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鄴城,時間進入六月份。
袁紹躺在家中,審配衝了進來。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啊主公”
袁紹艱難的從病床上撐起來身子,“正南何事驚慌?”
“主公那些神谷,幾個月了,沒有一點變化的跡象啊依舊是稀稀拉拉的,小麥抽穗結果都是一般大小,老農們看了,都是認為和普通的谷物產量沒有什麽不同,甚至還有可能有所不如。至於那些紅薯土豆,卻到現在還沒有結實我冀州秋後的谷物產量堪憂啊”
袁紹一聽,大驚失色,急問道:“什麽?怎麽會這樣不是事先檢驗好的種子,才擴展開種植的麽?”
審配哭喪著臉:“檢驗確實是檢驗過的,可是這神谷,看起來和其他的谷物也沒有什麽不同,我等沒有種過,怎麽知道是真是假。而且這些種子種起來也是一樣發芽出苗,沒有什麽異樣?我等也不知道李哲軍種的就為什麽這麽產量巨大啊”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那些老農們不懂,順口胡謅。李哲能憑著這個稱王,一定是會有這麽大產量的,秋後,秋後,一定會大面積增產的。”袁紹渾身抖索著,說著安慰自己的話。
可是審配卻不買帳,說話間已經開始怨天尤人了。
“哎我就知道不會那麽簡單,李哲軍中的神谷種子怎麽會那麽容易就弄來了這麽多當初就不應該一下子全都種下去的,而且即使是全都種下去。今年也不應該聽郭公則的蠢話,孤注一擲的出兵,將府庫裡的積糧都給用了這若是秋後收不上來糧食,那這該怎麽辦啊”
“別著急,再等等,再等等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袁紹滿臉病容,蜷縮在病床上。卻還要拚命的安慰自己的部下,不得不說,袁本初其實是一個好人。只可惜……哎
農歷的七月份。是大收的季節,眼看著種下去的神谷已經成熟,都是可以收了。大片大片的在田地裡。但是谷穗卻是稀稀拉拉,結穗中的果實也不飽滿,哪怕就是普通的兵士們,從地裡的莊稼也能看出,今年的收成絕對不樂觀
不知什麽時候,神谷種植失敗的消息,開始在冀州大地流傳。袁本初不敬天道,被天師懲罰的說法開始在底層人中深入人心。
冀州大地人心演變,漸漸地變得到處都是人心惶惶,天師大人啊你懲罰袁本初也就罷了。怎麽能讓糧食減產呢,這讓今後的河北人該怎麽活啊
……
司州,河內郡。
袁譚和郭圖率大軍衝入河內郡,在孟津渡口久攻黃河防線不破,對面的黑山軍雖然是李哲諸軍之中戰鬥力最差的部隊。但是有了弩炮投石機等諸般器械,守住黃河防線還是綽綽有余,袁紹大軍頓足河內郡,在黑山軍遊擊戰的泥潭裡深陷,周圍到處都是小股黑山軍的騷擾,以袁紹軍的組織紀律性。根本難以抵擋。而後路黑山地區的糧食通道也屢次受到襲擊,一時間竟是進退兩難
大帳中,袁譚和郭圖兩人相對愁苦。
“哎怎麽會如此?怎麽會如此?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不公平的事情我袁譚歷捐辛,在父親的羽翼下艱難生存,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獨自領軍,本想憑此立上一個軍功,為今後接替父親的大業打下基礎,誰知,竟然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前進後退不得。這黑山軍簡直就像蚊蟲一樣討厭”
“大公子切莫心急要耐得住氣,這麽多年都忍過來了,還在乎這一個月兩個月嗎?後路的黑山軍固然是可恨,但是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夠衝破眼前的攔阻,打進了洛陽。憑汝南袁氏的聲譽,重振聲威是指日間事眼前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維持住後勤的情況下,找到打破僵局的出路啊”
“可是後勤真的快沒辦法了,為了這次出征,已經將之前府庫裡積攢的糧草盡數征用了,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話,今年冀州糧食歉收,那我們袁家可就是真的完了啊”
“住口大公子越是身臨絕境,越是要穩若泰山。我往日裡教導你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是老師譚兒失言了”
“嗯”看著袁譚即使是這般情形下,還是持禮甚恭,郭圖很滿意,右手拈著頜下的幾根胡須說道:“莫要驚慌,事情還未進入絕境,大軍征戰,結局改變就在一瞬之間,身為統帥,一定要沉得住氣,現在就看眼前的司州的變化了。”
郭圖的話神神秘秘的,讓袁譚心中又生出了些期冀。
“老師你的意思是……”
“嗯不錯,就是你想的那個。哼哼李哲一介神棍而已,他以為我等選擇黑山突破,山路跋涉,後勤艱難,是選擇了一條死路麽?大錯特錯
我光武帝建都洛陽以來,凡有近兩百年,司州已經成為世家豪族最為聚集的地方,即使是歷經董卓群雄之亂,也依舊有無數士子豪族藏身其中,掌控地方。弘農楊家,河內司馬家,河東衛家,這些世家,家丁上萬,佃戶成群,每一個都有著最少能控制一郡之力。這些才是我們之所以選擇司州進軍的根本原因。
李哲自以為學究天人,擅改制度,其實不參人情世故,根本不了解我們的大漢啊這大漢是士子豪族的天下,士子才是我華夏的根基,天生就該當統治這天下億萬愚民這個社會事實,歷經千秋萬代,也永遠不會改變”
袁譚心中被郭圖說的心中歡喜,忙不迭的連聲問道:
“老師那如今你所說的變數就是這些世家麽?難道……你已經和人聯系好了?”
“不錯這些世家在李哲治下備受欺凌,早就心存反意。 早在去年,我就已經使人潛入司州,和各位世家的家主聯系好了,我大軍從黑山而下,攪亂司州。一旦時機出現,他們就會起兵響應,群起而攻之。張燕,區區一個黑山賊,滅之易如反掌。到時候,佔領洛陽,截斷長安和中原,於北宮中登高一呼,天下群雄響應那可就是……的基業啊哼哼冀州糧食不足的小事,和天下大業相比,那又算得什麽”
說到最後,郭圖差點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將那兩個字給漏了出來,畢竟他身為袁譚的老師,有身為人師之責,不能違逆人倫,教人這樣的逆反之事
只是他雖然沒說出口,袁譚卻已經是完全領會了他的意思,年輕的心中洶湧澎湃,忍不住的就話中那未盡之意開始了沒有邊際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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