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遙戰場,連日強攻不下。
六月初一日清晨,陰雲遮蔽天空,周七領著自己手下全部的一百二十多頭鷹力士抵達平遙,這時候何應瑞已領著四營一萬兩千余人出娘子關,也向著平遙戰場開來。
太平道天高舉天際之後,虛空靈氣垂直落下供養鷹力士陰神,不必再受靈脈地網的補給區域限制。
己方鬼神、力士可以獲得天降的虛空靈氣,大朱天庭的鬼神也有了發起遠征的資本。
“城中守軍戰意昂揚,昨日三次登城,被趕下三次。”
周奉武講解形勢變化的關鍵:“自徐揚先瘋病不能管事,晉南鄉勇公推猗氏喬應甲為首,此公清廉勇於任事,各處鄉勇人心漸齊儼然如一,十分不好對付。”
“他不算什麽,二哥,今日我帶人攻城,你來掠陣。”
周七說罷就掛上面甲,穿人公戰甲持戟步行出陣,三個攻城步哨推動七棟雲梯車前進跟在身後,除了推車的輔兵、民壯,余下皆披重甲。
喬應甲跟東林人不對付,抓住東林把柄就往死裡懟,一些東林人恨他恨的牙根子癢癢,可就是拿喬應甲沒辦法,只能拿年齡說事,年老的喬應甲因此致仕。
此時喬應甲就在平遙城頭,這是一座堅城,紅夷大炮抵近射擊,炮彈也砸不開城牆,頂多轟碎城牆包磚層。
如今天氣正值燥熱,只有早上適合重甲突陣搏殺,余下時間多是輕甲登城,雙方傷亡慘烈。
哪怕攻城的青巾軍打出了駭人的一比三傷亡比,輕重傷員能得到全面救治並快速治愈重返戰場,可周七還是覺得虧。
再打十幾天,殘酷淘汰後,活下來的晉南鄉勇將成為精銳部隊。
與昨日一樣,一波波的鷹力士爪抓火藥包自北向南飛來,城頭上鄉勇稀疏抱頭躲避。
“妖賊攻城啦!妖賊攻城啦!”
城中生員秀才各處奔走,集結鄉勇等待命令。
城牆下更有許多待命的鄉勇,就等城頭轟炸後登城。
今日不同昨日,周七帶來的鷹力士並未集中轟炸城頭,而是專挑城中人員密集處投放火藥包,七八斤的火藥包中內藏火符,落地後引燃爆炸,殺傷效果十足。
野戰需要部隊密集列隊,面對能精確投放火藥包的鷹力士,別說鄉勇,就是皇明精銳邊軍也不敢列堂堂之陣打野戰。
城中爆炸聲此起彼伏,不多時就黑煙滾滾,城中民居大面積失火。
頭頂雲層中,太平龍王曹時聘手持雷電戟正與汾水龍王廝殺在一起,不時有悶雷打響,仿佛隨時都能降雨,澆滅城中火焰。
雙方麾下的大小河伯、水神也絞殺在一起,不時有陣亡的神靈形體破碎,真靈逃遁。
周七手柱方天戟站在攻城雲車上,雲車兩側各有兩杆戰旗樹立,他目光平視看著高三丈余的平遙城牆,這可比真定府城要高的多,周圍也長的多,就連藏兵、貯存火器的敵樓都有七十二座。
護城河已經填平,平遙青磚城牆上斑駁汙穢,泛黑的乾涸血跡一片又一片。
突然,兩側敵樓各湧出二三十名銃手,齊齊瞄向周七。
周七右臂高舉方天戟,牽引太平道天降下的磅礴虛空靈氣,盡數灌入戟中銘刻的雷電真文,立刻電光環繞周身,持戟持戟指向右側敵樓湧出的銃兵隊列,覺得有趣,就大喊一聲:“雷公助我!”
