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止步!”
寂靜林中,楊青林的左護法右手提刀,左手伸出:“我等無意冒犯!”
周七速度不減,急速衝到一名白衣神兵面前,這白衣神兵持盾護在身前,只露出一張木然的臉,右手舉刀揮下斬擊。
看似寒光閃閃的刀刃靠近周七時迅速軟化、化成一灘膠質,就連他面前的虎頭紋盾牌也如冰片一樣溶解,當周七一拳砸中他面門時,仿佛木刺扎中氣球,這個護法神兵形體破滅,只剩下一灘靈質。
“殺!”
附近另一面白衣神兵騰空躍起揮斬刀光,直直落向周七頭顱。
與之前那個白衣神兵一樣,刀光還未靠近周七額頭,刀身就溶解軟化如同蠟淚,周七伸手去抓,剛觸到這白衣神兵軀體還未用力,就使之破碎,落地形成一灘靈質。
“尊神,我等無意冒犯,實乃誤會!”
左護法也是見過大場面的,破山伐廟時,那些衝陣的鬼神,殺起護法神兵、五方天兵時,就和眼前一樣,是實實在在的割草。
周七不言語,心中忌憚更深,那兩個道士尚且不能看見、察覺自己,這個人竟然能看見!
決不能放他活著離去!
他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根本不是周七的模樣,是周七與他前世糅合形成的面貌。
就算是周七的面貌,眼前的左護法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見周七還要上前廝殺,左護法轉身就跑,剩下的兩名新征召護法神兵撲來與周七廝殺,僅僅一拳一個通通打死。
有心追擊,但見地上靈質融合成一團,周七一把聚攏任由在手心凝聚,隨後忍不住送入口中,頓時就思緒雜亂,莫名沉悶、惱怒。
“尊神何必咄咄逼人!”
左護法更加大聲呼喊,周七速度飛快,能輕易看破、躲避左護法的刀法。
一拳砸中左護法額頭,拳頭沒入其額頭,左護法直挺挺僵硬站立不動,隨後僵屍一樣向後栽倒,額頭完好。
周七從左護法額頭中拉扯出一具急速顫抖、溶解的護法白衣神兵,比起剛才形體渙散的臨時征召護法神兵,這隻護法神兵……不,應該是白衣神吏,不是簡單的白衣、刀盾,而是坎肩皮甲,白袍、頭戴鐵盔。
待其溶解成靈質,周七一把抓在手裡向後逃遁,避入林中吞食,觀察著另一夥。
可能是聽到聲音,也可能是看到這一夥白衣神兵消失不見,另一夥趕來後,立刻分兵通知南天門不斷燒香的楊青林。
楊青林手握一把香,不時點一支插在護法神圖前,或插在八卦土壇上。
“最少更章令一級的鬼神?”
“若能抓捕,豈不是可以擔當神圖兵主?”
“若師傅來了,這種好事哪能輪到我?”
楊青林更是盡數點燃手中香火,香火煙氣彌漫,四周白衣神兵齊齊拔高了一兩寸,體型更為雄壯,紛紛提刀挽盾撲向山谷。
“四隻,又來十隻……這就是十四隻!”
