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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世封君》第32章 1夜倒騰・工師痛苦
  九原君府中是有六博棋的。

  全套銅製,雙方棋子描了紅色和黑色的邊線以示區別,沉甸甸的拿在手裡特別實在。

  博籌做得精細,上面還陰刻了繁複的雲紋,作“魚”的棋子也不是尋常的圓形,而是兩枚雕了鱗片花紋的魚符。

  總之就是貴氣逼人的一套六博棋。

  將離讓宋桓去找來的時候,他還有些奇怪,說公子怎麽想起六博來了,難道是今日在街上看到別人玩,心癢癢了?

  將離呵呵一樂,又問他會不會?

  宋桓當然是會的,從小跟著將離,陪讀陪玩,將離看什麽、玩什麽,他多少都會上一點。

  以前的公子將離性格內向,不太愛說話,也就與人六博時會表現得活潑一些。

  鹹陽城裡那些個宗室兄弟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連先帝也對他讚不絕口,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兩人趴在棋盤邊,對著那張謙叔給的帛布秘籍研究了半晌,再由宋桓陪練了幾把,大致是熟悉了棋子的走位。

  不過想要將“殺梟奪魚”練得熟稔還得有上一段時間。

  這種要靠投箸來確定行棋步數的棋,對初學者來說,運氣其實佔了很大的成分。

  輸棋便都怪投箸的籌數不好,感覺非常被動,像是被壞運氣牽著鼻子。

  而到了如同雲娘那種級別的高手,博箸就跟中了邪似的,竟像是隨著她的心意,回回都是好運。

  不過細細揣摩一番,她哪是在按隨機擲出的籌數行棋,分明就是無論博箸投出哪個數,她都早早地在心裡規劃好了一一應對的下招。

  每一個下招又都有各種下下招承接,就像一張龐雜的、不斷展開的樹圖,細細分支,密密規劃。

  投箸在玩六博的人眼裡,是由天定的隨機運氣,往往被寄予了極大的指望,跟後來的擲骰子是一回事。

  而於她來說,這不過就是存在很多種結果的選擇,幫她在心中的那張樹圖上點亮一個路徑而已。

  這才讓旁人看得像“想投幾箸投幾箸”,其實都是由深度籌謀撐持起來的表象。

  別人玩棋看的是博籌和運數,她看到的是全局的定數。

  唉,差距啊差距……自己怕是怎麽都下不過她的了……

  不過幸好自己還懂些詩經,能一來一去聊幾個回合也是好的。

  收拾了棋盤,將離準備沐浴歇息,普通人根據各家條件,大都三五日一次,將離是兩日。

  剛穿越來的那天被女刺客砍裂的浴桶早就換了個新的,地上的血汙印子也由家仆們用不知道什麽法子給清掉了,總之現在已經看不太出來。

  並不是回回都泡澡,畢竟費水,灌水倒水也麻煩,要讓人一趟趟地跑,而井水本就有限,地下水滲上來也需要時間。

  正好浴室有燒水的灶,他便讓人從後院的井裡打了兩桶水拎過來,自己動手燒水。

  起先是覺得有趣,當體驗生活來了,體驗了兩次覺得這才不是體驗呢,這就是自己的生活,哪能每次都這麽守著灶呀。

  後來也就不煩了,沐浴前讓宋桓去差使兩個仆役燒水,等水熱了再通知自己過去。

  季秋本就天涼,又沒出什麽汗,生了火的浴室也很暖和,將離讓人做了木踏板,上面鋪設蒯(kuǎi)席,直接站著澆淋。

  一桶熱水一桶冷水,混成一盆子溫水,至於香皂就別做夢了,只有淘米水和粗葛巾,就著木瓢往身上澆兩下差不多得了。

  自前晚被女刺客闖入寢室之後,將離睡前檢查了值夜的崗哨,才發現護衛排布上的漏洞。

  前前後後倒是站了不少人,屋內走廊東邊的氣窗下因為種了些齜牙咧嘴的灌木,卻是無人值守,那窗口又很小,不過身形纖巧的女子剛好可以翻入。

  他回到屋內,派人找來梯子上去檢查,窗框上的灰有明顯遭到刮擦的痕跡,再循著氣窗往上,視線來到灰蒙蒙的房梁……

  謔,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清楚的腳印。

  看大小肯定是個女子,自是那女刺客留下的的,不然還能有誰沒事乾跑到房梁上來呢,當然自己爬上來可不是沒事乾的。

  將離的寢室由一間主屋和兩間偏房組成,被一根東西向的主梁串聯起來,主屋又分玄關、前堂和後堂,總之……房梁頂上都是通的……

  即使內廊裡有守衛,只要她悄默聲地從氣窗溜進來,再躡手躡腳順著房梁,就可以直接跑進自己床榻的正上方。

