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妹雙掌輕易拍碎青石板。
鄭安眼角直抽,趕忙上前拉了一把,低聲提醒:“女兒家家,不要如此粗魯。”
鄭秀荷拍了拍手,嬌憨道:“江湖兒女又何必在乎什麽繁文縟節?”
又雙眼閃亮的注視著林恆:“林大哥,如此你總該信我不是來玩鬧的吧?”
林恆倒也乾脆,抱拳行禮道:“卻是我心有偏見,言語不當,妹子勿怪。”而後撿起一塊青石板,嘖嘖稱奇:“妹子這掌功已不再老館主之下了,當真是巾幗須眉!”
他曾與鄭家老爺子交過手,親自體驗過江湖讚譽不斷的一雙鐵掌,確實極為厲害,一雙肉掌好似鐵石打造,勢大力沉,斷刀碎劍皆不在話下!
原主與鄭家兄妹結實已久,倒也沒見過鄭秀荷展露武藝,隻知曉鄭安一身橫練硬功頗為不俗,至於掌法卻與老館主相差甚遠。
而今方才明白,卻是鄭家小妹繼承了老館主的鐵掌衣缽。
難怪伯寧在家中毫無長兄威嚴,妹子如此彪悍,怕是在家處處壓他一頭。
迎著林恆頗為古怪戲謔的目光,鄭安面黑如碳,極力挽救兄長形象:“邪祟傷人之事,撲朔迷離,疑點重重,僅有蠻力又有何用?妹子,你自回家去吧。”
鄭秀荷抬了抬白嫩下巴,“你尋不到線索,我卻有所發現,哥,你當回去才對,我與林大哥定能抓住邪祟賊子!”
鄭安一臉不信,正欲再說,卻被林恆打斷:“有何發現?”
“林大哥,我發現了賊人徐慶的蹤跡,便一路跟蹤至此。”鄭秀荷言明自己來此的緣由。
林恆與鄭安對視一眼,皆是變了臉色。
鄭安腦中浮現師弟張猛身死慘狀,面帶擔心的訓斥道:“我不是早說過,若發現了那賊人蹤跡,切勿追蹤!那賊子武藝高強,你孤身一人若遇危險,又該如何是好?”
鄭秀荷知道兄長關心自己,並未與之頂嘴,口中解釋道:“我是被小黑引到此地,方才見到了賊子蹤跡。”
原來她也如那晚的林恆一般,受黑貓領路,特地換上了勁裝帶上兵器,隨黑貓在縣城中兜兜轉轉了兩圈。
“小黑引我尋到了一條漆黑小巷,我追尋進去後,便看見有人正跳上屋頂,他蹲在屋頂上朝我看了一眼,正是那賊人徐慶!”
鄭秀荷柳眉蹙起,雙手連比帶劃:“屋頂頗高,賊子在地上輕輕一躍就能跳上去,等我爬上屋頂後,卻已不見了蹤跡。”
林恆問道:“你可知那徐慶逃往何處?黑貓呢?”
“小黑不知跑哪兒去了,至於那賊子,身法極為高明,在屋頂連連跳躍,隻片刻功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我猜測其應當是朝郊外逃去!”鄭秀荷一路追趕至此,方被林恆察覺了蹤跡。
而林恆也並未察覺到尚有其他人靠近,若是感知不出錯,便表明徐慶並未經過此處。
“張猛以及另外兩人,皆是在城郊遇害,此人的藏身地點說不準就在城郊!”林恆猜測道。
“不錯,妹子你這條線索極為重要!”鄭安誇讚了一句,卻又道:“既如此,我便與子瞬去城郊一探究竟,你且回家吧。”
他倒不是非得和自家妹子爭個高低,而是知曉賊子徐慶極為凶悍,擔心親妹遭遇危險。
然鄭秀荷自是不願離開,這條線索是她提供,無論如何也要跟著一同前往。
鄭安勸服不了,便用求救眼神看向林恆,林恆卻沉吟道:“此人武藝高強,
僅你我二人未必是對手,有秀荷相助,自是多分把握。” 見鄭安一臉不認同,他又笑道:“伯寧你大可不必擔心,秀荷身手不俗,定會照顧好自己。”
以方才鄭秀荷雙掌劈碎大青石來看,其掌功非同小可,便是精通橫練硬功的鄭安,生生挨上一掌,不死也重傷。
這麽好的身手,自是無需擔憂,林恆心頭暗笑,伯寧擔心自己親妹,不如多為自己安危多著想。
鄭秀荷滿面自得驕傲之色,鄭安苦著臉隻得答應下來,他是管不了這個妹妹了。
三人計較一番,繼續朝城郊追去,不多時便來到了張猛遇難的樹林之中。
此時月黑風高,林子中悉悉索索聲響不斷,林恆三人皆是警惕非常,一路尋來,很快穿過了陰暗樹林。
來到高坡之上向前看去,便見一座破敗廟宇橫亙在夜色當中。
“城隍廟!”林恆雙目一凝,暗忖那賊人該不是藏身在破敗城隍廟宇之中吧?
旋即提醒鄭家兄妹:“小心些,或許賊人就在破廟當中!”
三人身子低伏,輕手輕腳朝城隍廟潛行,湊近廟宇後,林恆卻是微微一怔, 只見破廟門戶被木板封死,其上更貼了幾張官府封條!
蓋印的正是淮江縣令李向文。
廟宇早已破敗不堪,為何又被官府封殺?
林恆滿腹疑問,卻沒有開口出聲,在左右尋找了一番,見各出窗戶同樣也被木板釘死。
但廟宇太破,在側後方有一牆洞,隻象征性的貼了張封條。
不過封條已被撕毀,只剩下半張。
林恆見狀打了個手勢,鄭家兄妹皆是嚴陣以待,鄭安本欲率先鑽入牆洞,卻被林恆製止,他緩緩拔出了長劍,撿起地上一塊石頭,順著牆洞砸了進去。
石頭砸中牆壁的悶響聲,在寧靜的黑夜下十分突兀。
而後三人便耐心等待,仔細聽著廟中聲響。
然半晌都沒聽到異響,只有風吹木板,頗有規律的輕微拍打聲。
鄭安遞了個眼色,又要鑽牆洞,再次被林恆製止,他低聲道:“走窗戶,一起行動!”
話音剛落,旁邊的鄭秀荷便一掌將破窗封死的木板給拍得稀碎,三人同時躍入廟中,飛快打眼巡視,然破廟之內,除他們三人外,一個人影也無。
鄭秀荷又自懷中取出火折,微弱的火光,倒也將周遭一片照亮。
“鄭家妹子真是準備充分。”林恆心頭暗想,自己倒並未做太多準備,有些莽撞,不過伯寧倒是要比自己更為莽夫。
兩個莽夫便跟著鄭秀荷,借火折子小心謹慎的探索破廟,鄭安突然驚呼一聲:“那裡有人!”
“那只是一具屍體,哥,你別一驚一乍的。”鄭秀荷無奈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