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三鎮,那是大清朝著名的九省通衢之地。在洋務運動中,更是得到了迅猛發展。
大清朝最後的鼎國重臣張之洞坐鎮湖北,吸引了國內最後的一撥有識之士,將本來的一個內陸重鎮,打造成一個花團錦簇的全國工商業重心,吸引了眾多民族資本家前往投奔。
到了如今,大武漢的工業在整個亞洲也屬前茅,遠超儕輩,單單是一年的賦稅就是數百萬兩,工業總值更是足以與大上海並駕齊驅。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漢陽鋼廠、武漢槍炮廠等一批重工業,堪稱大清國的重中之重,任是誰得到了此處,都足以憑此整軍經武,雄視中原。
只是這樣的香餑餑,卻不能讓湖廣總督瑞澄心中好受。自從去年上海灘的經濟危機以來,大清國的國勢越發傾頹,昔日的亂黨同盟會光複會之類的尚在活躍之中,聽說近來從南洋又新崛起了一個更加強大的叫做複興黨的,將黑手伸進了中原,讓清廷的大臣們越發的風聲鶴唳!
越是現在的時刻,坐在他這個位置,心中的壓力也就越大,這可是大清國最重要的軍事要地,無論如何也不能陷進亂黨手中,否則,大清國天下的覆滅,就只在朝夕之間了,他畢竟是一個滿人。
對面做著的是湖北提督兼新軍第八鎮統製張彪,掌握著武漢的軍權,對他這個總督的態度一直是桀驁不馴。所幸此人乃是張之洞的死忠,對大清朝還是忠心耿耿,倒也值得相信!關於軍務上的事情。不得不和此人商量著辦!
“近日,據我所聞。新軍中有些不穩啊!軍營裡有許多陌生面孔出現,不知是不是那些舊日的革命黨又在蠢蠢欲動?”
深知這個張彪是個倔驢子脾氣的瑞澄。和其說話早就充滿了藝術性,就是明知張彪手下不穩,也不敢直接開口強辯,這老家夥可是護犢子的很。
“總督大人未免多慮了吧!若是別人的兵士,我估摸著總有個個把革命黨什麽的,但是俺老張訓練出來的,那都是純人,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打仗時候個頂個的管用。但是費心思去攛掇什麽革命?咱手下的那幫兔崽子們還沒有那個心,總督大人放心!”
果不其然,這老粗看是蠻不講理的幾句話,立刻就將瑞澄想要插手軍務的意圖給擋住了。讓自問文明人的瑞澄咂麽咂麽嘴,狠挫了一下牙花子。早知道這張彪油鹽不進,處處防著他將手伸進新軍裡,這才曲線進攻旁敲側擊,誰知道這麽個大老粗,竟硬是頂著不松。實在是讓人灰心喪氣!說不得隻好拿出總督府的架子,明打明的來了!
“咳咳!虎臣(張彪字)不瞞你說,你的新軍裡,已經被革命黨滲透了。這絕對是可靠消息!這次南匪(複興黨的蔑稱)北來,派了一員大將前來打前哨,進入您的軍營勾連。我手下的探子都已經親眼看見,探明的真真!”
“什麽?血口噴人!”張彪猛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橫在堂上,將帶兵猛將所特有的那種壓迫感盡數的釋放了出來!“這是誰說的。讓他站出來!和我對峙,都是誰和南匪接觸,南匪派出的大將又是誰!我就不信,南匪不過是有錢罷了,想要買我手底下的命,滲透我的軍營,那是妄想!不管是誰,都別想動我手下的兵!”
瑞澄眯著眼,看著張彪的舉動,也不知對方是真傻,還是在表演!如今各地新軍被革命黨滲透,早就不是秘密了,全國各地早就發生了多起新軍士兵想要暗中籌措起義的事情,雖然最後都沒有成功,但也是鬧得沸沸揚揚,他不信張彪就不知道。防他瑞澄都防到了這種地步,委實讓人心寒,這些漢臣們的心思,果然一個個都是居心叵測!
“虎臣老弟!莫要在我的府邸裡活動筋骨,這裡可沒有能讓你折騰起的地兒。南匪和你手下接觸的事情,有鼻子有眼,打聽得一清二楚,無需對峙!南匪派來的這個人,想必你都清楚,在早年的革命黨裡面很是有些名號,這個人站出來,哼哼!恐怕在湖北還是能惹出一些禍事的!”
“誰!究竟是誰?難道是匪黨領袖親自來了?”瑞澄的說話,讓張彪也有些心驚,只不過臉上,他依舊是凶狠狠的。
自己個兒手底下的兵,自己個知道,雖然大部分還算是老實,但確實是有一些過於活躍的民黨分子,不僅僅是革命黨,江湖上各社團的都有!沒辦法,這湖北本就是會黨聚集之地,從幾百年起,湘西排教就世所聞名,籠罩大江南北。
直到現在,湖北的很多地面都是有地方上的會黨控制,大清朝的政令從來就沒有通行過!在這個地方上練兵,軍中能沒有會黨的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但若是說,這些會黨的士兵們都會起來造反,那也是胡說,畢竟會黨也是要生存的,在大清國的地面上討生活兒,要是萬一惹惱了大清國朝廷,惹來大軍鎮壓,任他什麽會黨也是煙消雲散的結局。從大清國建國到現在,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的會黨起義都證明了這一點, 大家夥兒早就學聰明了!
況且,就是事情退一萬步說,真的有革命黨起義,在別人那兒行不通,在他張彪這兒就能乾成了?絕不可能,他張彪自信有對自己的軍隊的絕對控制力!想到這兒,張彪心中一定,兩隻虎目惡狠狠的看著瑞澄再次問道:
“到底是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能讓我們的總督大人重視成這個樣子,就一定能篤定這家夥,能在我張某的隊伍裡搞事兒?”
瑞澄聽出了張彪話中濃濃的輕蔑之意,心中暗惱!想不到你一個區區的有勇無謀的武將,也敢小看我大清貴胄!不過是仗著張香農的余蔭罷了,現在張香農已死,我就不信,他的余澤還能恩護你們到幾時!早晚有一天,給你們這些串通在一起違逆朝廷的家夥們算帳!
“孫武,就是梧州起義時候的那個孫武,昔年的大匪首孫文的弟弟,已經來了武昌,到了你的軍營裡來了!你營裡的多名底層軍官,都和其有染,哼哼!”
瑞澄嘴中說道,帶著些奇怪的幸災樂禍,我就不信你還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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