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當李白沐浴在大明宮春寒料峭的晨風裡,蛋疼無比的站在第六名的位置上,等待著朝會開始之時。
他所渾然不知的是,此刻,他已經成為了大唐歷史上最年輕的狀元郎。
此事,還得從那天殿試結束談起。
陸象先,力主擬定李白為今科狀元。
而崔緹、盧懷慎、張說等人皆言:“李白所作的《登科後》稍顯輕狂,《俠客行》更是江湖草莽氣十足,定為第一太過牽強。”
而王更是拿著一篇詩文大言不慚道:“吾唐取士最堪誇,仙榜標名出曙霞。白馬嘶風三十轡,朱門秉燭一千家。這首詩都比李白那首《登科後》強多了!”
陸象先對這幫人的鑒賞能力真是不敢恭維,見其人多,便也不予之爭執。
反正隻是擬定,最終拍板還在於李隆基。
於是,一幫人將李白擬定為第四名,王之渙擬定為第五,就這樣,呈送給了皇帝李隆基。
李隆基一看,輕蔑的一笑,朱筆一揮,便將李白定為了第一。
唐朝慣例,五品以上官員,由皇帝親自任命,六品以下官員除員外郎、禦史及供奉官外,文官由吏部,武官由兵部,按規定審查合格後授官,也就是所謂的“詮選”。
而進士及第,一般都會被皇帝立即授予禦史與供奉之類的官職,這就意味著李白再次跳出了詮選的圈子。
此時的李白及眾位貢士,早已在專人的引導下沐浴更衣完畢。
統一換上了淺青色的羅袍進士服、青素銀玉帶,簪翠葉紅絨花的展腳襆頭烏紗帽、皂色官靴。
在侍禦史的監督下,列兩隊來到宣政殿外。
李白偷眼望去,此時大殿內,文武群臣亦是分列左右,按照官職大小噤若寒蟬。
幾名殿中侍禦史,站在隊列之外眼神巡梭著,以期找到那不合儀製的犯忌者。
手持戈矛的彪悍禁衛軍,站立在禦道兩側不遠處,威嚴的護衛著大明宮禁。
此時,公鴨嗓子的宦官一聲大喊:“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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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一聲威嚴的:“眾愛卿平身”之後,眾臣起身,規規矩矩站立。
見眾臣皆已站好,李隆基輕咳一聲,緊接著洪亮威嚴的聲音便響起了。
“今日大朝會,首先開始傳臚大典。”
宦官聞言,立即站在禦座旁抑揚頓挫的宣讀起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開元八年四月二十五,於含元殿試貢士三十五名,取進士及第三名,取進士三十二名,故茲誥示。”
接著便是金殿唱名,依舊是宦官那尖利至極的公鴨嗓。
李白此時才明白,宦官原來還有這個用處!土製擴音器!尖利嗓音分貝高嘛!
他在這裡感慨、腹誹,“金殿傳臚”
卻已經開始了。
‘’一甲第一名,隴西李白,特授從七品上翰林待詔、殿中侍禦史。
鴻臚寺官員連忙上前,引導著李白來到禦道左側,回禮謝恩。
‘’一甲第二名,博陵崔由,特授從七品下監察禦史、校書郎。‘’
又有鴻臚寺官員上前,引領崔由出班,在禦道右側稍後回禮謝恩。
‘’一甲第三名,范陽盧山,特授正八品上監察禦史、校書郎。‘’
鴻臚寺官員亦引領盧山出班,站在禦道左側,回禮謝恩。
此時唱名繼續,隻是點到名的進士,
已經不再直接授予官職。 接下來的程序已經與李白無關,他閑的沒事乾,便趁機斜眼亂瞟。
沒辦法,第一次參加大朝會,與那劉姥姥進大觀園也差不多!土包子一枚見啥都新鮮唄!
他見崔由是一位正當壯年的大叔,約有四十幾歲的樣子,腦袋大脖子粗,再配上這身淺青色的進士服,看上去簡直不忍直視。
不由腹誹道:‘’老崔家的夥食可真不賴啊!‘’
盧山則是一個乾癟的糟老頭,走起路來都有點顫巍巍,典型的老爺爺風范。
李白不禁沾沾自喜起來。
他覺得,今科這些進士裡,比他年輕的,還真沒有。
更別說,他還這麽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實在有一種,天下英雄唯季凌兄與太白爾的趕腳!
好不容易等到唱名完畢,眾進士在狀元郎李白的帶領下,再次三呼萬歲,謝恩完畢之後,方才出了大明宮。
這當然是準備前去完成,他們心幕中憧憬已久,神聖無比,幾乎能迷倒全長安城小姐的,拉風異常、風騷無限的跨馬遊街儀式了。
直到李白跨上高頭大馬,他才知道,原來傳說中拉轟無比的“跨馬遊街”,隻有一匹馬!
看著其它進士全都跟在他後面吃馬屁,他就更得瑟了!
遊街的效果,那是杠杠滴!
街道兩旁,那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旌旗招展……
呃!呃!這好像是丹丹老師的台詞哈?抱歉、抱歉!寫的有點飄了啊!
總之,那是熱鬧非凡啊!
引得長安城中大姑娘、小媳婦、呐喊、尖叫聲不斷。
連那六、七十歲的老大媽,也放下了手頭活計,專程趕來觀看新科進士風采。
李白,終於是如願以償的過了一把後世的明星癮。
這個街遊的,回到家中已經傍晚時分了。
青子滿眼羨慕的說道:“少爺!你今日那真是太風光了!我都聽見身邊有大家閨秀在感慨,說她要是能變成你胯下的那匹馬,她此生就無憾了!”
李白哭笑不得。
“青子你學壞了啊!敢拿少爺我打鑔了是不?看我不收拾你!”
說著就作勢欲打。
“哎哎哎!天地良心!我絕無半句假話啊!我哪敢打你的鑔!我還等著好好做你的狗腿子,以後好吃香喝辣、抖威風呢!”
這貨!沒皮沒臉的嚷嚷著就跑開了。
月圓聽見了動靜,“咯咯”笑著跑了出來。
“兄長!兄長!我長大了也要做你的狗腿子!吃香的喝辣的,我最喜歡了!”
李白瞬間無語。
接下來,李府再一次迎來了熱鬧高峰。
雖然李白隻是個從七品上的官職,但是別忘記了,他今年才二十歲。
唐朝官階向來不高,進士授官也往往都隻是八、九品,他這個從七品上的官職,可以說已經很驚世駭俗了。
別忘了,賀知章也是狀元郎出身,熬了這麽些年了,也才是個六品禮部員外郎!
果然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隴西李氏來人了,邀請狀元郎全家回鄉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