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納悶了,這袁彬再怎麽說也是個從七品小旗吧!是這力士的上官啊!可這狂傲的家夥,怎麽沒有絲毫的尊敬之意呢?
不過,再想想自己的遭遇,袁彬恐怕也和自己差不多吧!處境堪憂啊!
又費了半天口舌,才知道袁彬在附近小酒館裡喝酒。便一路打聽著,穿過街口的集市,來到一個名叫醉鄉村的酒館門口。
只見,裡面顧客稀稀拉拉,家什設施破舊,光線很暗,也看不真切。
他便抬腿走了進去,環顧四周,發現了在角落裡,獨喝悶酒的袁彬。
他悄悄走過去,拉過一個凳子坐下,戲謔的笑道:“袁老醉啊!你這一個人喝悶酒,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怎麽?後院起火了嗎?”
袁彬聽了,面上漸起怒容,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笑容慢慢取代了怒色,用手指著他,一字一頓道:“一山啊!你這家夥五年了,也不來看看我!來了就捉弄我!幾時到的?”
他笑著答道:“剛到就來尋你了!夠意思吧?”
袁彬道:“算你還有點良心!沒忘記了為兄!”
他故作茫然的問道:“幾時得了個老醉的渾號?”
袁彬搖頭苦笑道:“事事不順,不圖一醉,還能怎樣?”
於是,袁彬又要了幾個菜一壺酒,兩人邊喝邊聊。首發
原來,袁彬自從上任以來,就沒辦過一件順心的差事,暗中有人壓製著,上司刁難,下屬搗亂,處處受人排斥,再加上,這個百戶所本就是個養老的地方,也沒有前途希望,只能買醉度日。
聽袁彬倒了一下午的苦水,他豪氣乾雲的說道:“以後我來了,你就別天天醉生夢死了!後面我們好好謀劃謀劃,不能一輩子都這樣過吧!”
袁彬道:“唉!難啊!上面要與我們為難,我等又有什麽辦法!”
他開解道:“任何事都是在變化當中的,事在人為啊!‘’
袁彬道:“朝中局勢你估計不了解?”
他製止了袁彬的話頭,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局勢我們明日再詳談,今日我初到,應該去你府上拜見下嫂夫人,不如我們即刻就去如何?”
袁彬擺擺手道:“我家你就不必去了!一言難盡啊!以我倆的交情,本該安頓你住家裡的,可是你嫂子那個人,是個眼皮子淺的,我這幾年諸事不順,沒少受窩囊氣!沒有一天不吵架的!你就別去受那個閑氣了!”說完又是一臉落寞。
李白看著也難過,便沒多說什麽,只是用理解的眼神看著,輕輕拍拍袁彬的肩膀,以示安慰。
袁彬又不好意思的道:“兄弟遠道而來,為兄招待不周!明日吧!我選個好地方,給兄弟接風洗塵。”
他笑著道:“接風洗塵就不必了,不過明天我們要開始謀劃了,你可不要不放在心上!”
兩人一路交談著,直到把他送回客棧,袁彬才回去了。
躺在客棧的床上,他卻睡意全無,閉上眼睛想著即將要面對的權力更迭風暴,不免又有些擔心,歷史會按照原來的軌跡運行嗎?自己又抓的住這次機遇嗎?太上皇還會顧念舊情誼嗎?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境中睡著了。
早上剛起床,袁彬就來了。看來這家夥真的是很閑啊!他開門讓袁彬進來,打趣道:“袁大老爺你就這麽閑,當值時間也敢私下會友?看來上官很是照顧你啊!哈哈!”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袁彬沒好氣的道:“能不能別擠兌為兄啊!這哪裡是什麽照顧,分明就是晾起來了!沒看出來嗎?”
他一邊打手勢讓袁彬坐,一邊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袁彬不坐,邀請他一起出去轉轉,順便吃早餐,他便很快收拾停當,兩人一起出了客棧。
京師的早晨,街道上是很熱鬧的,人流如織、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他心裡藏著想了一晚上的大計,哪裡有閑心情在街上閑逛。隨便找了家餛飩鋪,點了兩碗餛飩,匆匆吃過拉著袁彬,又回到小客棧裡商量大事。
一直了到天都黑了,他才放袁彬回去,躺在床上又開始梳理得到的信息。
現在的朝堂之上,大佬們分為幾個派系,文臣以兵部上書於謙和吏部尚書王文為首,這倆人雖然威望很高,但是統領不了文臣,這些文人大老爺們,表面一套,背後又是一套。
比如於謙吧!功勞很大,景泰皇帝很推崇他,文臣們也很佩服他,可同時呢!皇帝又忌憚他,文臣們也妒忌他,這樣一來,於謙當然統領不了文臣了。
還有個左都禦史徐有貞,領著一幫禦史,正事不乾,整天在朝堂上打嘴仗。
武將這邊,京師以武清候石亨最有實權。自從景泰皇帝將京師三大營,改建為十團營以後,他的舊將統領了大部分兵馬。
內宮宦官, 以大太監曹吉祥為首,太監劉永城和其一黨,是內宮一大勢力。
錦衣衛指揮使盧忠,統領天子親衛,是景泰皇帝的死忠。
原太子朱見深,本是太上皇被俘後,景泰皇帝登基前,大臣們為確保皇室正統所立。
可是,景泰皇帝於三年前,為了讓自己唯一的兒子繼位,便廢掉了他。
最有戲劇性的是,景泰皇帝新立的太子,幾個月前死了,為此,聽說景泰皇帝很受打擊,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
綜合以上信息來看,歷史還是在按照原來的軌跡運行,李白隧放下心來。
而後面幾天卻是他拽著袁彬,到處亂逛,什麽茶館、酒樓、勾欄、瓦子,一個沒放過。
用袁彬的話講,就是李白在故弄玄虛,可是,李白明白自己是在搜集信息,必竟袁彬的一面之詞,顯得片面了一些。
又過了一個月,李白決定和袁彬好好聊聊。
這天,在客棧的房間裡,袁彬坐下後,李白坐在他的對面道:“文質兄!我們的機會可能真的要來了”。
袁彬道:“陪你瘋跑了這麽多天,我也知道你不是無的放矢,你到底要幹什麽?說吧?”
李白道:“你也知道今上,病了有段時間了!有何感想?”
袁彬道:“今上還年輕,不會吧?你是不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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