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拳芒直擊而來,路戰明目光隨之一冷,那俊郎的臉一閃,那拳頭就從臉上劃了過去。
路戰明看著彪子那果斷的出拳,沒有半分的猶豫和顧慮,直接而迅速,不禁打起了精神來,趕快向後一退。
彪子看見一拳擊出去,被這個一身乾淨的軍服的憲兵隊長巧妙的閃避了過去,趕快把拳頭一勾,肘部一彎,肘尖隨之向路戰明的胸口擊去。
“哇,變拳變得這麽快?”路戰明臉色一閃,露出了一個讚賞的笑容,身子一仰,右腳猛的一抬,就向彪子的左腳小腿上踢去。
彪子已感到了下盤的危險,趕快向前一衝,避過了凌厲一踢。
剛錯過路戰明的身體,卻聽到腦後傳來了呼風聲。
不用猜,就知道是凌厲的拳頭正向腦後杓擊來。
他本能的把身體一縮,就蹲了下來。
左手向後一擊。
一個拳頭與之一觸,路戰明左腳一掃。
“果然有兩下子。”彪子眼看被左腳掃到,趕快一躍而起。
但躍起的瞬間,右腳凌空而起,向路戰明的下巴踢去。
“隊長,小心。”在旁觀戰的憲兵手中的衝鋒槍一抬,就指向了一身肮髒的彪子。
那穿著鬼子大頭皮鞋的右腳如遇而至,路戰明臉色一閃,右手一伸,就抓住了彪子踢來的右腳。
但那左腳卻重重的踢向了路戰明的頭部。
路戰明趕快用手護住了頭部。
但彪子卻把腳一縮,右腳一甩,那右腳就掙脫了路戰明抓住的手,整個人從路戰明的頭上越過,在他身後站住。
但身體隨之一僵,因為三十名憲兵手中的衝鋒槍槍口已經全部對向了彪子。
彪子知道,如果對方是敵人的話,此刻只要一扣板機,自己就成了篩子。
但如果在剛才,自己痛下殺機的話,這個路戰明就會成了他的刀下鬼。
但對方有槍,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可是,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剛才是比試功夫,所以點到為止。
兩人目光一對,彼此都露出了讚賞的笑容。
“吳甲彪,你這麽好的身手,就做個下等兵,實在太屈才了。”路戰明上前,拍了拍彪子的肩膀,由衷的道。
“呵,但身手再好,拳腳再快,也快不過你們的子彈呀。”彪子一動不動,雙眸閃出一抹陰寒之色。
“都把槍放下,怎麽自己人指著自己人呢?”路戰明看到眾戰土手中的槍,槍口全部指向了彪子,不禁喝道。
“可是,隊長,他?”一士兵冷聲的叫,望向彪子:“他招招凶狠,差點兒就。。。。。”
“把槍放下,聽到沒有?”路戰明又是一聲喝叫。
眾憲兵才悻悻的把槍口垂下。
“吳甲彪我記住你了,要不,你就加入咱們憲兵,咱憲兵隊正需要你這麽好身手的士兵。”路戰明目光期許的望向彪子,認真的說。
“多謝了,但我生是桂軍的兵,死是桂軍的鬼,除了桂軍的部隊,我那也不去。”
彪子說著,就徑直向前面的廢墟走去。
那些原本攔著去路的士兵,整齊劃一的一個箭步,就讓出一條夾道來。
彪子就拖著那杆大八粒步槍,大咧咧的從夾道中走過,從容的接受憲兵的注視禮。
剛走入半塌的屋子,就與走出來的楊連長和秀兒打了個照面。
“連長,中央憲兵來了,說是帶咱們回家哩!”彪子衝楊連長露出喜色的說。
“回家?”秀兒在旁也驚喜莫明。
但卻見楊連長冷哼了一聲:“回家?我看未必吧,你知道憲兵是幹什麽吃的麽?”楊大力望向彪子,但卻見彪子搖搖頭,一臉疑惑。
目光又望向秀兒,秀兒想了想,說:“好像是專抓逃兵的吧?”
秀兒話剛說出口,臉色隨之一變:“莫非真的是來執法的不成?”
望向楊大力,但卻見楊大力沉痛的叫:“在戰前,上面下過一道命令,後退者斬。”
“哦,怪不得。”
彪子也驚聲的叫了起來。
荷槍實彈,武藝高強,組織嚴密,這麽一支精強力壯的隊伍,難道僅僅是出來收容潰軍的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彪子咬了咬牙,望向了楊連長。
“唉,該來的總歸是來,逃也逃不掉的。”楊連長望向彪子:“你剛才與他們交手,傷了你沒有?”
“沒有!”彪子搖了搖頭:“我們只是比比身手,點到即止。”
“走,去看看。”楊連長走了出來,接著用右手的中指彎著打了個勿哨。
哨聲過後,伏在各製高點的士兵紛紛跳下,跟著連長走了出來。
身後,李天助和張春蘭也扶著傷兵扛著傷員走了出來。
“呵,這麽多人呀?”路戰明始料末及的望向這黑壓壓的一大群人,雖然手中抓著槍,但身上的軍裝又髒又破,看上去又像乞丐,但再看他們的眼睛,及那凌厲的眼神,就像一匹匹叢林中的惡狼一般,更像一匹匹餓急了的惡狼一般。
路戰明不禁暗暗慶幸,如果剛才開槍或者打倒這個吳甲彪的話,這三十多個憲兵怕成了槍下鬼。
但這彪子那身手,真的不是吹的,凶狠而直接,這種功夫在整個憲兵隊中,幾乎可以排得入前十。
這樣的人才,就做一個桂軍的下等兵,實在太可惜了。
“奇怪,後面跟著好像是百姓?”
路戰明臉色一閃,就快步迎了上去。
“那個是連長呀?”
路戰明一邊走,一邊問。
“我就是,我就是。”楊大力笑哈哈的走了上來,在路戰明面前站定,伸出肮髒的大手:“我,楊大力,二十一軍一零七團三連連長。”
“楊連長,你好,久仰久仰。”路戰明打著官腔說。
但楊大力只是草草的向他敬了個軍禮,就問:“路隊長,有什麽事麽?”
“跟我走吧,我們要撤出上海了。”
“那好!”
楊連長點點頭,就下令眾潰軍列隊。
一百五十多人就在廢墟中列成五個排,集成一隊。
百姓們扶著傷員站在後面。
士兵們看到有上面的憲兵來接回去,別提多高興了,連身體的饑餓也減輕了不少,一個個臉上溢著高興的笑容。
“都是你們桂軍一零七團三連的麽?”路戰明不禁打量著這支潰軍,問。
“我們桂軍有一百多,其他都是各方友軍的,在路上聚在一起的。”楊連長又指了指後面李大爺李天助他們,說:“多虧他們,昨天我們被鬼子包圍,差點就死在鬼子槍下,幸虧百姓們組隊冒死衝上來解了圍。”
“哦,得民心者得天下呀,不錯,不錯,你們桂軍很懂得團結民眾呀。”路戰明深有同感的說。
“走吧,路途遙遠,走的路很長呢!”路戰明就讓楊連長帶隊開撥。
他心裡默默的道:“本來像你們這些潰軍,必須繳了械才能走回去的,但我們對桂軍的尊重,那只能破例了。”路戰明默默的暗道。
一支軍裝破爛的潰軍在憲兵的帶領下,匆匆的向南邊的小道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