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說辭合情合理,聽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孔嬤嬤看著朱元笑:“我們王妃知道您最近事忙,原本想著等您親自到家裡的時候和您說這個事兒,可是誰知道莊頭那邊說的不清不楚的,王妃便乾脆想著要問個明白。”
這畢竟是私下瞞著興平王妃置辦下來的產業,興平王妃會一頭霧水也是正常的。
綠衣眨了眨眼睛,有些替興平王妃頭痛。
興平王恐怕私底下還多的是其他事,往後再有什麽事找到王妃這裡,恐怕王妃也是仍舊要手忙腳亂。
可是朱元卻皺眉。
興平王妃當時給她帳本之時分明不是這麽說的。
她說興平王其他的一些見不得人的產業宮裡已經全部收回去了。
那是由錦衣衛接手的。
衛敏齋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疏漏。他辦事最穩妥不過了。
再說,如果是為了這個事的話,興平王妃怎麽讓孔嬤嬤來
她一時沒有答應。
孔嬤嬤的表情便有些著急起來:“王妃當真是有用處,還請朱姑娘千萬行個方便。”
事情的確是有這個事情,而且當初興平王妃把帳本給她也只有王妃跟她自己知道,可是朱元卻總覺得不對。
孔嬤嬤越發覺得著急,忍不住道:“朱姑娘......”
朱元皺著眉頭看著孔嬤嬤身後跟著的那些人,忽然心念一動,不動聲色的問她:“嬤嬤,不過是拿個普通的帳本,你怎麽還帶了這麽多護衛來?”
孔嬤嬤身後的那些人,神情刻板,身形挺拔,看上去就知道不是普通的長隨,怎麽會跟在一個王府的嬤嬤身邊?
如果真的只是興平王的一些私產,根本不必這麽複雜。
朱元也了解興平王妃的性格,按理來說,興平王妃是絕對不會為了這個事兒動什麽肝火如此心急的。
除非,這些人不是聽興平王妃的命令來取帳本。
而不是興平王妃派來的話......
朱元想起來了之前興平王妃曾經無意中說過王府因為沒有男主人,一時許多下人偷雞摸狗的事。
還說那些人不知怎麽的就經常溜到興平王妃書房裡去。
現在看來,那些人不是在找什麽銀子或是好東西,而是可能在找這些帳本?
她們找這些帳本......
而且在興平王死後還在找,當然不可能是出自興平王本人的授意,那肯定就是跟這帳本有關系的人。
換句話來說,應該這麽說,肯定是跟興平王有利益關系的人。
問題是,興平王在他死之前出事的那一陣子還在加急對付她那那陣子跟興平王關系密切的人有誰?
朱元想起了黃家,也想起了之前的陸廣平。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惴惴不安似乎隨時都要衝上來的孔嬤嬤,心裡滿腹疑惑。
孔嬤嬤卻已經按捺不住了,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朱姑娘不知道,這帳本是個要緊東西,王妃生怕我們會給弄丟了出什麽意外,所以派了護衛跟我一同來取,既然帳本是真的在朱姑娘身上,還請朱姑娘現在就把帳本給我吧,我一定會回去稟報王妃的!”
真的不對。
朱元不動聲色的攔住了探出頭的綠衣,慢慢騰騰的說:“孔嬤嬤,這帳本現在不在我手裡了。”
孔嬤嬤驚住了,她瞪著朱元,竟然有些失態的疾走了兩步走到朱元跟前,仰著頭急匆匆的再也顧不得禮數的問她:“你說什麽?!那帳本呢,你放在什麽地方了!??”
孔嬤嬤對這個帳本真的出乎意料的在乎。
為了這個帳本甚至不惜暴露本來面目了。
朱元更加確定孔嬤嬤不是奉了興平王妃的命令來的,也知道她身後的那些人不是善茬,恐怕自己只要說錯了話或是做錯一步,今天這事兒就沒法善了。
她面色淡淡的,蹙眉有些疑惑的問:“王妃交給我的時候就說,她看不懂,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小倌兒館裡頭的帳冊,讓我看看,可是我後來不是進宮去了嗎?有一次家中進了賊,這帳冊就不翼而飛了......”
孔嬤嬤半信半疑:“帳冊這種東西,也能弄丟?”
朱元毫無異色的點頭:“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賊什麽也沒偷,就偷了這些帳冊,只是我想著這帳冊也看不懂,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王妃也說過沒了也就沒了,我就沒在放心上,誰知道現在知道是王爺的私產帳冊......”
她說的如此真切,孔嬤嬤一時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不甘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衝著朱元點了點頭:“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隻好回去稟報王妃了,真是叨擾朱姑娘了。”
朱元搖頭。
等到孔嬤嬤一走,向問天便有些克制不住了,他忙跟朱元說:“縣主,事情不對啊!您沒看出來,那些人看起來不是......”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才急忙補充:“那些人看起來不是普通的護衛,我看他們雖然穿了普通的衣裳,可是身形氣質都跟普通人不同,看上去訓練有素,動作木然卻一致,這樣的人.......倒是更像是顧家那幫死士。”
死士!
綠衣捂著嘴差點驚呼出聲。
她還記得顧家的死士當初對上朱家的人的時候,朱家的人那種驚懼。
可是饒是顧家,他們的死士也根本就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出現,現在卻有死士當街攔住姑娘的車,她們到底想做什麽,那幫死士到底又是誰派來?!
如果剛才姑娘應答不對的話,直接拒絕了孔嬤嬤,那那幫死士會對姑娘怎麽樣?!
綠衣簡直不敢想象。
她驚恐的喊了一聲姑娘,拉住朱元的胳膊輕聲跟她說:“姑娘,咱們快回去吧?”
是要快回去,越快越好。
朱元對著向問天點了點頭,將事情飛快的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讓向問天驅車趕回家,自己坐在馬車裡許久沒有再出聲。
孔嬤嬤是不會再回王府去了,她甚至擺明了不怕自己去跟興平王妃求證,一心一意隻想得到那批帳冊。
那批帳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