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術,正反為極。
戲法這種東西,有人用它來當藝掙錢,有人則拿它入國行騙。
非是術有好壞,而是人分善惡。
“淵哥,我東西都買回來了。”蘇金蟬抱著一堆東西,摸進蘇淵房門,小眼往裡處瞅著,看到了桌子上擺放了些許事物,“蠟燭、舊紙、黑墨、石洞杯。淵哥,你不會是要煉製仙寶吧?”
“別胡說八道。金蟬,記住。今日我囑托你的這件事,定不可讓其他人知曉。”蘇淵一把收過來剛購置完的東西,嚴聲說道。
“嗯!金蟬向齊天大聖、玉皇大帝、如來佛祖等等的神仙保證,我絕對不會說出去!”蘇金蟬單手舉成發誓狀,認真喊道。
“行了,出去吧。”蘇淵敲了一個腦殼丁給蘇金蟬,又將其哄罵出去。
這下子,屋子就蘇淵一個人了。
正如蘇金蟬所猜測的,蘇淵真的要煉...
“仙寶”!
“金櫻子毛一錢,海螵蛸五分,陽起石一錢。”蘇淵憑借腦海中的記憶按照順序捏起這三種東西,又依次散入石洞杯中。
“然後,研碎!”
蘇淵凝聚心神,拿起一旁的小石錘用力磨著,於是,石杯裡的東西就在這種施力下慢慢地從顆粒狀化成了粉末狀。
“微香,物成!”蘇淵鼻子一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此物全名叫作“女人香”,別名為“脫衣散”,其特征無色但卻有淡淡的花香味道。
追其前朝,這種藥粉原本是一個古老戲法的道具。當戲法人要用到它時,只需要捏出一點放到手指甲裡,接著往目標人的脖頸上輕輕一彈,被彈的人就會立刻感到奇癢無比,就如同被千萬隻蜜蜂或者螞蟻叮咬一般,一分一秒都沒用辦法忍耐。
前人曾為博眾人一笑,大都將其施展在妓女身上,享受眼福之樂;而蘇淵煉製這個,隻是單純地想要防身罷了。
蘇淵小心翼翼地把這脫衣散的藥粉慢慢控在準備好的藥紙上,前後上下一折,便麻利地包裹住它,再歸於一旁。
“第一個道具做好了,該第二個了。”蘇淵站在原地,自言自語喃喃道。
“仙人遇雨開傘,寸水不沾金身;仙人見晴合傘,逍遙盡斷束縛。開紙!”
一張舊顏色的紙隨著蘇淵的推手方向逐漸施展開來,黑墨露出,這上面赫然是畫有一個身高大約在一寸的小人,且此人手中持著一把閉合的黑青傘。
靜靜佇立,猶如仙人。
“明礬磨成粉。”蘇淵邊口中念著材料名,邊將明礬反覆研磨著。
蘇淵一手捏起明礬粉塞進老鵝膽中,另外一手死死地把住口子,他輕輕左右搖晃一番,才微微松了一口氣,拿起根紅繩把鵝膽口纏繞系上。
“麻煩。”蘇淵揉著太陽穴抱怨地說道。
但奈何這個道具是他要接近宋徽宗趙佶的一個重要手段。
蘇淵隻能竭盡全力去把它做出來。
吱呀--
窗戶被支起木棍,從而露出院子風景。
蘇淵從窗戶裡抻出頭去,抬望眼發現天陰沉的很,卻又無風吹過。
“就掛在這裡吧。”
話音剛落,本系著老鵝膽的另一端紅繩引線就立馬穿過了窗欞的一處小環裡。
活結一打,蘇淵將點燃好的蠟燭置放在鵝膽之下烘烤著。
萬事俱備,只差半個時辰。
蘇淵懶散地松松身子,徘徊回去,佇立在桌子前思索著秦檜這幾天的表現。
實話實說,秦檜是有一個經商的好腦子,而且口才利索,人情世故把握的極其入微。
可謂是心有七竅玲瓏,面路四通八達。
隻是...
細觀過去,蘇淵發現秦檜此人城府亦有很深,對於權利極為貪戀。單單說蘇淵賜給秦檜的這個管事位置,就讓他飄飄然也。
若不是因為秦檜始終將心思賭在科舉上的話,那他肯定會懇求蘇淵將蘇金蟬的管理權利一並交於給他。
著實,未來的奸相豈是省油的燈?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要是連你一個秦檜都收服不了的話,又何談拯救大宋?!”蘇淵冷哼一聲,重新鋪開一張紙,提筆揮墨,“喂你一劑精神食糧!”
紙上淺筆直劃,遊出三個大字:嶽飛傳!
當然,其中偉大而迷人的反派角色名字還是進行了修改
由秦檜轉為了啟回。
啟回,啟回!
希望此文能開啟秦檜心中的正確價值觀,從此回頭是岸吧!
......
“把這幅畫先掛在這大堂門口風乾一下。”蘇淵指揮著小廝將畫好的畫擺放好。
仙寶煉好了。
蘇淵早在老鵝膽變為乾硬之後就把它取了下來,然後撒出裡面的明礬均勻地鋪在那舊紙畫上的傘處,再以清水作墨,重新畫出一把已經打開的傘樣。
於是,所謂的仙寶頓然出世。
“小蘇掌櫃你找我?”秦檜手不離書地慢慢悠向蘇淵走過來。
“對。呐,這個是給你的。”蘇淵遞給秦檜一遝微厚的紙張,頷首說道。
“這是...小蘇掌櫃您的新戲本?”秦檜驚喜地接過來壓在書本之上,不斷翻閱道。
“嶽飛傳,這是一本人物類傳記戲本?”秦檜目不轉睛盯著內容,未抬頭就開口問道。
“我剛寫的戲本。想到你是讀書人,就便希望你幫我矯正一番。”蘇淵似笑非笑地說道。
秦檜閱讀《嶽飛傳》,這怕是萬古都難有的奇談。
“既然小蘇掌櫃抬愛,那會之必盡綿薄之力。”秦檜整理好戲本紙張,抬頭正色說道。
但他突然眉頭一皺,想起一事,言出問道:“小蘇掌櫃,會之剛才聞得空穴來風,多有市井民眾稱您乃仙人下凡,會懂仙術,其事可為真否?”
“你認為呢?”蘇淵未有異色,反問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一切妖魔鬼怪,皆為虛妄,還不如多讀點聖賢書來的實際。”秦檜蔑然笑道,
轟隆!
“哎呀,下雨了,收衣服啊!”
秦檜被這雷聲驚了一下,眼神下意識望向大堂門外。
可在他的目光轉向掛在門口的那幅畫時,瞬間變為了驚悚之色。
畫中人的傘,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