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見過觀軍使閣下,指揮使閣下!”年邁體重的邕州軍都指揮使李維,微微彎腰,行禮道。
“毋須多禮,此次剿滅蠻僚,還多需李統軍扶持才是!”左龍虎軍指揮使四十歲模樣,出身地方大族,為人處事很是周到。
李維剛行禮罷,他就急忙攙扶著,一臉的尊敬之色,哪有禁軍的傲慢,在列的邕州軍將校不由得松了口氣。
“坐——”坐在諸位上的不只是邕州的監軍劉文,還有左龍虎軍觀軍容使,不過二十來歲模樣,心中的傲氣卻是不小。
“劉監軍與李統軍在邕州多時,想必對這些蠻僚了解不少,還有什麽見教嗎?”端著態度,年輕的觀軍使尖聲問道。
“哦!我倒忘了,若是早有見教,恐怕這些蠻僚早就被剿滅了!”
落座的李維與劉監軍還未答話,就被噎了下去,臉色難看。
“李統軍駐守邕州多年,這些蠻僚又是怎麽回事?”左龍虎軍指揮使黃陽則一臉的溫和之色,輕聲說道,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
“哼——”對於這種老好人,觀容使不屑一顧。
“也無甚的,自高祖以來,六十八洞滿臉一向安定,年歲不好時,倒是下山劫掠,但近些時日不知怎地,蠻僚集合一起,圍堵邕州已有半月之久!”
李維聽得其言,心中寬慰了一些,這才慢慢說道,眾人也仔細聽著。
“這次蠻僚,聚集過兩萬之數,咱邕州軍不過兩千,又多年不聞戰事,幸虧咱禁軍來援,不然建武鎮恐萬劫不複啊!”
“是也,這蠻僚前些歲月倒是安生,也不知是長和國,亦或者安南的安排,手中的刀槍多了不少,甚至還有騎兵!”作為建武鎮的監軍,劉文的發言甚是有力。
雲南的南詔國被權臣楊乾貞滅,建立大長和國,雖然段思平滅了大長和國,不過因為南漢宗室與其國王聯姻,眾人依舊稱呼大理國為長和國。
安南自不贅言。
“兩萬之數,還有騎兵,這倒是麻煩了!”左龍虎軍指揮使黃陽沉思起來。
待其他人離去後,黃陽沉聲道:
“觀軍使,此次邕州戰事,其中有不少的蹊蹺!”
“兩萬的蠻僚,鎧甲齊備者能有幾人?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罷了,邕州軍也就罷,在我等禁軍面前,殺之猶如土雞野狗!”
觀軍使尖聲喊道,對於所謂的蠻僚,絲毫不放在眼裡。
“想來也是!”黃指揮使聽了,也松了口氣,南漢建國以來,對於蠻僚的了解頗深,甚至還建立了土軍,來參與對外戰事。
可以說,對於蠻僚的控制,南漢已經比前唐還要深些,數十年來,這些蠻僚早就沒了唐時的習慣性動亂。
“邕州李氏,嘖嘖,朝廷竟然也能容忍如此大的勢力盤踞在地方!”想著探子打探到的李氏的消息,黃指揮使感覺十分詫異,朝廷什麽時候那麽好說話了?
搖了搖頭,自高祖走後,這個朝廷越來越難懂了……
“大哥兒究竟在做甚?”回到府中,李統軍一屁股坐在榻上,他的跟前,李信垂首而立,很是恭敬。
“整個六十八洞蠻僚,哪個不與我李家面子?竟然突然地就圍攻邕州,前些時日你不在,今個兒,你必須與我說清楚。”
雖然多年未掌家,但說到底,李維才是整個李府的家主,龐大的壓力突兀而來,李信深吸口氣,腦海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些事情,都是郎君的安排,小的並不知道什麽!”
“不過,郎君說,他不想見這些禁軍回來,所以需要您的幫助!”
“甚?這些可是禁軍,大哥兒想造反不成?”搖晃著腦袋,肥碩的身軀仿佛是個彈簧一般,直接彈了起來,李老爺臉龐直發冷汗。
“老爺你沒事吧?您快坐下,您快坐下!”李信嚇了一跳,連忙攙扶著,緩緩坐下,安慰道:
“不是造反,郎君言這是宮內權勢的傾軋,我們不過是順勢而行,不會有事的!”
此言一出,李老爺瞬間信了三分,前一陣子李嘉還言巴結了一位宮內的大人物,如今卻給了不少助力,如今做些髒事,也是應當的。
“嚇死咱了,做這事,得耍些手段,不能讓咱家陷進去!”李老爺眯著眼,堆積在那,細細說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觀軍使尖聲直衝屋頂。
“小的可以用性命擔保!”穿著黑衣的商人大聲說道:
“這些蠻僚之所以造反,其實就是李家漲了大山內的鹽錢,那些蠻僚們其實只是迫不得已才圍城,別看這些蠻僚人多勢眾, 其實糧草不多,隻消再多幾日,這些蠻僚就會山窮水盡,自行退去!”
“看來這些禍端,就是李家弄出來的,軍使,我等應該稟告朝廷,治其罪!”黃指揮使騰然而起,義憤填膺地說道。
“黃指揮,暫且息怒!”軍容使臉色一動,繼續問道:
“你是說,這些蠻僚糧草不多了?”
“是的,他們的糧草,其實就是在邕州城外數十裡外的山谷中,邕州兵少,若是冒然襲擊,就得不償失了!”商人恭敬地說道。
“好,若是此事當真,無論是官位還是錢財,都能與你!”
“小的別無所求,隻望能分些鹽利,賺些糊口錢!”商人一臉渴求道。
“一介商賈之言,不可信!”黃指揮使出言道。
“不,正是因此,才可信!”軍容使淡淡地說道:
“商賈貪利,李家雖然在邕州勢大,但邕州終歸是聖人的,今個派些斥候去那打探一二,若果真如此,咱們可就立了大功!”
“這邕州偏僻之地,咱家可不想多待幾日,在這開春,蚊蟲就如此多久,差番禺太多!”
到一天的功夫,斥候已經打探出來消息,那片山谷果然有數千蠻僚駐守,山林中人影晃動。
“既然如此,咱們就出動大軍吧!”觀軍使滿心的歡喜。
“咱們要不邕州軍喚上?”黃指揮使有些疑慮。
“讓他們看守邕州城,這些蠻僚的人頭,可全是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