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修真手冊,升階注意事項第一條:切記,修煉的地方必須封閉,充滿靈氣,切不能被任何人打擾……”
讀到這,鐵柱犯難了。
通常來說,有組織,有幫派的修真者在升階的時候,大多會有長老或是師兄幫忙建立屏障法陣,最次,也會有一兩個同門幫忙把風,以免升階遭到破壞,導致走火入魔。而散修,也就是孤苦伶仃的修真者,多半也會在自己具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才會選擇升階,直到他們找到,或是學會了屏障法術,才會把之前刻意壓製的靈氣釋放出來,等待身體出現反應,進而進階。
只是鐵柱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去尋找什麽‘保護措施’,他的升階來的毫無預兆,甚至都沒有修煉,在鐵柱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他體內的靈氣就已經達到了升階的臨界值,同時,他的七竅也詭異的經過了錘煉,達到了開光境的要求,這也就使得鐵柱不得不馬上無條件的升階,而沒有時間去準備。
來木葉之前,鐵柱計劃還在死亡森林的樹上修煉,可當他接近死亡森林後,突然發現禦手洗紅豆在那裡。
紅豆是大蛇丸的徒弟,木葉的特別上忍,實力可以說高於一般的上忍,但是實戰經驗略顯不足,心智也不是很強,很容易被人從感情上找到弱點,進而被打敗。事實上,出自於大蛇丸名下,光是這一點,就證明紅豆有著不俗的潛力,要是她全力出擊,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她可以和阿斯瑪五五開。只是因為後來,大蛇丸叛逃了,紅豆因為以前和大蛇丸的關系而感到後悔,和愧疚,一方面她在努力的尋找大蛇丸,希望將他抓回木葉,另一方面,她也憎惡於自身,大蛇丸所賜予她的能力,急於尋找大蛇丸,擺脫自己身上的咒印。
紅豆是個年輕,漂亮,頗具個性的人,從她那走路帶風的大衣,和從來不系扣的衣領可以看出,紅豆從不會考慮傳統理念和別人對她外貌上的看法,從來都是怎麽舒服怎麽穿。但同時,紅豆還‘穿著’大衣,硌腦袋的護額也沒有隨意的綁在胳膊或是什麽地方,從這幾點就可以看出,在骨子裡,紅豆某種外在的力量壓製住了她的本性,出於某種考慮,她寧願選擇這種接近於妥協的穿著,也不願真正的放飛自我。
講道理,按照紅豆的個性,除了基本的護具,她是不會穿其他衣服的。鐵柱如是想道。
最簡單的道理,同樣和紅豆有著自由女性思想的山中井野,穿著就很清涼。井野也不拘泥於傳統的日本婦女思想,還是孩子的她就已經有勇氣穿著短裙,露臍裝,甚至把作為忍者象征和榮譽的護額戴在腰間,種種做法,都一致的彰顯出她的性格。
但紅豆不同,在‘放浪’的同時,她還同時承受著無法回避的壓力,那就是來自木葉高層的不信任。
不管紅豆有沒有前科,不管紅豆表現的如何優秀,如何配合,原則上,木葉高層,乃至暗部,根,甚至在位的火影,都不會撇開對她的猜忌,而選擇完全的相信她。
這一點,從特別上忍這個稱謂就能看得出來。
以紅豆的實力,把她編入暗部是更為明智的選擇,而事實上,紅豆只是一個特別上忍。
特別上忍,說的好像要比上忍高端,但實際上,那只是對某些有著特殊能力的人的一種安慰。
例如鎮守監獄,負責拷問的森乃伊比喜。
伊比喜,一個能夠招財貓的戰鬥分子,實力不容小視。但因為他獨特的忍術,木葉將他安排在了監獄,那個終日不見光明的地方,授予他特別上忍這個殊榮的同時,也限制了他的人生。
從踏入監獄的那一刻起,伊比喜,就再也不能出來了。
作為一個忍者,要一輩子面對拷問和痛苦,要面對背叛與邪惡,要永遠見證著世間的罪惡,這是很痛苦的。
同屆的其他忍者,無論是加入暗部,還是負責木葉安保,又或是去忍者學校當老師,這都是工作。但那些都是中忍,上忍,是正常的忍者。
而伊比喜,或是紅豆則不同,背負著特別上忍,就意味著他們已經被木葉鎖死了,被木葉牢牢地握在手心裡,動彈不得。
作為一個外國人,鐵柱也許不能設身處地的去體會這其中的絕望和掙扎,但鐵柱有幸了解過某個國家的歷史,服從和忠誠,是他們的信條,面對上級的要求,他們從小就被灌輸:絕對服從這個理念。
一方面,所謂的上級的要求並非簡單的要求,另一方面,絕對的服從,也並非簡單的絕對服從。
