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信息閉塞,若非有心人,誰會去打聽李白原來是幹啥的。
華陰縣裡這幫張狂的坐井觀天之輩,見李白如此年輕,還以為他乃是初仕。
王人圭如今聽李白話裡的意思,竟然還能和皇帝陛下搭上線,當即就害怕了。
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當官的,對皇帝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縣尊容稟啊!這些帳目,全都是戶房令吏秦宜所經手,在下實在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屬下、屬下也是被蒙在鼓裡了啊!……”
王人圭,帶著哭腔開始推卸責任。
李白冷眼看著他表演,待到他詞窮之時才道:“秦宜乃是何人,你以為本官不知道嗎?即便如你所說,一切皆是他所為,你能逃脫連帶責任嗎?況且!你們之間,應該不只是連帶責任那麽簡單吧?”
見其還待狡辯,李白擺擺手打斷了他。
繼續打擊道:“本官的斷案能力,你應該有所耳聞了吧?秦宜的嘴巴,你覺得本官撬不撬得開呢?”
王人圭聞聽此言,登時就對他那個膽小如鼠的小舅子失去了信心。
見其如喪考批。
李白又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本官也知道,你隻不過是別人的提線木偶而以!若是你能協助本官清除縣中毒瘤,我保你安享晚年!”
王人圭聞聽此言,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睛瞬間一亮。
不過,旋即又暗淡了下來。
李白明白,他是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深恐即使供出鄭懿恩,仍舊難逃一劫。
於是,出言開解道:“這些事情,經手之人是你和秦宜,你若是執意不供出鄭懿恩,那麽你就是主謀,本官即便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住!可是,你若是能夠說出實情,這就是待罪立功,屆時,聖上面前,我保你性命無憂!”
王人圭沉吟半晌,最終狠狠一咬牙,左右都是個死,為啥不選擇有一線生機的那條路呢?
盡管他還不是很信任李白,可是他也不想替鄭懿恩背黑鍋。
憑什麽自己慷慨赴死,保下他鄭懿恩逍遙快活呢?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再不濟,大不了也就是一起完蛋嘛!這樣,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不是嗎?
抱著這樣的心思,王人圭果斷改換門庭,立即便投靠到了李白麾下。
李白嘴上說的倒好,開口閉口言之灼灼,都是要稟明聖上。
王人圭不了解他的底細,可是他自己心裡,再清除不過了!
李隆基那個色痞,心裡頭裝的全是女人和唱大戲。
如今,還記不記得起他這個小小縣令,都是兩說。
再說了,華陰縣裡的這點屁事,就算是奏上去了,李隆基稀的理會嗎?
怪罪他大驚小怪、越級上報那都是輕的!
說不定,一個不好,老虎發了威,他小子就得倒大霉!
一番權衡之下,要動縣丞鄭懿恩,似乎還得稟報華州刺史府。
可是,鄭懿恩在華陰縣衙經營八、九載,混的如此風生水起,連前任縣令都能拉下馬,人際關系網不可能沒有觸及到華州刺史府。
若是走正常程序,勢必會走漏消息。
左思右想之下,李白索性將心一橫,去他娘的!生米煮成熟飯再說吧!
男人若是連這一手都不會?那還稱的上什麽男人?
乾他娘的!
還是在鄭懿恩的這座私人會所裡,今夜鄭老大又召集眾人前來開股東大會。
王人圭與趙志遵照的李白安排,依舊沒事人一般前來參加。
而李白,則令李光讚以及愣娃統領著縣衙三班衙役,準備今夜先擒住鄭懿恩再說。
反正罪名都是實實在在的,人證有了,至於物證嘛!一抄家不是就有了嗎?那麽多銀錢,不信他還能全都吃到肚子裡去!
王人圭對他老師的老底,那可是清楚的很。
估摸著鄭懿恩那有美婢相陪的股東大會已經開始了,李白大手一揮,頓時將衙役中,他們早就摸清楚了底細的幾名鄭懿恩死黨,以雷霆手段控制了起來。
不理會他們的分辨與眾人的驚愕。
將滿頭霧水的這幾個人,送入牢房關押起來之後,李白便帶著李光讚與青子,率領著三班衙役出發了。
盡管衙役之中還有鄭懿恩黨羽,可是事先誰也不清楚今晚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去。
想要通風報信,總得有的放矢吧!搞得這麽神秘,眾人還是第一次體會。
李白雖然不懂得統兵之道,可是後世沒少看電視劇呀!
警察抓嫖之時,那掃黃行動,不都是事先不通知,手機全上繳,行動遭限制嗎?
沒吃過豬肉,這些豬到底是怎麽跑的,他還是知道滴!
於是,也就生搬硬套,來了這麽一出掃黃行動。
你還別說,這個效果當真不錯!
直到李大縣令率領著眾衙役, 來到鄭懿恩的私人會所門口之時。
尚自狐疑的快班捕頭黃磊虎才質疑道:“縣尊隻怕是搞錯了吧?這、這可是鄭縣丞的產業!誤會!一定是誤會了!”
這個傻雕!竟然還未從先前的行動中判斷出來,李白這是劍指鄭懿恩。
李白卻從他的這句話裡聽出來了,他就是鄭懿恩一黨!
若非如此,他黃磊虎又怎麽可能知道這是鄭縣丞的產業?
這裡可是秘密據點,尋常人焉能得知?
李白衝著李光讚一使眼色,李光讚瞬間明白,上前便欲拿下黃磊虎。
黃磊虎這個家夥,頭腦雖然不怎麽靈光,可是能當上快班捕頭,手底下的真功夫還是有一些的。
見勢頭不對,黃磊虎朝著身後大吼一聲:“柱子,武子!抄家夥!此人欲對我們不利!”
柱子、武子,乃是黃磊虎平日裡非常倚重的左膀右臂。
聞聽黃老大招呼,當即也沒多想,抽出腰間佩刀,就將撲過來了的李光讚合力攔截了下來。
而黃磊虎本人,幾個閃身就溜進了這座宅院之中。
見有人欲前去通風報信,李白大驚。
大聲喊道:“鄭懿恩貪墨華陰縣公帑,且數額巨大,本官奉上官之命前來捉拿,若敢阻撓者,系其一黨,為同罪!”
柱子與武子這兩個愣頭輕,隻是本能的聽命行事,哪裡曉得會是如此?
聽聞此言,哪裡還敢抵抗,登時駭得三魂七魄皆無,慌忙扔掉了手中腰刀,跪地叩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