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坐在一隻巨大的火鷹背上，和齊剛等人慢慢喝著酒，跟著大軍，慢吞吞向著北方飛去。

商東國仙道大軍訓練不足，此次行軍，被李靖安排了不少軍陣演練項目，導致行程忽快忽慢，在天上飛了三個月，還沒有走出一半路程，但軍伍級別的軍陣，卻訓練得有些許模樣了。

李靖的軍陣知識傳自高松，自然不是稀松貨色，都是玉樞殿軍團操練之法，訓練自然不易，但只要掌握一二，就能明顯提升軍團戰力。

人族的主戰軍團，自然全部都去除坐騎，隻憑著軍士駕馭軍陣行軍和戰鬥，哪吒等自然不用參與，放出坐騎慢慢跟隨。

之前三月，大軍以軍伍為單位演練，從生疏到熟練，速度慢慢提升了起來，但三天前，少君李靖又命令演練小隊一級的軍陣之法。

然後行軍又變成了笑話百出的場面。

軍陣是極為嚴謹的陣法，一個小隊一百人，在軍陣運行的時候，每人都有其具體的要求，在軍陣中的站位，力量輸入的大小和時機，軍陣力量引導的方向等等，要求都很高，有一個人出了差錯，軍陣的威能不但難以顯現，還會出現負面現象。

哪吒眼前就出現一個這樣的現象，一個小隊以軍陣行軍，陣法不熟練，大家小心翼翼，以低於平常飛行速度行軍，飛了沒多久，不知道裡面誰出了差錯，小隊突然掉頭向下，速度瞬間提高百倍，一頭扎了下去。

場面如此歡樂，讓哪吒、齊剛等人笑了個半死。

哪吒跟在明月身邊的時候，齊剛等人知道明月來陳塘關，都從前線抽空回去拜訪，和哪吒見過面，大家也不算陌生。

哪吒是明月帶大的人，還親自傳授道法，齊剛等人自然視哪吒為自己人，哪吒也能感受到，朱平等人對他與對家裡其他人不同。

其實不但是哪吒，就是李家上下三代，也能感覺，朱平、齊剛等人對哪吒的親切。

按理來說，李靖被他老師收入門下，朱平等人是李靖老師家的家將，應該與李靖最親近才對，但偏偏從朱平到齊剛等人，都在明月帶了哪吒十年後，極為親近哪吒，對李靖倒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

李家雖不明所以，但都樂得如此，能和高家結成更親密關系，對李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故在哪吒的修煉上，全部按明月的吩咐去做，李家根本就沒有干涉。

實踐也證明，高家培養出來的哪吒，確實要比李家培養出來的金吒、木吒強悍不止一籌。

哪吒笑了一陣，突然問道:“剛子哥，你見過玉樞殿軍團行軍嗎?是怎麽個模樣?”

齊剛搖搖頭道:“沒有，我才兩百多萬歲，千萬年來，玉樞殿的各軍團分守各地，基本就沒有移動過，上次三十個軍團調防地府，我一直在商東國，也沒去看看，確實不知道軍團級的行軍是如何的?”

“不過朱老大和肖老大他們見過，和大軍一起做過戰，朱老大，軍團級的行軍到底有怎樣的威勢?”齊剛轉頭向一旁喝酒的朱平和肖蠻問道。

朱平在天皇伏羲年間，就晉入金仙境界，在人族戰場歷練，自然經歷過軍團級的行軍和大戰。

聞言笑道:“軍團級的行軍，只看一眼，就讓人心蕩神馳。”

“百萬大軍渾如一體，如仙鶴展翅，雙翼起伏一次，陣轉，瞬息百萬裡，與大羅金仙修士趕路的速度平齊。”

“大軍行過，威壓所致，所有飛禽走獸盡皆逃離，根本不敢呆在大軍的行軍路線，大軍過去年余，這些飛禽走獸才敢回到自己原來的巢穴。”

