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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醫女》第208章 又有了孩子
他抱住她,這才注意到她的身體是那樣瘦削,腰肢盈盈可握,面頰慘白,唇上若不是點了胭脂,幾乎見不到絲毫血色。

 他一手將她挎在懷中,一面衝東來吼叫:“叫太醫,去叫太醫!”

 為了大理寺查案的事,他已經把宮裡最頂尖的兩位太醫都派了出去,現在要找,也只能是請那些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人。

 重重帷幕放下來,他被隔在幔帳外面,裡面是劉二月和青羅在替她褪衣裳。他背著手,在殿內來回踱步,忽然聽見劉二月驚訝的叫了一聲,他連忙走進去:“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有血,她穿過的衣裙上有一塊半濕的血跡。

 東來已經引著太醫趕到,隔簾搭脈,南景霈望著那年逾花甲的老太醫慢悠悠的撚著下顎花白的髭須,心裡急的簡直要起火。

 “到底是什麽病?”他問。

 眼下多事之秋,他實在禁不起她再出事了。

 老太醫沉默良久,終於站起來:“回皇上的話,宸妃娘娘是動了胎氣。”

 “什麽?”他驚愕的睜大眼睛,她懷孕了?她竟然沒有告訴他?

 “那孩子……”他想起那件裙子上的血跡,心裡有些發顫。

 劉二月凝眉望著老太醫,漸漸把那件沾血的裙子在掌中攥緊:“吳太醫,主子才剛摔了一跤,現已經有些見紅,這不妨事的吧?”

 吳太醫很快開了一副保胎止血的湯藥,叫醫女和劉二月一道取藥去煎。又徐徐轉向皇帝:“宸妃娘娘之前中毒傷了身體,之後又不及時保養,所以才容易暈厥。”

 南景霈思量片刻,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她是因為摔下去才動了胎氣,而不是因為動了胎氣才摔下去?”

 老太醫點點頭:“是這樣。”

 “那孩子能保得住?”他問。

 “微臣開上一副補藥,每日只要照方吃藥,臥床休息幾日,便可痊愈。”吳太醫說著,筆走龍蛇寫下一副保胎的補藥交給皇帝,又道:“宸妃娘娘體虛,應該按時進膳進補,否則也會影響皇嗣的健康。”

 老太醫一面收拾藥箱,一面又想起一件事,伏身跪倒:“回皇上,宸妃娘娘靜養的日子,盡量要心情愉悅,不可動氣,也不可過度勞累。”

 南景霈一一應了,又反問他:“若是沒能做到又會怎樣?”

 老太醫抿抿嘴唇,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南景霈心裡漸漸揪緊,但面上還是一副鎮靜自若的模樣:“你但說無妨。”

 “恐怕會再動胎氣,如果那樣,龍胎恐怕就保不住了。”他說:“若真到了那個地步……容老臣說句放肆的話,必須用藥落胎。”

 “為什麽?”南景霈的聲音有些哽咽,下意識的望向床榻的方向。

 “月份越大,落胎的風險就越大。宸妃娘娘的體質來看,若不經傷損,應該能安然誕下龍胎。可身體一旦受損,就算太醫院力保,也左右撐不過六七個月。或是血崩早產或是見紅滑胎,總之,這些於宸妃娘娘而言都是危險至極的。”

 他的聲音已經虛透到了幾點,額上已然冷汗涔涔:“東來,送太醫出去。”

 這大概就是她不告訴他的緣故吧,她是那樣一個心細如發的人,他這些日子的焦頭爛額她定然看在眼裡,恐怕是不想讓這件事擾亂他的心緒,才故意瞞著。

 孩子和妻子,這是萬難之選,南景霈長長歎了一口氣。

 哪有母親不愛孩子呢?她生承元的時候有些難產,當時她甚至要犧牲自己來換取皇子的性命。這樣想來,她一定不忍心打掉這個孩子。可這孩子的存在於她而言,無疑是一顆巨大的炮仗,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爆炸。

 沈文忠家中歷來講求養生之道合乎天理,她入宮之前,體質是極佳的。若不是那次中毒,日日咳血,她的身體也不會一落千丈。

 怪他,都怪他,他自責的發瘋,是他對南影霖太過心慈手軟了,若他早點處置了南影霖,對方哪有機會設下毒計?她也不會被當做釣魚的誘餌,不會中毒。

 “景霈。”她睜開眼睛,虛虛的呼喚他的名字。

 南景霈揉揉眼睛,換做一副笑靨對她:“你醒了?身體好些了嗎?”

 她咬咬嘴唇,低聲對他說:“肚子有點痛。”

 他攬住她,柔聲安撫道:“別擔心,劉二月去煎藥了,你喝了藥就會沒事的。”

 他吻住她的唇角,鼻尖親昵的碰觸到她的臉頰:“你有了孩子,怎麽也不告訴朕呢?”

 她怔了一下,忽而激動起來:“孩子還在嗎?”

