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也豪傑物語》
作者:自來也
“忍者生存在一個怎麽活下去並不重要,而是如何死去才重要的世界中。所謂忍者的人生,其價值不是由其怎樣活著來決定的,而是由其到死之前有何作為來決定的。
“回想起來,我的人生充滿了失敗。一直被綱手拒絕。也沒能阻止好友墮.落。連弟子和老師也都保護不了。與火影們達成的偉業相比,我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值一提。都是一些無聊的事情。
“我也想像歷代的火影一樣死去。故事是否精彩總是要由結局來定。失敗也不失為一種樂趣。我堅信這種試練可以磨練自己而生存至今。
“與之相對的,我要完成一個可以抵消過去所有失敗的豐功偉業。作為一名偉大的忍者而死。”
……
身體仿佛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攤在冰冷的石板地面。
精神忽而清醒,忽而恍惚,飄忽不定。夢境似真似幻。
自來也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沒能做到自己理想中的死法。不能像一名偉大忍者那樣死去,反而死得很難看。
被自己昔日學生殺死之類的,除了沒臉見人,恐怕以後連屍體也回不去了吧。
“大蛤蟆仙人預言我是變革者的引導之人。我所作出的抉擇,關系到忍者世界的安定或毀滅。在這裡將佩恩打倒,阻止曉,拯救忍者世界,這才是完美的結局吧。結果,就連這個選擇也失敗了啊……”
“真是丟臉啊。沒想到這就是自來也豪傑物語的結局啊。真是一個無聊的故事。”
恍惚之間,自來也面前站著一個熟悉的金發青年,是他最驕傲的弟子。
世人皆稱他為“金色閃光”。
波風水門微笑說:“不,老師,這個故事很棒呢。裡面的故事都是用老師的各種傳說改編的,就好像是自傳體的小說一樣。這本書的主角,直到最後都不會放棄的意志,真的太帥了!這個主角真的好像老師啊。”
自來也被人當面這麽誇獎,臉皮就算再厚,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撓了撓後腦杓說:“是……是嗎?”
“所以,我有一個想法。”波風水門笑道:“要是我以後生下來的孩子,也能成為像主角一樣的忍者就好了。所以,可以把這個小說主角的名字,讓我用一下嗎?”
自來也一聽就激動了:“喂?這樣也可以嗎?這可是我吃拉麵的時候,隨便想到的名字啊。”
波風水門笑得很開心。
在他身後,一名懷孕的紅發女子緩步走了出來,聲音溫柔地說:“鳴人?是個很棒的名字呢。”
漩渦玖辛奈向自來也鄭重地點頭道謝。
自來也愣了半晌,哈哈大笑,摸著後腦杓說:“玖辛奈……真是的。這樣一來,我不就成了給他起名的親人了嗎?我真的有這個資格嗎?”
“正因為是老師,才有這個資格。”波風水門認真地回答:“您是一位擁有真正忍者才能的傑出忍者。沒有比您更傑出的忍者了……”
自來也表情漸漸凝固:“對啊,是這樣啊。我曾經給了那孩子名字……鳴人,回想起來,你就像那個小說的主角一樣。繼承了水門和玖辛奈的信念和願望。與此相比我卻……”
意識正在逐漸回到自來也體內。
自來也感到羞愧。自己的弟子正直坦率,絕不違背自己的誓言,而且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輕言放棄。如果這是他的忍道,那麽,作為鳴人的老師的自己,又怎麽可以輕言放棄?
畢竟……弟子的忍道,肯定是繼承師父的啊。
自來也身邊不遠,黃川和多多兩道身影逐漸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黃川最後凝望一眼這位豪傑,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他還記得,當初看到這段劇情時,他對自來也的死很是痛惜。尤其在後來,當鳴人站在夕陽灑滿的街道上,獨自一人拿著兩根正在融化的冰棍,人群與他擦身而過,直至夜晚,鳴人依舊獨自坐在長椅上,冰棍已經融化,卻再也沒有一個豪邁的師父與他分吃,那種孤獨和寂寞,令黃川刻骨銘心。
如果說,帶土的人生是一個擁有夢想的善良少年誤入歧途,令人惋惜。那麽,自來也的人生,便是一個遲暮英雄的無奈和辛酸,令人心碎。
自來也最愛的人是綱手,卻永遠被綱手拒絕。最信任的同伴是大蛇丸,卻遭到最慘重的背叛。最尊敬的人是三代,至死卻沒能見最後一面。最驕傲的弟子是水門,卻只能眼睜睜任其犧牲。最無奈的弟子是長門,一生縱然豪情萬丈卻終被弟子所殺。最疼愛的弟子是鳴人,卻不能親眼見證鳴人長大成人。
最悲劇的是他自己。
遊龍當歸大海,海不迎我自來也。流露出的是自來也無盡的豪情?又或是無奈。
幸而,他黃川來過。
他所到之處,便再也沒有遺憾。
BGM:《五月雨》by高梨康治
……
自來也猛地醒來,一咕嚕爬起身。
他睜大雙眼,錯愕而又疑惑地打望四周,渾身繃緊。發現自己還在戰鬥的地方。
可周圍卻沒人,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滴答不斷的流水聲。
敵人在哪兒?佩恩呢?