電蛇繞戟遊竄而出,這隊銃兵隨身攜帶的火藥葫蘆悉數引爆,手中火銃也自燃發射,約二十來個銃兵在火藥鐵葫蘆殉爆中四分五裂,多是跌落城頭。
近在咫尺的劇烈打擊使得另一隊銃兵士氣崩解,
不顧一切潰走。“妖人!妖人!妖人!”
喬應甲痛心疾首頓足不已,城中更是持續爆炸,火焰延燒無法控制,稍有人員集中滅火,就有火藥包從天上落下,在人群中爆炸。
此刻城中秩序全無,慌亂一片。
“咚咚!”
“朱天已死皇天當立!”
“咚咚!”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雲車下鼓聲隆隆,隨著周七一躍登上城頭,七座雲車不分先後靠攏城牆,抓鉤鎖死垛口,一名名重甲力士背掛兩杆戰旗,爭先恐後踩踏雲車木板登城,與敵樓湧出的平遙鄉勇廝殺在一起。
更多的平遙鄉勇從城牆內側的石階上密集湧來,不多時寬能跑馬的城牆上雙方就混殺在一起。
周七直撲城樓而去,手中電戟揮動,迎上來的平遙鄉勇無不痙攣倒地抽搐不已。
“至尊,敵將已逃!”
周七剛斬斷城樓皇明日月戰旗,就見喬應甲被親衛將背著逃跑,似乎快要到東面甕城那裡,要用吊籃下城。
喬應甲雖年老,可官聲不錯,在晉南有高隆聲望,放走喬應甲,隨時都能拉出一支鄉勇來,這人有連敗連戰的底蘊在。
本要去追殺,就見天空一道橘黃色閃電打出,仿佛火鏈,緊接著就落下滂沱大雨,鷹力士紛紛回撤,城中大火當即得到遏製。
周七仰頭,就見曹時聘已打光部屬,正被晉南水系諸神圍攻,只有遮擋防護的能力,毫無還手之機。
不多時就從雲層中逃遁,躲入周奉武本陣中。
曹時聘戰敗,周七明顯感覺到太平道天降下的靈氣正遭受干擾,自己手中雷電戟威能有顯著下降。
“可恨!欺我太甚!”
周七環視左右:“為我護法!”
他當即陰神出竅直竄雲霄天際, 汾水龍王及一眾水神前來迎戰,卻追不上周七,眼睜睜看著周七陰神進入太平道天。
緊接著,一道藍紫色巨大雷柱從雷池降下,汾水龍王及周圍水神、水兵近萬余神靈的形體、連同真靈被這道天雷擊碎,徹底瓦解消亡不複存在。
交戰雙方軍士、平民只見巨大天雷在空中微微拐折打在地面,汾水西岸立營,此刻做出渡河夾擊的河東守備副使王家賓所部萬余鄉勇遭受滅頂之災,僅僅一瞬間,雷電擊打汾水,岸邊二三百人當即電死,余下稍稍愕然宣告崩潰。
磅礴大雨戛然而止,周七看一眼損耗約十分之一的雷池,冷眼瞥視南邊的大朱天庭,當即降下雲頭返回身軀。
周七眺望汾水西岸潰逃的萬余人,不由哂笑。
他是瞄著這萬余人打雷的,可萬余人結成軍陣血氣蓬勃,硬是稍稍干擾了這道天雷,但也耗盡血氣,受了這麽大驚嚇,估計這支潰敗的軍隊難以再聚,縱然當兵也沒了血氣之勇。
大朱天庭,皇明太祖面目陰翳:“這賊盜取天地權柄威福自享,上不敬天條律令,下挑動無知百姓戰亂波及數省,該如何是好?”
招安和平共處?
還是找其他人聯手對付?
得益於他生前乾的好事,現在天庭之中群臣宛若傀儡木偶,無有敢發言的。
總有不怕死,當即就有個頭戴九梁冠的臣子進言:“至尊,臣聽聞承運庫中收藏諸多古之名劍,多烙印真文。若能洗練真文,朝廷可得許多神兵利器,自不拒賊子雷電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