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韓重贇正在猛攻潼關,關中藩鎮極多,一時半會怕是難以東出了。”
潘崇徹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提議。
“可用騎兵——”劉光義眯著眼睛,沉聲道:“襄州城雖然堅固,但卻有五萬兵馬,軍多與民,必然需要大量的糧草,所以咱們可以用騎兵截斷其運糧隊,這樣襄州城自然不攻自破。”
“沒錯!”曹彬連忙附和,他們兩個親自訓練了兩萬騎兵,耗費兩年功夫,自然了解其實力:“禦營的騎兵,與其在江陵困守,不如直接斬斷襄州城周邊,使其斷了聯系,成為孤城。”
“禦營的兩萬騎兵的確在我這。”
潘崇徹點頭道:“襄州也有近萬騎兵,聽聞乃是宋國龍捷軍,聽聞將領是呼延讚,乃是騎兵大將,不可小覷,我麾下甚少有騎將,被佔了不少便宜。”
“若是部署不嫌棄,我等二人願意協助騎兵,圍困襄州。”
曹彬、劉光義二人心頭一動,連忙說道。
“好!”潘崇徹大笑,說道:“有幾位在,這襄州城何愁不破?”
一番賓主盡歡後,宴席這才散去。
回去路上,劉光義這才頗有些後知後覺,拉著曹彬的胳膊,說道:“咱兩是不是自投羅網?”
“你這才知道?”曹彬無奈道:“這番酒席,不是這麽好吃的。”
王全斌聞言,輕笑道:“你們二人與潘美素來相熟,呼延讚乃是禁軍小輩,龍捷軍咱們也再熟悉不過,潘部署這是早有計策。”
“是咧!”劉光義晃了晃腦袋,說道:“怕不是咱們組建新軍,也是他的安排,一來是補充兵力,二來是讓咱們對付襄州禁軍。”
曹彬、王全斌聞言,只能無奈。
幾人在軍營中修整了幾日,來自嶽州的五千兵馬也前來援助,也就是說,這次江陵城,聚集了七萬人。
不過二三十萬的江陵城,已然成為了一座軍城。
雖然梅雨已來,但潘崇徹若不耽擱,盡起七萬兵馬,直驅襄州而去。
梅雨雖然對於唐軍是個障礙,但對於宋軍來說,傷害更大,北方大漢,怎能適應這陰雨連綿的天氣?
石守信與潘美並肩而立,望著城外絡繹不絕的唐軍,以及那座慢慢樹立的軍營,神色凝重。
“看來關中的事,已經傳到了南國了。”石守信沉聲道。
“應該如此!”潘美點頭,語氣頗為尊敬:“聽聞其射聲司本領高強,錢財開路,無往不利。”
“咱們襄州城,不知混進來多少細作,探子,真是惹人厭惡。”
石守信聲音低沉:“襄州城自古以來就是堅城,而守城者,太多都是從內部瓦解的,所以,對於襄州,一定要從嚴,從緊,絕對不能放松,我不允許在睡覺時,獲知城門大開的消息。”
“是!”潘美低頭應下。
襄州,古稱襄陽,位於沔水之陽,所以又稱襄陽,不過,如今的襄州與南宋後期不同,並非磚石,而是夯土而成,到了南宋抗蒙,也是部分地方換成磚石包角。
為了防止水侵,以及塌方,所以這種城池需要不斷地加固,加高,所以,襄州城高達到了四丈,厚度達到了三丈,就是為了防止沔水倒灌。
而且,襄陽城周長只有九裡,換成正方形來解釋,就是一面牆約莫兩裡班左右,鋪開來,幾千人就能塞滿。
城堅,小,且兵多,這是潘崇徹需要面對的情況。
要攻城,必須拔除城下的軍營,然後才能肆無忌憚地攻城,所以,修整了一日,第二天,他就數萬大軍齊出,直逼宋軍營地。
石守信更不會害怕,也沒有堅守,因為他知曉唐軍有投石車,軍營絕對屬於靶子,死守就等於等死。
所以,他也盡出三四萬人,欲與唐軍決戰在城外。
這時,反而是潘崇徹不樂意了,這要是半斤八兩的死傷,自己優勢兵力更少,攻城自然越發困難,豈能讓他如意。
於是,軍隊龜縮與軍營中,派遣兩萬騎兵衝殺,襲擊其糧道,宋軍也派出騎兵,襲擊唐軍糧道,之後就相遇了。
宋軍的騎兵只有一萬,而唐軍有兩萬,都是一個師傅出來的。
唐軍除了經驗少,但鎧甲更多,兵力更多,加上劉、曹二人對宋軍知根知底,這下子,把宋軍打懵了。
習慣宋軍缺少騎兵,突然湧現出大量訓練有素,甚至隱隱約約還強上一籌的騎兵,這著實讓人措手不及。
更讓宋軍驚詫的是,他們的戰法,竟然被敵人一清二楚,無論是穿插,還是包抄,亦或者攔截,唐人往往及時應對,這讓宋軍吃了大苦頭。
不消幾日,就消滅了三四千人,換句話說,騎兵已經折損近半了。
石守信聞言,大吃一驚,曾幾何時,唐人騎兵如此放肆?
“唐軍騎兵戰術極為熟練,不亞於我,對於咱們也分外熟悉,我懷疑,其中有咱們的人。”
石守信斷言道。
沒有騎兵,糧道就無法保障,沒有糧草,襄州城怎麽守?
“你是說,之前被俘的將領中,有人投靠了唐人?”潘美皺起眉頭:“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咱們可否接觸一番,讓其反正?”潘美心中猜想到人選,建議道。
“焉知不會被人利用,成反間計?”石守信否決道:
“如今騎兵折損嚴重, 光靠步兵,咱們是以己之短克其長,純屬自討苦吃,還是得求援朝廷,調撥一些騎兵過來。”
“要不,我領剩余的騎兵,夜襲一番?”潘美無奈道。
“別去,我早就勘察了,唐軍營寨宛若一座小城,防備森嚴,偷襲是沒有效果的。”
石守信雖然玩樂多年,但經驗卻是豐富,看到唐軍嚴密的軍營,就知曉其不好對付,與之前江南的那些兵馬完全不同。
其士氣更高,兵馬更充沛。
他手下這些兵馬硬碰硬,還真不一定能打過。
郭榮留下的,只有十二萬精銳禁軍,其余的八萬禁軍,基本上屬於普通的兵卒,與藩鎮相差不離,手下的兩萬禁軍,騎兵精銳,但步卒卻只是普通了。
“聽聞這只是唐國的地方軍,這要是其禦營,又該如何厲害?”
石守信心事重重,頗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