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寧伯府的確是亂成了一團。
本來好好的一個普通的冬天的早晨,原本是打算請幾家人來家裡一起圍爐吃鍋子的,連帖子都下了,誰知道臨了竟然出事了。
武寧伯世子錢錚是個年紀才二十五六上下的年輕人,此刻正耷拉著頭站在自家老娘的院子裡,臉上還有許多女人的指甲印,正痛的他不時的吸一口冷氣。
而武寧伯世子夫人大鄧氏卻正在婆婆屋子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了.....我們鄧家也不是那等沒頭沒臉的人家,錢錚這麽做,簡直是把我們的臉放在地上踩......”
娶了她當妻子,竟然還把她的堂妹給弄成了外室,在外頭置辦了宅子養著。
這豈不是一門二女給了武寧伯府做妻妾?
鄧家雖然不是什麽公侯伯府,但是卻也是清貴書香人家傳承,從來沒有讓女孩子去當妾的,現在這件事鬧出來,鄧家以後怎麽在官場中立足?
書香世家的人跟勳貴人家又不同,他們最看重的就是一個名聲。
想到家裡的老父親和母親,大鄧氏哭的連聲音都沙啞了,拳頭攥的緊緊地,既有被背叛的無奈和憤恨,也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燒,她跪在氣的不斷發顫的武寧伯夫人面前,請武寧伯夫人人給個公道。
武寧伯夫人已經快要氣瘋了。
她真是萬萬沒有想到一大清早起來就遇見這樣的事兒,兒子不爭氣也就算了,勾搭著妻妹竟然做出那等下賤的事,在外頭置辦了宅子把人養起來。
但是沒想到向來還算是靠譜的兒媳婦也是個傻的!
發現了也就罷了,這樣的事誰知道了肯定都會惱怒,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她竟然瘋了一樣跑到那裡去鬧!
武寧伯夫人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邊上嬤嬤一直在給她按捏脖子和肩膀,見底下的大鄧氏還在嗚嗚咽咽的哭個不停,知道自家夫人這已經也快要忍耐到了極點了,咳嗽了一聲便卷著手提醒她:“夫人這也真是太過衝動了,爺兒們麽,哪裡有不貪花的,這原也不是什麽大事,等到過些年,穩重些,那也就好了,偏夫人這樣鬧起來,倒讓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了。”
大鄧氏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置信武寧伯夫人竟然是這個態度武寧伯夫人身邊的那個嬤嬤乃是她的心腹,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代表著武寧伯夫人自己的意思。
想一想自己所受到的委屈,再想想剛才堂妹那目中無人的態度,還有武寧伯世子錢錚那無所謂而且護著那個賤蹄子的樣子,大鄧氏險些就要氣的暈過去。
她忍無可忍的反駁:“他們在那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竟然是今天才發現!就在我們府前面那個胡同,底下多少下人,他們的消息最是靈通的,可是就隻把我當傻子,隻瞞著我一個人!我在錢家這麽多年,替他生兒育女,侍奉公婆長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剛才我去找他,他竟然還為了那個賤蹄子打我......”
武寧伯夫人睜開眼睛,抿了抿唇看著眼前這個哭鬧不休的兒媳婦,忽然厲聲呵斥:“夠了!”
她數落著眼前目瞪口呆的大鄧氏,皺起眉頭來厭煩不已:“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該鬧的這麽大,讓別人都看我們家裡的笑話!我們平時難道對你不好?這種事你告訴家裡,自然有家裡人替你做主,可是你一鬧,現在別人都怎麽看待我們?何況又是國孝期間,你們太放肆了!”
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的,很快,就如同是為了驗證武寧伯夫人所說的話似地,不斷有相鄰的人家來問上午那邊出了什麽事。
武寧伯夫人煩悶不已,罰了兒子兒媳回房去閉門思過,正想著該怎麽把這件事遮掩過去,聽見了消息趕回家的武寧伯便到了,氣衝衝的喊著要找到錢錚出來打死。
武寧伯到底是個要臉的人,而這件事兒子做的忒不要臉了,他自己面上無光,所以怒氣難收。
如此家裡好一陣子亂鬧才平息下來,武寧伯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軟語安慰武寧伯,總算是先把這件事混過去了,又道:“現在也不是找他麻煩的時候,他到底還小呢,做事就是不牢靠,不懂什麽,以後慢慢教也就是了。”
慢慢教?武寧伯氣的吹胡子瞪眼:“這麽大的人了,兒子女兒都有了,還如此混帳胡鬧,惹得老子的臉都被他丟盡了,你竟然還叫老子慢慢教,慢慢教,怎麽慢慢教?”
武寧伯夫人自己其實精神也極為不好, 皺起眉頭來捂著翻滾的肚子呻、吟了一聲,唉聲歎氣的說:“他也知道錯了,倒是二弟那邊的事兒,你勸的怎麽樣了?”
聽見問這個,武寧伯倒是不氣了,摸著胡子歎了口氣坐下來,皺起眉頭來說:“二弟他就是為女兒出個氣,其實也沒什麽。阿嶸到底是咱們錢家的姑娘,那個姓朱的,吃點兒教訓沒什麽。”
武寧伯夫人很是不安,見武寧伯如此不以為然,卻又不能太過度說什麽,隻好憂心忡忡的搖頭:“阿嶸的性子實在是太暴躁了,人家也沒惹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罷了,偏偏二弟竟然也縱容她......”
正說著,外頭傳來敲門聲,武寧伯夫人強打了精神讓人進來,見是自己的心腹,便眉頭一挑問她:“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有什麽事?”
她這裡回話的時間都是有規定的,一般來說,如果不是有要緊事,這個時候按理來說她們這些婆子是不會這個時候來的。
婆子恭敬的行了禮,聽見武寧伯夫人問話,才小心翼翼的說:“夫人,出事了,世子夫人上吊了......”
武寧伯夫人手裡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大驚失色的站立起來:“什麽?!”
連武寧伯也惱怒的厲害:“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你們到底怎麽伺候的人,現在人有事沒有!?錢錚那個兔崽子呢,他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