 他點點頭連忙安撫她:“孩子很好,太醫說你沒事。”

 劉二月將煎好的湯藥濾去藥渣,給她端了過來。南景霈扶她倚在他的懷裡,一杓一杓的喂她喝藥。他喂她喝完藥,又細心的用帕子拭去她唇角的藥汁。

 “真兒,你說……”他原想試探她願不願意舍棄這個孩子,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

 “什麽?”她反問。

 南景霈笑著搖搖頭:“沒什麽。”

 他不說話,她卻撫上他的手,輕聲說道:“景霈,我同你說一件事,就算你不讚成,也答應我不要生氣好嗎?”

 他的手一直覆在她小腹上,滾燙發熱。他淺笑著在她耳畔親昵的吻了一下:“朕什麽時候生過你的氣?”

 “我想去太醫院看看。”她說。

 “不行。”他絲毫不加猶豫,當機立斷的拒絕。

 沈韻真吃吃笑起來:“我還沒說是什麽事呢。”

 “什麽事也不行。”他圈著她:“太醫說你身體虛弱的很,不能勞累的。”

 “我看了我爹診脈的脈案,王太醫似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是自幼受我爹真傳的,想必我能幫他的忙。”她側過臉吻他:“我知道這事兒讓你煩心,我不想看你每天愁眉不展的。如果能盡快治好那些得病的百姓,也能盡快安撫民心。”

 他的眼眶微微濕潤,原來他不經意的蹙眉都被她看在眼裡。

 “你只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就算幫朕的忙了。”他撫上她的臉頰:“真兒,你答應朕,保護好你自己,不要為那些不相乾的事耗費心神了。”

 她淺淺歎了一聲,既然他不答應,這些事她也只能悄悄做了。

 他原想陪她,直到晚膳用過再走,可又聽見東來傳話,幾個禦史遞牌子跪見。

 太祖開始,便有禦史隨時可以進宮面見皇帝的聖訓,作為皇帝是不可以冷落禦史的。他沒辦法,只能安撫她幾句,匆匆坐了轎攆回禦書房。

 皇帝一走,劉二月才走進寢殿:“主子,徐家的二小姐想要求見主子呢。”

 她眉心一蹙,猛然覺得事情有異。從她暈倒摔下台階到現在,不過是短短的三個時辰,徐家小姐人在宮外,又是如何得到訊息的呢?

 徐家一定在這宮裡安排了眼線,隨時隨地會把宮裡的情況告知宮外。看來,徐永昌是鐵了心要讓自己這個女兒入宮為妃了。

 “主子,您要是不想見,奴婢這就讓她回去。”劉二月說著就往門外走。

 她忽的叫住劉二月:“讓她進來吧。”

 徐玉靜的車轎停在宮門旁,此刻烈日已然微微西斜,不似午後那般光芒刺目。徐玉靜微微掀起轎簾一角,見那個呂國副使還在宮門口跪等。

 “真有耐心。”她輕輕歎了一聲。

 這時蘭台宮已經派了小宮女來傳話,請徐二小姐進去。

 徐玉靜便下了轎攆,跟小宮女往宮門走。她忽的被什麽東西掛住了衣裙,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呂國使臣扯住了她的裙角。

 徐玉靜皺皺眉,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裙,呵斥他道:“你敢放肆!”

 呂國副使又跪了下去,低沉的說道:“外臣想請小姐幫一個忙。”

 徐玉靜抿著嘴唇不說話,她驚愕的發現眼前這位呂國副使居然是一個女人。

 “你……”徐玉靜說不出話,女人也能做使臣嗎?這實在令她大開眼界。

 “二小姐千萬別搭理她。”小宮女低聲對徐玉靜說:“這不是使臣,這是呂國公主。今日她們剛剛得罪了皇上和宸妃娘娘,皇上正氣惱呢,這會兒誰沾他們誰倒霉,您可千萬別觸這個霉頭。”

 徐玉靜怔怔的望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隻安安靜靜的跟小宮女離開了。

 她原本是聽家母吩咐, 進宮探望宸妃,順便跟宸妃套套近乎。但她這會兒被那個女扮男裝的呂國公主驚到了,滿腦子都是她的模樣。所以一開口總是顛三倒四,話也說的驢唇不對馬嘴。

 她也發覺今天的探望被自己搞砸了,坐不多一會兒,便找了個理由回家去。

 馬車碌碌行駛在寬敞的大街上,她還不住的出神,不得不說,她的好奇心已經被那位呂國公主挑弄到了極點。

 今天在蘭台宮,她幾次三番想從宸妃口中套出那個呂國公主惹惱皇帝的故事,可都被宸妃察覺了。

 車轎忽的止住,車夫朗聲說道:“二小姐,咱們的車馬被人擋住了。”

 她聽見車夫的話,掀開轎簾觀望,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匹高頭大馬橫亙在馬車前面,牽馬的正是那位在啟祥門外跪等的呂國公主。

 徐玉靜正兀自出神,又聽見呂國公主開了口:“二小姐,咱們方便談一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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