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金山抓著後座上的一袋零食，一點都不客氣，發出誇張的咀嚼聲音。

　　這車上現在並不乏吃的，雖說不怎麽好，但是這些天以來莫子也沒餓過肚子。

　　據說防衛軍基地有七萬多人，要養活這麽多人，他們那裡也定是有著巨大的供給壓力。

　　傅昭芸的臉色有些慘白，整張臉展現出一種病態的美。

　　階級層次無處不在，在災難發生以前，前便是這個層次標定的衡量，她以前的生活過得或許不錯，沒準還是個白富美，可是現在，衡量階級的就是力量。

　　有拳頭，有罐頭，你就能成為一方諸侯。

　　傅昭芸雖然已經殺過一個人，但是她從軟弱中解脫出來還需要一些時間，莫子能清楚的看見她擔驚受怕表情，或者是被剛才那一幕嚇得直流眼淚。

　　終究是個女人，莫子不指望她能幫上什麽忙，可別到頭來就只會添亂就行了。

　　如果到危急關頭，他或許會果斷的把她給丟下。

　　這也是事先就已經給她說好的，危及生命的時候，別指望會被人救。

　　誰的命都只有一條，自己的永遠都比別人的金貴。

　　什麽舍生取義、見義勇為在這末日的世界裡一文不值。

　　從隨城到機場的這段路倒也順利。

　　這只是一個小機場，只有一條跑道數個停機坪，候機廳可能都沒有武城的客運站大。

　　不過，這並不影響，現場有很多的屍體，一架打飛機在跑道外邊被火燒得只剩一副框架，看著還完好無缺的只有兩架小飛機。

　　“我需要做飛行前檢查，給我十五分鍾時間。”

　　蔡金山麻利的躥上一架飛機，莫子拿著一把手槍警戒著周邊，傅昭芸則是負責把車上的食物都往飛機上搬。

　　莫子能輕微的感覺到大地再一次開始晃動，剛才蔡金山也說了，再來一次，便是一錘子買賣。

　　正在搬東西的傅昭芸也感覺到震動，稍微停下腳步確認之後又急忙把東西都拿上飛機。

　　這架飛機好小，可能都沒有前幾天唐俊幾人墜落在長江的那架大。

　　發動機啟動，兩邊的螺旋槳開始轉動，蔡金山又從飛機上下來。

　　莫子大喊道:“又開始地震，沒有十五分鍾啦。”

　　蔡金山自顧自開始檢查起來:“沒有也得有，在這死或者飛機掉下去摔死你喜歡哪個?”

　　哪個莫子都不喜歡，他幾乎沒有任何的飛行經驗，或者說連飛機都沒有坐過，蔡金山是專業的飛行員，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聽他的。

　　或許是飛機發動機的聲音太吵，旁邊的機場大樓內非常意外的跑出幾個行屍來，看他們身上的穿著，勉強能認出來應該是機場的工作人員。

　　“這怎麽會有行屍呢?”

　　“乾掉，別讓他們搗亂。”

　　傅昭芸驚悚的看著機場跑道另外一個方向，說話的語氣都有些顫抖:“莫大哥。”

　　莫子和蔡金山朝著那個方向看去，黑壓壓的一片，數不盡的人頭，密集到能讓人產生恐懼。

　　“回答你剛才的問題，與其面對他們，我寧可從天上掉下來。”

　　莫子舉槍把臨近的幾個行屍給打掉，剩下的，他只能眼睜睜看著。

　　“不管那麽多了，上飛機。”

　　地上的震動越來越大，如果不是有前車之鑒，莫子都會以為這震動是行屍的腳步引起的。

　　機場周圍的護欄暫時把這行屍大軍給擋住了，不過這些可憐的鐵絲網可撐不了多久。

　　莫子坐上飛機，蔡金山駕駛飛機滑向跑道準備起飛。

　　現在三個人的小命都承載在這架飛機上，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別人手上的感覺很不好。

　　飛機開始加速滑跑的時候，機場護欄終於還是沒能擋住行屍大軍，他們瘋狂的嘶吼著朝著飛機衝上來。

　　莫子從窗子往外看，背後全是冷汗。

　　“快呀，快呀！”

　　整架飛機都在震動，或者說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飛機經過之處，空曠的機場大地被撕開一個口子，周邊建築所有的玻璃盡碎，緊接著便是房子的倒塌開始。

　　這就是蔡金山所說的一錐子買賣，這片區域在幾分鍾過後就會成為一片平地。

　　莫子感覺渾身一輕，心臟也最終飄起來，感覺都要從嗓子眼裡吐出來了。

　　飛機終於離開地面，飛向更高的天空。

　　莫子眼睛緊盯著窗外的世界，高樓在倒、橋梁坍塌、行屍們站不穩在地上形成一片黑色的海洋。

　　他親眼看見隨城旁邊的一座山逐漸的崩塌成為平地。

　　就連電影特效都做出這樣的畫面，在這一刻，他都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了。

　　大地的變動還在繼續，不過隨著飛機的拉升，接下來的事情他看不見，只能腦補。

　　在這空中是蔡金山的地盤，等飛機穿過雲層保持平穩之後，莫子就解開安全帶，走進駕駛室。

　　蔡金山頭上戴著個耳機，歎出一口氣:“我沒騙你，就是這樣的情況，如果油量充足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江南上空飛一圈，只是這架飛機的載油量只能勉強支撐我們到達西北。”

　　莫子沒有說話，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下來，面前的各種按鍵和儀表盤他都看不懂， 自然也不會去亂碰。

　　或許是因為剛才太過緊張，第一次坐飛機居然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飛機起飛降落，兩個多小時後便能見到傳說中的防衛軍基地，那裡是很多人向往的安全地帶，或者說到那裡能讓人有強烈的同類歸屬感。

　　沒有多少人能承受長時間的孤獨，莫子也不例外。

　　只是在此時的世界裡，同類也給不出多少安全感來。

　　災難發生以後，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失去秩序，讓同類變得殘暴起來。

　　“你很有趣。”半晌之後，蔡金山再一次打破沉默:“基地裡的強者很多，一個不是進化者的人，能夠一口氣殺掉上百個先導體的···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

　　莫子沒有打算告訴他自己身體的特殊變化，冷萌和唐俊之所以會丟下自己跑了，是因為他們親眼看見自己被那機器怪物給殺死。

　　“我不知道怎麽樣才算進化者，或者說進化者和正常的人類要如何區分。”

　　“很簡單，進化者，不管是在身手或者是行為模式中的都能看得出來，比起正常的人類，他們屬於強者。”

　　莫子看著他，沒感覺出有什麽異樣:“你是個進化者?”

　　蔡金山只是微笑的看著面前的航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從陸地上走，此去河西走廊近兩千公裡的距離，但是從天上飛過去，走直線的話可能只有一半。

　　現在還能在天上的飛機並不多，也用不著特意去選擇航線，只要能到達目的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