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朱元總算是帶著蘇付氏和朱景先回了朱家在京城的宅子。
盛氏原本已經不在朱家呆著,畢竟兒女早已經送回了娘家,朱正松如今又已經下了大獄,她留在朱家也不過就是徒添心煩。
可是盛閣老卻偏要她回來,沒有辦法,她也隻好答應,等到聽說朱元回來,忍不住便鼻孔朝天冷笑了一聲,滿帶著不屑,見了朱景先便倒豎了眉毛略有些尖酸的問他“怎麽?不是做出一副跟家裡不共戴天的樣子嗎?既然能昧著良心把親爹都送進牢裡,現在還回來幹什麽?”
盛氏多日來的怒火總算是找著了出口,看著朱元和朱景先隻覺得礙眼又可惡,毫不留情的指著他們痛罵“一面說著不是朱家的人說朱家虧待你們,一面還要在送了老爹進牢裡還死皮賴臉的回來,你們要臉不要臉?知不知道骨氣兩個字怎麽寫?畜生還知道返哺之恩,你們兩個人簡直畜生不如!”
朱景先到底面嫩年紀小,面對盛氏這番盛氣凌人的指責一時竟然找不到詞來爭辯。
這些天他雖然不出門,卻也知道京城裡的風向對他們姐弟來說不算友好百姓們都有聽說他們的身份之後朝他們吐口水的,說他們大不孝。
身體發膚授之父母的觀念深入人心刻入骨髓,何況不是每個人都會知道你具體經歷過的事,外人只能聽說朱元對待朱正松和盛氏時候的咄咄逼人。
盛氏這麽肆無忌憚,無非是因為仗著她是長輩的身份,所以想要激怒他們,讓他們再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來。
朱景先忍了忍,看了朱元一眼,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
倒是蘇付氏一改往日的好說話的脾氣,看了盛氏一眼冷笑“與其在這裡打雞罵狗,不如先去牢裡看看你嬌生慣養長大的丈夫受不受得住這個苦吧!在這裡橫什麽?!”
盛氏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抿著唇看著朱景先“我養你一場,俗話說生恩不及養恩大,你竟然如此對我,你不得好死!”
這罵人的聲音有些惹人厭煩了,朱大媳婦兒膽戰心驚的看著朱元一皺眉,下意識伸手想要無拉盛氏,可是手伸出去已經晚了,盛氏不知道為何,或許是情緒太激動,竟然往前邁了一步,雙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朱大媳婦兒瞪大了眼睛,眼裡又是驚恐又是果然如此的認命感剛才盛氏激怒之下,扔了一地的瓶瓶罐罐,此刻盛氏的嚎叫聲驚天動地的響起來,恐怕這回屁股是傷的不輕。
她感同身受的想去摸自己的屁股,手卻比腦子更快的先去把盛氏給扶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指使人去找大夫。
朱元已經漫不經心的越過了地上的盛氏往裡走“朱夫人不要急,我不住多久,很快了。”
盛氏沒有聽清朱元說的是什麽,屁股上的疼痛鑽心一般的湧上來,她哭的昏天黑地。
幾輩子的面子裡子都在這幾個月裡丟盡了!
朱景先抿著唇,有些想笑又沒笑,無言的拉住了朱元的手,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蘇付氏還是有些不解,摸了摸朱景先的頭替這孩子覺得委屈“元元,這幾天住客棧也住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回來受這個氣?”
他們早不是要求著朱家仰人鼻息的時候了。
朱元還沒有回話,外頭朱大媳婦兒便急急忙忙的跑進來,看了看朱元又看看朱景先,嘴巴張了張,有些艱難的說“大小姐,外頭有人找你!”
有人找?
她的人是絕不會上門來的,那就是別人。
五皇子的人也不會,他們聯系自有方法。
那是誰?
盛氏也正問“誰這麽不長眼?這個時候還送帖子給她?”
朱大媳婦兒揉了揉眼睛,再看了帖子一眼,恭敬又謹慎的給朱元遞過去“是顧尚書家請您過去。”
朱元面色一冷。
顧傳玠。
忙的太厲害,她把這個人給忘了。
不過她把人家忘了,顯然人家沒有把她給忘了。
想必是這些天以來看夠了好戲,覺得可以下籌碼了?
她將帖子淡淡的擱在一旁,原本想要回絕,可是指尖離開請帖同時又覆了上去,思量了半響才點點頭叫朱大媳婦說“請他們稍等。”
朱景先按住帖子看著朱元睜大眼睛“姐姐,之前楊大哥不是說過,你們引向朱大他們的那批死士,應當是顧家派出來的嗎?顧家肯定沒安好心,你為什麽”
“要去一趟。”朱元垂下眼睛,望著他笑了笑“別忘了,這個案子監察乃是顧尚書,既然人家都親自上門來請了,當然要給人家這個面子,不然豈不是不大合適?”
顧傳玠到底也是重活一世的人,很多事她或許料得準,可是更多的事她也不能保證就完全知道,就像顧傳玠已經提前收服李名覺一樣,誰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另外做了別的準備。
現在她要扳倒盛閣老的事就在眼前,她不能冒險。
安慰了朱景先和蘇付氏幾句,朱元見到了這回顧家派來迎她的下人,單槍匹馬去了顧家。
顧家的門不是那麽好進。
上一世她終其一生沒有邁進過顧家的門。
可是這一世,顧家的人親自來請她。
朱元不知道是否該感慨一聲世事無常,抬眼就看見了站在二門處迎接她的顧瑞愛。
雙目對視,兩人都遙遙的朝著對方微微頷首,又都不約而同的垂下眼睛。
原來這就是朱大小姐,顧瑞愛唇角噙笑,快步迎上來“朱姐姐,快請進,冒昧上門相邀,實在是唐突,還請朱姐姐不要見怪。”
朱元避開她的手,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道府上請我來,是有什麽事?”
時辰不對,一般人家請客,總也得是上午,到下午那便是對別人的輕慢,要去人家家裡做客的,自己一般也同樣遵守這個規則,不會下午跑到人家家裡去得罪人。
顧家的人姿態做的很足,可是時間卻挑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