏北,也是在為苗壯接風,順便還能讓他看看自己的實力。
現在還沒到出攤的時間,張玄智都是在店裡,向濤也把他叫上桌一起吃。
期間向濤還把苗壯介紹給店裡的員工讓他們互相認識。
夏琳還說了,這個苗壯再加入進來,店裡又超員了。
一想到超員二字,向濤心裡就特別的厭煩,老子花自己的錢雇人,有啥不對的,可以增加就業,這有啥不對的,還要橫加限制,簡直莫名其妙!
“他的編制不在這裡,送養豬場去。”
回到書院村老宅,向濤把苗壯介紹給他奶奶,說這是請來的保鏢,沒事是就當長工用。
“好!”他奶奶非常讚賞。
小院裡苗壯在叫喊;“老板,你出來看看。”
祖孫兩個走到小院,就看到苗壯已經摞起高高的一疊青磚,說了聲“看好了”,揮手一切,八塊青磚頃刻間斷成兩截。
隨後苗壯緊走兩部,輕輕一躍,就上了向濤家小院一人多高的圍牆。
“靈光咯”向濤都驚呆了。
奶奶:“小夥子,從今往後你就把這裡當成你自己的家,我老太婆絕不會虧待你!隻要向家沒敗,這裡就永遠有你一個位置。”
心思簡單的苗壯,對奶奶的熱情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隻是一個勁的點頭,臉上全是滿足笑容。
向家的空房子多得是,苗壯的房間就安排在向濤住的東廂房的南間,隔著中間的客廳,北邊就是向濤的臥室。
向濤還提醒說,對面西廂房的北間,是他妹妹向彤的閨房。
苗壯馬上明白,“好的,沒事我不會進去的。”
接了奶奶的眼色,向濤跟著進了奶奶的房間。
老太太說,這個苗壯很好籠絡的,你要以真情換真心,他將來是就是你最後的保障。
“我曉得。”
晚上,晚上,向濤把苗壯介紹給了向彤,小妮子還嘲諷哥哥:“你有多少錢啊,都用上保鏢了。”
好在向彤對苗壯還是很客氣,並無什麽鄙視之態。
晚飯時,苗壯也是上桌的,奶奶更是不停的給苗壯布菜,還勸他不要客氣,盡管吃好了。
夜裡苗壯練拳時呼呼作響的拳腳聲,更是讓向濤百分百的滿意。
還有讓向濤更稀奇的是,苗壯晚上是不睡覺的,他半夜裡練拳結束後,就像個和尚似的,盤腿坐在老式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一直到天亮。
問他為啥不睡覺?
回答是這才是看家,夜深人靜,但凡小院周邊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聽見。
“好!這才是敬業。”向濤滿意的不能在滿意了,心裡已經決定過年時給苗壯一個大大的紅包,感謝他為向家的安全做出的努力。
時間久了,就連自負為學霸,有些瞧不起苗壯的向彤,也對這個武癡的執著堅持而好感倍增,真心把他當成家人看待。
向濤也能睡安心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