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蘭嚴肅起來是很嚇人的。

　　這點除了孫思妙都被嚇到了。

　　這個孫女沒有啥存在感，突然這麽問，她還真的不能夠不管。

　　“你想我怎麽管?”

　　馬大蘭坐在炕沿上，又看看對著自己眨眼睛的孫思妙，有些想笑。

　　這孫女小心思還不少。

　　孫思靜用力捏著花生，半天才緊張的說:

　　“我想上學，我姐說城裡的孩子都很有文化！”

　　這個吧，還真的不好說。

　　現在又沒有恢復高考，學習就是為了考了技校什麽的去當工人。

　　文化可是臭老九。

　　孫思語估計是被孫家那些小子給欺負狠了。

　　“想上就上，明年開學跟妙妙一起去。”

　　這就是拍板同意了。

　　孫思靜臉上一喜，不過隨後又有些害怕。

　　她娘說過她不要學她姐。

　　可是她也是家裡的女孩子呀。

　　馬大蘭歎口氣，這孫女要是有其他孫女一半的膽子也不會這麽沒有存在感。

　　“年前天天過來乾活！你娘要是說你，你就告訴她是我說的！”

　　這些孫思靜高興了。

　　奶奶雖然偏心，可是至少會為了她出頭。

　　有了這麽一出，晚飯的時候兩個女孩在家裡吃飯的事情也就沒有人稀奇。

　　只不過宋冬雪好奇拉著孫思妙問了幾句，不過一說是馬大蘭的意思，她也就不管了。

　　現在她天天被肚子兩個鬧的要命。

　　之前懷孫思妙和孫思林的時候，她還沒有這麽遭罪，這兩個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好還是怎地，竟然長的那麽大。

　　孫思妙也害怕。

　　生孩子可是鬼門關走一圈的事情，之前大舅媽生產已經嚇到她了。

　　算算日子，宋冬雪離預產期也就一個多月了，雙胎一般早產，那麽就是說隨時都會生產。

　　這在農村可不會去醫院待產，那就是誰極有可能是在家生。

　　一想到家裡的條件，孫思妙真的替親娘擔心。

　　更是讓寶玉時刻盯著親娘的肚子。

　　進了臘月這村子裡也就開始準備殺年豬的事情。

　　往年都是臘八之後殺，今年的豬交完規定的，剩下的重量不是很重，就多養了兩天。

　　如今還都是以大隊為單位喂養，所以這年豬只能夠等。

　　第二天剛剛做好米花糖，孫思妙正看著奶奶切呢，就聽見孫小草喊孫思妙去看殺年豬的。

　　鬼知道為什麽殺豬會讓人那麽興奮。

　　所有的孩子都在打麥場那邊圍著，麥場除了麥垛子也沒有啥了。

　　今天卻架起三口大鍋，搭了台子。

　　地上還綁著五頭豬。

　　孫思妙一探頭就看到五頭都是公豬，四頭白豬，一頭黑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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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是吧，這五頭豬竟然有兩頭沒有去勢的。

　　突然對這些豬肉沒有了期待。

　　說實話她更加喜歡兔子雞啥的，再不濟就是鹿肉啥的也成。

　　差點沒有把她美死，淨想好事。

　　三口大鍋燒開了水備著，壯勞力們把綁好的豬架在台子上。

　　那殺豬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豬血乖乖地流進木桶裡。

　　有那手腳麻利的婦女及時加鹽攪拌。

　　這豬血可是好東西，做血腸還是直接燉著吃，都受歡迎。

　　看殺了一頭，孫思妙就沒有興致了。

　　她丟下孫小草和幾個兄弟，自己蔫蔫地朝著家去。

　　感覺那豬的命運跟自己差不多。

　　自己不就是寶玉養的豬玀嘛，養好了後宰了收功德。

　　寶玉在孫思妙的腦袋上翻白眼。

　　現在它是一句不敢反駁，誰讓自己有太多秘密不能夠說來著。

　　還沒有走到家門口，就看到村子裡的瘋老頭正拿著根柳樹枝在村口抽枯草玩。

　　突然來了興致。

　　“瘋老頭，你在村口做什麽?”

　　瘋老頭是以前村子的大地主，鬧土改的時候被瓜分了土地，後來家裡的東西也被扒了。

　　雖然很慘，可也還能夠活，可是大運動的時候沒有挺住被折騰瘋了。

　　婆娘跟人跑了，兒子小的時候跟著他大老婆去海外後一直沒有歸來。

　　現在他就靠著大鍋飯才沒有餓死，不過天天在村口晃悠。

　　這麽一個老頭，也不指望他幹啥活了，以前村民狠他個周扒皮的性子，後來他瘋了反倒是同情起來他。

　　這老頭也是命硬，這麽多年愣是沒有死。

　　“等婆娘等娃！”

　　瘋老頭有的時候也會跟人聊天。

　　不過大部分時候是瘋瘋癲癲的。

　　孫思妙認為一個能夠挺過勞改，又挺過大運動的大地主不可能是真瘋子。

　　算算他的兒子比孫志文年代都大吧。

　　“其實你沒瘋吧！”

　　孫思妙看看周圍沒有人，突然開口。

　　老瘋子被人試探的麻木，根本不會有任何反應。

　　繼續抽枯草。

　　“你婆娘早死了，你兒子倒是會回來，不過等幾年了！”

　　孫思妙就是胡說的，也沒有問寶玉。

　　主要是無聊，找個人聊天。

　　老瘋子傻笑兩下，也沒有啥反應。

　　孫思妙找了根樹枝子也跟著老瘋子抽枯草玩。

　　“我見過你兒子，在英國，我記得他叫趙有錢，不過他說太難聽，就自己改名叫趙學禮。

　　趙學禮這個人特別的膽小，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吭聲，結果有一次看到一位老人家被地痞欺負，他衝上去跟人打架，差點沒命！”

　　孫思妙是想到了上輩子在英國旅遊的時候見到一位華裔中年男人。

　　當時被人捅了兩刀，急救是她做的。

　　可能是她的華人身份再或者是趙學禮那個人太憋屈了，當時以為自己要死了，就什麽都對孫思妙說了出來。

　　不過最終她也不知道趙學禮是哪裡人。

　　而孫思妙這打發時間的話語卻不知道怎麽觸動了老瘋子。

　　不過當他重新看到孫思妙那個小個子，又繼續傻笑起來走遠了。

　　寶玉卻在這個時候說:

　　“那真是他兒子！”

　　孫思妙震驚的長大嘴巴。

　　不是吧！

　　她純粹就是感覺兩人都姓趙，大地主兒子的人設應該是喜歡錢，才聯系到一起的。

　　哪裡想到是真的。

　　“這還真的是裝瘋呀！”

　　孫思妙的關注點永遠不跟常人一樣。

　　她不是應該好奇為什麽老瘋子的兒子跟自己會碰上嗎?

　　怎麽關注人家瘋沒瘋?

　　“你說呢?”

　　寶玉簡直了！

　　就沒有見過如此腦回路清奇的小祖宗。

　　明明猜測人家是裝瘋，還說這種話。

　　這下老瘋子肯定會沒法過好年了。

　　還要想孫思妙是個什麽東西來著。

　　“我也是瘋言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