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歷史中可以被蘇淵稱為絕世商人的一共有三位:陶朱公范蠡,儒門商聖子貢,鬼谷子之徒白圭。
其三人能力超群,手段翻雲覆雨,仁而不愚,智而不奸,可為國理財。
蘇淵想要培養的就是這種人。
“包吃,包住,包聽書,還有工錢可以拿?”秦檜心裡怦然一動。
既能滿足物質要求,又能補給精神食糧。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秦檜低頭微躬身子,尊敬應道:“那多謝掌櫃收留,會之感激不盡,他日若中狀元,必摘冠下馬,來敬掌櫃今日之恩!”
呵呵。
或許你不知道,你當不上狀元了。
蘇淵欣慰地看著秦檜,心裡感慨著:多為大宋做些有用的貢獻吧,這樣可以減輕一些另一個時間線上的你的罪孽。
“淵哥,十裡坊有送紙信過來。”一個叫蘇流沙的小廝手裡拿著一封胭脂味的信,從外面進來傳道。
“掌櫃與十裡坊也有聯系?”秦檜在一旁神情怪異地問道。
沒想到小蘇掌櫃年紀小,但交友方面很全面啊。
“生意夥伴而已。怎樣?你去過十裡坊玩過?”蘇淵邊打開信封邊打趣地問道。
“當然,讀書人嘛,青樓都沒去過算什麽讀書人。”秦檜竟一本正經地傲氣起來,不過隨後他立馬耷拉著臉:“隻不過我荷包滿滿時,姑娘與我郎情妾意,而待我荷包羞澀後,頓時就翻臉不認人。
真是婊子無情,戲子......“
秦檜的話戛然而止,吞了半截,因為按行當來說,蘇淵便算是一個戲子。
他微微瞅了蘇淵一眼,發現蘇淵表情如常,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畢竟寄人籬下,說話是需要謹慎些。
不過,蘇淵倒還真沒聽清秦檜說的什麽,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這封花裡胡哨的信上。
信封本身就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胭脂香,這種香氣極容易調動著聞香者自身的欲望,求偶專款。
蘇淵慢慢打開信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抹深深的朱唇印,曖昧之意湧於紙上。
其內容寫道:奴家已將曲譜好,等君來閱;且今日乃是師師正式出藝,望君來為奴家梳妝,擦花黃。
思兮盼兮,師師筆之。
十裡坊的速度倒挺快,在蘇淵離開的第二天就麻利地將釵頭鳳的曲子譜好了。
並且看樣子,已經正式將李師師掛上了青樓花牌。
蘇淵心寬:不錯,劇情流暢,宋徽宗就要出場了。
“會之,金蟬。我要去一趟十裡坊,金蟬,記得幫忙把會之的行李搬到茶樓裡來,安排他住下。”
蘇淵略微整整衣襟,才將事情交代完畢,然後不帶一絲長物,黑褂飄飄地順著茶樓前的主道“馬洞巷子”直走向十裡坊去。
十裡坊。
男*陽交錯之地向來最是熱鬧,紅籠綠紙相映互照,奢靡之極。
但因天色還未將晚,所以這兩扇大木門外並沒有些許色妓在站著拋眉弄眼地拉客人。
蘇淵從十裡坊正門饒過,憑著昨日的記憶摸到了後門裡李師師的那所閣樓。
今日不同昨日,琵琶聲卻無。
蘇淵眼神清明,微微抬手輕敲木門,頓時一聲響亮,門裡隨之傳來李蘊的聲音:“誰啊?”
“姥姥,是我,蘇淵。”
吱呀--!
門開了。
大門一開,迎面照來的是滿臉笑容的李蘊,
眼角處的多絲魚尾昭示著她年歲已大,早不再適合風情萬種的路子。 但李蘊卻依然不老實地用手把住了蘇淵的胳膊,並倚身於上,示意蘇淵看著桌上糕點,魅意說道:“小蘇掌櫃來的正巧,青糕房的茶點剛剛送來,還是熱乎的呢。”
蘇淵習以為常地掛著李蘊的手,微笑說道:“不急,改天我讓你嘗嘗我親手做的糕點。”
言語之時,蘇淵也發現了今日與昨日來時的房間裡歸置的不同處:值錢的物件多了幾些,木桌上沒了硯台筆墨,卻又添了一尊銀渡的管仲像。
管仲,妓女行當的祖師爺。
青樓花柳處亦有講究。
物在,美人何在?
此時的李師師正坐於梳妝台上玩弄著散亂頭髮,而銅鏡裡卻映射出她那若有所思的憐人表情。
“小蘇掌櫃,還有你什麽不會的嗎?”李蘊掩口驚讚道,隨後又說:“正事要緊,我就不在插科打諢,妨礙你們了。
小蘇掌櫃,記得在一個時辰之後將師師化妝完送出來。”
吱呀---
李蘊出去時穩穩地將門關嚴實了。
這李蘊一撤走,局面便就成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氣氛曖昧的很。
“咳咳,師師姑娘,要不先化妝?”蘇淵嘗試著打破這怪異的氣氛。
“嗯。”李師師幽怨地嬌哼一聲。
為何幽怨?
還不是昨夜,李師師本以為能成功收下蘇淵做裙下之臣,可她卻萬萬沒想到的是,蘇淵居然編了托詞離開了十裡坊,沒有半絲的留戀。
待蘇淵走之後,李師師越想越氣,越氣越發幽怨,越發幽怨又越想。
或許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再看回眼下,蘇淵極其熟練地為李師師換上了絕美的妝顏。
玉目柳眉,仙氣飄然。
李師師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不禁癡了,可不知為何,心中又泛起了一陣苦楚:“唉,縱使今時紅顏傾國,多年後,依舊青絲白發,一孤獨老嫗罷了。”
蘇淵心累:一個未成年竟想得這麽遠...
無奈,蘇淵思索一陣,開口勸道:“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時光難停,衰老不過是自然規律而已,多想隻能是徒增傷悲,師師姑娘不如惜取眼前景,隨遇而安。”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李師師聽這一詞,竟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柔波看著蘇淵,言道:“好詞。
但,好詞是好詞,可為何這詞人卻不解風情呢?”
李師師嬌憐一抬頭,那癡美的容顏絕佳配合著蘇淵畫上的妝貌,竟讓蘇淵在短暫之間愣住了神。
“蘇郎,你可知這天下最近的距離是什麽嗎?”
“額...不知道。”蘇淵下意識地一答。
李師師朱唇輕張,口吐香蘭,道:“那今日,妾身便想讓您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