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鄴城,時間進入六月份。
袁紹躺在家中,審配衝了進來。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啊!主公!”
袁紹艱難的從病床上撐起來身子,“正南!何事驚慌?”
“主公!那些神谷,幾個月了,沒有一點變化的跡象啊!依舊是稀稀拉拉的,小麥抽穗結果都是一般大小,老農們看了,都是認為和普通的谷物產量沒有什麽不同,甚至還有可能有所不如。至於那些紅薯土豆,卻到現在還沒有結實!我冀州秋後的谷物產量堪憂啊”
袁紹一聽,大驚失色,急問道:“什麽?怎麽會這樣!不是事先檢驗好的種子,才擴展開種植的麽?”
審配哭喪著臉:“檢驗確實是檢驗過的,可是這神谷,看起來和其他的谷物也沒有什麽不同,我等沒有種過,怎麽知道是真是假。而且這些種子種起來也是一樣發芽出苗,沒有什麽異樣?我等也不知道李哲軍種的就為什麽這麽產量巨大啊!”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那些老農們不懂,順口胡謅。李哲能憑著這個稱王,一定是會有這麽大產量的,秋後,秋後,一定會大面積增產的。”袁紹渾身抖索著,說著安慰自己的話。
可是審配卻不買帳,說話間已經開始怨天尤人了。
“哎!我就知道不會那麽簡單,李哲軍中的神谷種子怎麽會那麽容易就弄來了這麽多!當初就不應該一下子全都種下去的,而且即使是全都種下去。今年也不應該聽郭公則的蠢話,孤注一擲的出兵,將府庫裡的積糧都給用了!這若是秋後收不上來糧食,那這該怎麽辦啊!”
“別著急,再等等,再等等!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袁紹滿臉病容,蜷縮在病床上。卻還要拚命的安慰自己的部下,不得不說,袁本初其實是一個好人。只可惜……哎!
農歷的七月份。是大收的季節,眼看著種下去的神谷已經成熟,都是可以收了。大片大片的在田地裡。但是谷穗卻是稀稀拉拉,結穗中的果實也不飽滿,哪怕就是普通的兵士們,從地裡的莊稼也能看出,今年的收成絕對不樂觀!
不知什麽時候,神谷種植失敗的消息,開始在冀州大地流傳。袁本初不敬天道,被天師懲罰的說法開始在底層人中深入人心。
冀州大地人心演變,漸漸地變得到處都是人心惶惶,天師大人啊!你懲罰袁本初也就罷了。怎麽能讓糧食減產呢,這讓今後的河北人該怎麽活啊!
……
司州,河內郡。
袁譚和郭圖率大軍衝入河內郡,在孟津渡口久攻黃河防線不破,對面的黑山軍雖然是李哲諸軍之中戰鬥力最差的部隊。但是有了弩炮投石機等諸般器械,守住黃河防線還是綽綽有余,袁紹大軍頓足河內郡,在黑山軍遊擊戰的泥潭裡深陷,周圍到處都是小股黑山軍的騷擾,以袁紹軍的組織紀律性。根本難以抵擋。而後路黑山地區的糧食通道也屢次受到襲擊,一時間竟是進退兩難!
大帳中,袁譚和郭圖兩人相對愁苦。
“哎!怎麽會如此?怎麽會如此?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不公平的事情!我袁譚歷盡艱辛,在父親的羽翼下艱難生存,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獨自領軍,本想憑此立上一個軍功,為今後接替父親的大業打下基礎,誰知,竟然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前進後退不得。這黑山軍!簡直就像蚊蟲一樣討厭!”
“大公子!切莫心急!要耐得住氣,這麽多年都忍過來了,還在乎這一個月兩個月嗎?後路的黑山軍固然是可恨,但是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夠衝破眼前的攔阻,打進了洛陽。憑汝南袁氏的聲譽,重振聲威是指日間事!眼前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維持住後勤的情況下,找到打破僵局的出路啊!”
“可是後勤真的快沒辦法了,為了這次出征,已經將之前府庫裡積攢的糧草盡數征用了,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話,今年冀州糧食歉收,那我們袁家可就是真的完了啊!”
“住口!大公子!越是身臨絕境,越是要穩若泰山。我往日裡教導你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是!老師!譚兒失言了!”
“嗯!”看著袁譚即使是這般情形下,還是持禮甚恭,郭圖很滿意,右手拈著頜下的幾根胡須說道:“莫要驚慌,事情還未進入絕境,大軍征戰,結局改變就在一瞬之間,身為統帥,一定要沉得住氣,現在就看眼前的司州的變化了。”
郭圖的話神神秘秘的,讓袁譚心中又生出了些期冀。
“老師!你的意思是……”
“嗯!不錯,就是你想的那個。哼哼!李哲一介神棍而已,他以為我等選擇黑山突破,山路跋涉,後勤艱難,是選擇了一條死路麽?大錯特錯!
我光武帝建都洛陽以來,凡有近兩百年,司州已經成為世家豪族最為聚集的地方,即使是歷經董卓群雄之亂,也依舊有無數士子豪族藏身其中,掌控地方。弘農楊家,河內司馬家,河東衛家,這些世家,家丁上萬,佃戶成群,每一個都有著最少能控制一郡之力。這些才是我們之所以選擇司州進軍的根本原因。
李哲自以為學究天人,擅改制度,其實不參人情世故,根本不了解我們的大漢啊!這大漢是士子豪族的天下,士子才是我華夏的根基,天生就該當統治這天下億萬愚民!這個社會事實,歷經千秋萬代,也永遠不會改變!”
袁譚心中被郭圖說的心中歡喜, 忙不迭的連聲問道:
“老師!那如今你所說的變數就是這些世家麽?難道……你已經和人聯系好了?”
“不錯!這些世家在李哲治下備受欺凌,早就心存反意。早在去年,我就已經使人潛入司州,和各位世家的家主聯系好了,我大軍從黑山而下,攪亂司州。一旦時機出現,他們就會起兵響應,群起而攻之。張燕,區區一個黑山賊,滅之易如反掌。到時候,佔領洛陽,截斷長安和中原,於北宮中登高一呼,天下群雄響應!那可就是……的基業啊!哼哼!冀州糧食不足的小事,和天下大業相比,那又算得什麽!”
說到最後,郭圖差點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將那兩個字給漏了出來,畢竟他身為袁譚的老師,有身為人師之責,不能違逆人倫,教人這樣的逆反之事!
只是他雖然沒說出口,袁譚卻已經是完全領會了他的意思,年輕的心中洶湧澎湃,忍不住的就話中那未盡之意開始了沒有邊際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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