隨後,自來也發現一件更令他疑惑的事。自己居然還活著!而身上傷勢,除了那條斷臂,居然全都奇跡般的消失不見了。斷臂的血也止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自來也。你醒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自來也回頭,見到是蛤蟆文太老爹,立即安心許多。自來也問:“怎麽回事,我記得我被佩恩重創,意識已經開始慢慢模糊了。可我醒來,發現自己傷已經痊愈了。難道有人救了我?”
蛤蟆文太老爹是親眼目睹黃川如何救活自來也的。當時,它就躲在旁邊偷看。起初以為是曉組織的家夥,要對自來也屍體做些什麽。雖然憤慨,但無能為力。
可漸漸卻發現,情況不太對。那個穿曉組織衣服的人,並沒把自來也怎麽樣,反而三五下奇跡般就把小自來也救活了!這讓自詡見多識廣的蛤蟆文太老爹差點驚掉了自己的蛤蟆下巴。
“情況就是這樣,你被那個人救下了。那個人已經走掉了。”
蛤蟆文太老爹把自己所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自來也。它自然不清楚黃川的真實身份,只能把自己看見的如實描述。
“身穿曉組織火雲風衣?頭戴橙黃色的漩渦面具?身邊有一條小型忍犬?”自來也盤腿,坐在石板地面上,手拄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情報裡沒這號人呐?
“不管怎樣,先離開這裡。”自來也起身站了起來,蛤蟆文太老爹爬上他肩膀。自來也說:“必須把佩恩的情報,傳遞回村子。走,我們回去。”
……
火之國,木葉村。
五月梅雨下得片刻不停,惹得人好生心煩。
綱手姬站在火影室窗前,透過玻璃佇望喧囂的雨水良久。身後站著好友靜音。綱手能感覺到靜音對她的擔憂。可她又何嘗不是在替那家夥擔心牽掛。
“煩人的雨,一直下個不停啊。”綱手心不在焉地開口。
可腦海當中止不住縈繞自來也的影子。
自來也臨走之前,深情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樣子,現在想起,她就很後悔。
當時他說“如果我能回來”,說完遲疑了兩秒鍾,立刻又遲鈍的轉移了話頭,說什麽“只是開玩笑啦”。
其實,她當時知道自來也想對自己說什麽。
她後悔,是怕那次轉身會成為永別。
扎起的兩股金色長發垂在背後,和那背上寫著“賭”字單薄的綠袍子,令綱手身形今日顯得十分蕭瑟。
靜音關切地望著綱手的背影。
綱手是她最尊敬的人,不光因為她是火影,也既是她的長輩,是她的密友。
靜音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些勸慰的話:“自來也大人肯定不會有事的。那位大人可是相當的……”
綱手急忙斷言:“那家夥不會回來了!”
靜音一怔。
卻見綱手側過臉來,強作笑顏:“我是這麽下注的。因為我的賭注肯定是不準的嘛。”
“原來是指這個啊。”靜音汗顏。
她能理解綱手此刻的心情。想了想,還是留她一個人不要打擾比較好。
靜音轉身,走出火影室,小心地掩上了門。
火影室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綱手依舊佇立在窗前。
自來也故作豪邁的聲音,猶自回蕩在耳畔:“男人被甩過才會變強,沒有度量把這個當笑話說的男人是無能的,而且,幸福什麽的也不是男人應該追求的東西啊!”
“就知道耍酷。”綱手唇角微微翹起:“回來之後也差不多該讓他不要繼續耍酷了吧……”
綱手姬逢賭必輸,於是她花上一生的賭運賭自來也不會回來。她以為自己會輸,只是想不到,她卻贏了這一生都不想贏的賭局。
如果不是受到外來力量干涉, 這將會是一個注定淒涼的結局。
而現在,這一切已被某人改寫。
“砰”
門被粗豪地推開,身後傳來的熟悉腳步聲令綱手肩膀一顫。
她不願意回頭,害怕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幻覺。
只聽身後一個熟悉聲音說:“啊,木葉的雨也這麽大,趁早改名叫雨之國好了。哈哈,隨口開個玩笑。”
綱手霍然轉身,已是淚流滿面。
自來也撓了撓頭,臉居然有點兒紅,磕磕絆絆地說:“聽說……你在等我?”
綱手沒說話,她緩步來到自來也面前,仰起頭,端詳他,上上下下端詳良久。還是老樣子。除了那斷掉的手臂,和衣服上觸目驚心乾涸的血漬。
自來也正想開口,解釋點什麽。綱手已經一頭扎進他懷中,緊緊擁抱住了他。
“呃。”自來也老臉“唰”地一下全紅了。幸福來得太突然。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啊,不是在做夢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自來也一陣眩暈。
綱手依舊緊緊抱住面前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抱得很緊。仿佛她擔心下一秒,又會失去他。
“那個……小綱,”自來也忽然扭扭捏捏,很沒底氣地說:“我們……結婚吧?”
綱手一呆,臉一紅。
尤其當她發現靜音就在門外偷笑,綱手咬牙切齒,飛起一拳就把自來也捶飛了:“要死啦你!”
自來也捂住自己的豬頭臉,痛,但他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