哪吒和齊剛等齊齊吸了口氣，

雙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瞬息百萬裡！

這是何等牛逼的速度呀！

一個天仙的正常速度不過瞬息數萬裡，極少有超過十萬裡的。

如果是軍旅行軍，這個數字要遠遠低於單個天仙的行軍速度，一百萬個天仙，如果沒有軍陣加持，能瞬息飛出三萬裡，就了不得了，屬於訓練有素，調度有方。

就向現在的商東國仙道軍團，以軍伍隊列行軍，也不過是瞬息三萬裡，還比不上正常的天仙修士的飛行速度，一改成小隊級別，速度頓時下降到瞬息萬裡，慢得慘不忍睹。

想象一下，百萬大軍鋪天蓋地而過，瞬息百萬裡的行軍威勢，果然令人心蕩神馳呀！

哪吒望著眼前亂糟糟的行軍隊列，歎道:“這需要演練多久?才能發揮出瞬息百萬裡的速度呀！”

朱平笑道:“他們?省點心吧，永遠也不可能。”

“你父親有軍陣的訓練之法，但是，這些天仙軍士的素質太差，讓他們專心演練十萬年，也許能把營一級的軍陣演練好，至於旅一級的軍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絕不可能演練成功，更不要說軍團一級。”

哪吒驚道:“這麽難！”

朱平笑道:“玉樞殿的軍士，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資質之佳，放在各國都是天才之列，你可以想象一下，這中間差距多大。”

哪吒抬頭遠望，一副神往模樣，歎道:“這樣的軍陣，該有何等威能呀！”

朱平哈哈大笑道:“哪吒，你的資質絕佳，應該很快就能修煉的到金仙境界，戰力也許會比剛子他們還要強上三分，但是，這樣的修為實力，碰到玉樞軍團的小伍，你就要提起十萬分的小心，否則翻船的可能性很大，如果碰到小隊，嘿嘿，跑吧！沒人會笑話你的。”

肖蠻在旁邊接口道:“如果碰到那三支軍團的小隊，絕大部分金仙，連跑都跑不了！”

哪吒有些說不出話了，他自認不差，但剛子等人專修鬥戰之道，他並沒有把握，自己到了金仙境界，就能超越他們。

但朱平居然說自己會比剛子等人更加強悍，但到了金仙境界，卻依然逃不過主力軍團小隊的追殺，歎道:“如此強悍軍旅，好想見上一面，去和他們較量一二。”

朱平笑道:“你在這次戰爭中歷練歷練，回頭找明月去，想去哪裡就讓他安排，洪荒天地，何處不能去?”

哪吒眼睛一亮，道:“明月哥哥能安排我去主力軍團裡訓練?”

朱平等人一齊笑了起來，讓哪吒感覺自己問了個很傻的問題，想了想，正色問道:“我們究竟是什麽門派?怎麽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朱平驚訝道:“人教呀！這你都不知道?”

哪吒道:“我知道呀！我們是人教的，但是人教什麽派，明月哥哥一直也沒跟我說起過呀?鐵秦門?百戰門?楚門……”

朱平等人又笑了起來，朱平想了想，哪吒都天仙境界了，遲點就會去釣魚島，他在釣魚島的地位，可能比自己等人還要高些許，早點知道這些，也沒啥要緊。

當下道:“我們就是人教，你說的這些門派，都是我們人教的下屬，要說歸屬，你是屬於人教致虛院的，我們是人教首陽殿力士院的。”

人教！

一道神雷轟在了哪吒的元神空間，把哪吒震得暈頭轉向。

人教不是道門三教之一嗎?不是由聖師老子聖人創立的，由老祖直接管轄的嗎?不是只有晉入了大羅境界的老祖才能加入的嗎?

我一個小天仙，怎麽就加入人教了?

不對，朱平老大才是太乙，剛子哥哥才是金仙，怎麽也是人教的?

朱平看哪吒一頭霧水，解釋道:“老爺創立人教，成聖後深居混沌大赤天，人教一直是大爺在直接管理，首陽殿就是協助大爺管理人教的機構。”

“人教下面的所有門派，基本都是首陽殿中各位道尊、道君所建立，人族修士晉升大羅後，也都按例加入首陽殿光華閣。”

大爺?好熟悉的稱呼，啊！大爺！

哪吒想起來了，明月哥哥不就是說，他是侍奉大爺的嗎?父親拜入的就是二爺門下，難道大爺是?