  將離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女刺客站在上面,往下看自己睡覺的樣子。

  接著當即命人封了那氣窗,這才又得一晚的安生……

  ……

  心裡有事起得就早,將離伴著雞鳴起床。

  窗外天色青灰,將將泛白,看刻漏上的時辰尚在日出,也就是卯時,凌晨五六點的樣子。

  這要是要在平常,怎麽也得多睡一個時辰,然後才會有小廝來服侍自己穿衣洗漱。

  臉上和虎口的結痂已經長好,不再像前幾日那樣還會滲血,估計再過半個月就可以掉,千萬得忍住,別手賤去摳痂,留疤不說,還容易爛瘡。

  髻是自己梳的,胡亂扯了一通,發現這還真不是自己能搞定的活,戴上冠後又總是搖晃,乾脆又摘下,便只是半扎了一下,頭髮松散地披落在肩上,像極了那些看起來不羈的劍客。

  今天是去工坊的日子,有八百支殺矢等著自己檢查,合格之後變會收進城裡的武庫,待冬狩前再取出發放。

  八百支殺矢不算多,但由於是入冬前的最後一批,又是為冬狩準備,那天被安排在冬至,所以有一場祭祀。

  將離作為本地封君,要親自祭天,也理應對冬狩的武器準備有所監督過問。

  殺矢是專門用來打獵的弩矢,從鏃頭開始,通體由合金鑄成,分量很重,殺傷力也夠大。

  殺矢箭鏃結構與普通箭鏃相同,只是體積更大,都是三棱型,有三道鋒利的棱角,接近完美的流線型,在擊中的瞬間,棱鋒會形成強而有力的切割,直直穿透進目標的身體。

  將離先前在工坊見過一些半成品,不像馬背上配備的那些可以單手持握的輕弩,殺矢必須放在由雙手端舉的重弩上使用。

  據說狩獵現場也會準備一些蹶張弩,不過冬狩以在山林間圍捕為主,蹶張弩能派上的用場不大。

  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想去看看袖劍的進度。

  將離匆匆地便要出門,宋桓總是能比自己早起一刻鍾,剛開門便在外面了,見將離髮型隨意,堅持要拉著他回屋戴冠。

  “今日工坊驗器,請公子務必戴冠。”

  “……好吧。”

  而且因軍事外出是要穿甲的,就是將離很喜歡的有黑紅印紋鑲邊的那副。

  護衛司馬成烈調來二百士伍,一早在君府門口集合,跟從九原君出發前往城東郊外的工坊。

  一行馬隊也算浩浩蕩蕩,迎著朝霞向東……

  霜降了,沿途鄉野間的麥稈地兒都覆上了花白的薄霜,空氣也冷得刺臉,馬鼻中呼呼噴氣,寒冷的晨間總是沁爽。

  瞧著這條再熟悉不過的土路,前面不遠的地方有輛優哉遊哉的馬車,就像給工坊運貨的那種。

  遠遠看去,車輿裡坐了一灰發稀疏的老頭兒,將離在心中暗笑一聲,策馬追上去,與那老頭兒道早。

  “先生早啊。”

  李恆正在啃餅,像是裹了些醢在裡面,胡子上沾了好些,趕車的是兒子李敢。

  兩人見到將離先是愣了一下,起初還以為是哪個不要命的想來打劫工坊的車,再看才發現是九原君本人。

  李敢本想停車行禮,但將離揮揮馬鞭示意他繼續走,一馬一車緩緩並行。

  李恆隨即舉著餅向將離拱拱手,又指指自己的嘴,嘴裡滿滿當當的都是餅,抽不出空來說話。

  將離笑笑:“不妨事,先生莫急,慢慢吃,只是想請問那袖劍做的如何了?”

  見九原君問自己話,李恆呱唧呱唧在嘴裡嚼著餅,想快快地將餅吞咽下去再行回答。

  將離就這麽等著他,看他兩片腮幫子鼓鼓囊囊跟個小倉鼠似的,還有些著急的樣子,忙說:“真的不要急,吃完再說。”

  也許是太幹了,吞得又有些急,李恆突然雙眼一瞪,表情猙獰起來。

  兩手撓著胸口猛吸著氣,卻只能從嗓子裡發出枯燥的氣流聲,就像是哪裡被堵了起來,絲絲漏著風。

  “父親?”

  馬車立刻被停住,兒子李敢聽見異響回過頭來:“父親?您怎麽了?”

  李恆也只是痛苦著臉,話是半個都說不出來。

  將離見他這樣,立即從馬背上跳下,繞到車邊,在李恆身後攙住他說:“先生快先下車,李敢,來幫我把你父親弄下來。”

  “唯、唯。”

  李敢急匆匆地跨站上車身,和將離二人一人架著李恆的一條胳膊,硬是將他拖拽下車。

  老頭兒已經站不穩了,眼睛也開始翻白,兩腿無力,身子不斷地向下墜去,還好被二人托住。

  李敢皺緊了眉毛,滿臉緊張:“公子,家父、家父這是怎麽了?”

  將離輕搖了下頭:“沒事,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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