周七精神略困,吞食鬼魂消亡形成的靈質能提高自己實力,可這需要一個消化過程,消化是需要消耗精神的。
可今晚不能趕走楊青林,那對方必然能找到小木匠三具屍體,甚至還能找到韓衝的鬼魂詢問情況,也能找到自己三兄弟行蹤。
必然受製於人,必須擊退對方,最好能明晚再戰。
打定主意放棄繼續吞食魂體靈質,周七快速在林中奔馳,雙腳踩踏草叢而行,
夜中林裡鳥獸瑟瑟,不敢出聲。 一隻雄壯白衣神兵察覺蹤跡,從樹梢落下舉刀就來劈砍,周七也是不懼,以超出白衣神兵預料的速度避開這一刀,一拳砸在對方臉上。
這一拳下去,對方只是呆滯的面容扭曲、溶解,仿佛蠟像臉上被熨鬥貼了一下,有些變形,並未像之前那樣被一拳打散形體。
“難纏。”
吐出兩個字,他右手扯著對方頜下披巾往前推,左手握拳狠砸對方面容,砸出一個凹坑,七八拳後終於打穿腦袋,白衣神兵形體破碎。
也不看白衣神兵形體破碎後形成的豐厚靈質,周七繼續往南天門方向疾馳。
分散各處的白衣神兵齊齊察覺,從他身後追來。
楊青林手握三角指揮黑旗,他皺眉不已,又取出一大把香火點燃,一把插在護法神圖前:“弟子懇請祖師爺上身!”
護法神圖微微白光一閃,楊青林身子輕顫,再轉身去看時,就見一身黑袍黑甲的周七被前後白衣神兵夾擊,陷入包圍中奮力廝殺的樣子。
咄咄怪事,竟然請鬼神後才能看清楚對方形體,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楊青林眉頭緊皺,想不明白眼前這位大玄天鬼神的來路。
白衣神兵揮砍刀刃無法破防,這本就是鬼神位格壓製,是應有之事,不算離奇。
還有白衣神兵相互配合用陰鐵鎖鏈束縛對方,可反倒被對方奪走鐵鏈,如虎添翼。
這下讓楊青林變色,兩條鎖鏈是他捕獲各處廟宇天兵的本錢所在,從未失手。
如今被對方奪去,豈不是失去了製衡對方的唯一手段?
周七左手、右手各握一條鎖鏈,鎖鏈手感沉重,每條不下二十來斤,長有十二三尺,他雙臂揮動,鎖鏈如蛇,猶如一波波海浪衝擊。
鎖鏈殺傷力十足,擊中白衣神兵,當即就能打散形體。
連續擊殺五六名白衣神兵後,余下的終於裹足不前,遲遲不敢靠近。
楊青林見護法白衣神兵怯戰,給右護法遞出指揮黑旗:“邊戰邊退, 不可逞強。”
他又見周七朝他奔來,那裡還敢久留,抄起石壁上的護法神圖轉身就往抱犢寨跑。
“竟然跑了……”
周七大感意外,還以為楊青林要喚醒更多的白衣神兵參戰,沒想到跑的這麽果斷。
護法神圖裡的白衣神兵又不是地裡的蘿卜,想種多少就有多少。
一代代人幸苦積攢下來的家當,若都給敗光,楊青林將自絕於師門。
可這家夥也看到了自己,決不能留。
注意打定,他拖著兩條鎖鏈去追楊青林,殿後的右護法奮力揮舞指揮黑旗,一個個白衣神兵身不由己,一臉木然的衝向周七,企圖拖延時間。
有陰鐵鎖鏈在手,這些白衣神兵已無威脅,未能拖延多少,盡數被他打殺。
一地的靈質緩緩凝聚成足球大,還在逐步凝實、縮小。
周七伸手抓住夾在腋下,追上逃跑的右護法,手中鎖鏈甩出勾住對方脖子,向後拉扯,扯出一具護法白衣神吏來。
夜裡崎嶇山路上急速奔跑的右護法被勾走附身白衣神吏後,瞬間絆倒,葫蘆一樣從山上滾了下去,哀嚎聲不絕於耳。
聽到這慘叫聲,楊青林已不顧身體磨損,以更快速度奔跑在崎嶇山路上,連口大氣都不喘。
直到他跑入抱犢寨中,才松一口氣。
想到張地主近來養了一隻黑狗辟邪,急忙往張地主家跑,敲響門環又嫌聲小,巴掌急促拍打門扇,啪啪作響,口中呼喊開門。
有張奎那麽個凶人前車之鑒,張地主怎麽敢開門,隻當了個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