“大爺是……”

看到哪吒一臉震驚模樣，朱平笑道:“你想得沒錯，大爺就是我們人族老祖高歌！”

“收你父親入門下的二爺，就是人族人皇高小松。”

“大爺居住在致虛院，明月是侍奉大爺的，是大爺身邊的人。”

“所以，你也是致虛院的，是大爺身邊的人。”

哪吒手一松，酒杯掉在火鷹背上，猶自不覺，呆呆看著朱平，難以把自己和人族老祖聯系起來。

朱平手指一鉤，把哪吒的酒杯攝起，放在案幾上，些許酒液無聲無息消失。

哪吒砰砰亂跳的心跳聲，所有人都聽得清楚，但都沒有誰笑話他，任誰聽到這樣的消息，也得昏半天。

好半天哪吒才算穩定了心緒，左右看看，自己依舊坐在巨大的火鷹背上，施施然往飛去，忙向朱平求證:“大爺就是老祖，那個一直照料人族成長，授予人族力量，引領人族成為天地主角，真靈拜老祖的老祖。”

朱平自豪道:“當然，大爺為人族所做之事，遠多於人們日常所了解，沒有大爺，洪荒就沒有人族。”

哪吒心中已經全部被老祖兩字佔據，小心道:“明月哥哥是侍奉大爺的，那我去找明月哥哥，能不能拜見老祖?”

朱平哈哈一笑道:“大爺最喜歡明月，肯定也會喜歡你的，你以後呀，肯定也是要在致虛院聽用，可以經常見到大爺。”

哪吒歡喜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興奮雀躍之情，一覽無遺，朱平等心裡都暗暗點頭，明月收的這個便宜弟子，是個真性情，有赤子之心，眾人心裡，對哪吒又高看了一眼。

哪吒抓起酒壺，給朱平斟滿酒，端起酒杯敬道:“朱平大哥，你給我講講老祖的事嗎?”

“我從小聽多了老祖的各種傳說，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給我說說老祖的事！”

朱平精神一振，給後輩講大爺的事跡，是他最喜歡的活動之一，還是一個即將進入釣魚島的後輩，完全不用隱瞞什麽，講起來更是過癮。

肖蠻等人知道朱平這愛好，也都笑笑，並不打擾，雖然他們聽了無數遍大爺的事跡，但每次聽來，還是覺得熱血沸騰。

什麽傳奇故事，都比不過大爺的真實經歷。

“大爺乃盤古大神心頭血所化，有盤古大神意志護持，在不周山出世……”

“啊！”

朱平剛開了個頭，就被哪吒驚呼打斷，哪吒一臉驚恐道:“老祖……難道老祖不是人?”

朱平見多了這種反應，可依舊不是很喜歡這種疑問，但哪吒也不是外人，遂耐心糾正道:“大爺當然是人，也因為大爺是人，我們才是人。”

哪吒欲言又止，卻不敢再輕易開口，閉嘴聽朱平繼續講老祖的經歷。

“大爺為盤古最正宗嫡系血脈，受天地所鍾愛，生有大氣運……”

“其時凶獸縱橫，先天三族應運而生， 帶領洪荒生靈，討伐凶獸，大爺其時不過天仙實力，不明道法，卻奮勇北上，加入征伐凶獸大軍行列……”

“凶獸既滅，大爺遊歷洪荒千萬年，最後在首陽山安頓下來，自建木屋三間，開辟了人間……”

“人間！”哪吒又驚呼一聲，完全沒有修煉萬年的沉穩，化身一個人族小孩。

實際上，人族所有人，在大爺面前，不都是小孩嗎！

朱平沒有責備哪吒打斷自己解說，頓了頓，繼續。

“什麽?我們人族在二爺道場誕生?二爺是妖！還是妖族天庭二號?”

“老祖宗們真的好難呀！幸好有老祖在幫襯！”

“妖族敢殺人……”

“啊！二爺他……”

“老祖牛逼，殺了這麽多妖族大羅，殺得好……”

朱平一路把高歌的事跡講來，哪吒一路驚歎，不時打斷朱平的述說，刨根問底。

朱平被撓到癢癢了，述說得越是起勁，把自己知道的大爺的事跡，一股腦說了一通，停下話頭時，已經三月過去，大軍到達了北湖州。

哪吒聽了一遍老祖的生平事跡，對老祖的仰慕自然加強許多，仰慕之心更濃，但最重要的是，哪吒對洪荒天地的起始緣由，洪荒各族、人族各教各派的來龍去脈，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洪荒天地的力量體系，權力架構，無數事物發展的規律，人世間的變遷運動，都清清楚楚展現在哪吒的面前。

一個恢弘浩瀚的世界，在哪吒面前，緩緩掀開了帷幄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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