還記得二戰末期,集體切腹,每每想起這件事,鐵柱就是一陣惡心。
迫於木葉高層的壓力,無形之中,紅豆並不自由。她需要迎合木葉,將自己偽裝起來,盡管她並沒有什麽危險的想法,但為了能有機會抓住大蛇丸,還自己一個清白,紅豆不得不這麽做。
很難想象,這樣的負面情緒會壓迫紅豆到什麽時候,而真正的紅豆,又是否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看著紅豆專注的在死亡森林中搜尋,鐵柱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紅豆是在找大蛇丸,而且她明知道大蛇丸不在這裡,而是在更遠一些的祭壇,卻還是在這裡搜尋。
因為紅豆不能走太遠,不能離開木葉的視野。
在死亡森林的尋找,更多的不是為了找到大蛇丸,而是給自己空虛的靈魂尋找一個安慰,紅豆要讓自己知道,她是自由的,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事實上紅豆也確實做到了。
大蛇丸的陰謀被挫敗,最終也重新回到了木葉,雖然和紅豆沒什麽關系,但一直背負著精神枷鎖的紅豆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長年累月的壓抑讓她痛不欲生,而隨後而來的解脫的快感,又迅速麻痹了她的心靈。
鐵柱還很清晰的記著,在博人傳中,紅豆胖了。
女人用來發泄的最好手段,就是吃。
拜托了大蛇丸,紅豆從喜悅,慢慢變成了空虛。
毫無結果的追殺,忙忙碌碌的前半生就那麽過去了,到頭來自己還只是一個簡單的,碌碌無為的忍者,失去了最好的年華,錯過了本該風花雪月的年紀,在祥和的木葉中,一切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紅豆崩潰了。
到木葉解放,鳴人成功成為火影的那一刻起,紅豆才真正的知道,她只是一個棋子,而且還是一個背負著‘卒’的棋子。從幼年被大蛇丸做實驗,到中年,她都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棄子。
一個本該燦爛多彩的人生,生生被冠以和平和保護的木葉毀掉了。
也許在博人傳中,紅豆外貌的轉變讓很多人覺的可惜,但鐵柱不同,他更惋惜紅豆內心的轉變。
當初追火影的時候,鐵柱就對紅豆有著莫名的羨慕和崇拜。那種不拘一格,張揚的作風,深深的令鐵柱為之著迷。
有那麽一段時間,鐵柱覺得紅豆必然會有一番作為,也必然會有更多的劇情和更精彩的人生。
只可惜,最終紅豆卻只是以貪吃的胖婦落幕。
鐵柱躲在高大的紅杉後偷偷觀察著紅豆,近距離的觀察著這個曾經的仰慕對象。
事實上,到現在也是。
即使鐵柱已經成年,甚至還要比紅豆大一歲,而且已經是一個背負著死侍這個超級英雄之名的‘大人物’,紅豆依然還是他的仰慕對象。
只不過,現在鐵柱站在火影世界中,站在那個曾經隻存在於幻想中的世界中時,他的想法改變了。
如果紅豆只是一個漫畫角色,鐵柱大可以只是傷感,但紅豆是活生生的人,她的迷茫和無助,此時此刻正一陣陣的侵襲著鐵柱的心靈。
紅豆從早上一直搜尋到中午,早已精疲力竭。望著根本不可能有大蛇丸的密林,紅豆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絕望,蹲下身子嚎啕大哭。
幾年來,所有積壓在心中的悲痛和憤恨都在這一刻,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噴湧而出。紅豆哭的很無助,也很痛快。
她知道這裡不會有其他人,不用擔心自己被什麽人誤解,也不用擔心被眼線看到,沒有一些後顧之憂,這裡就是她一個人的後花園。
“後花園……”鐵柱不禁低聲喃喃道,思考著這個詞會不會真的合適……
總感覺會想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嗨!”
一個紅色的腦袋從樹後面探了出來,向著紅豆招了招手。
滿臉淚痕的紅豆驚訝的抬頭一看,卻看到了一張從未見過的面孔,驚訝之間,一種屈辱和憤怒從心中蔓延來開,紅豆很生氣,她這幅樣子,並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那一瞬間,紅豆終於起了殺心。
不負木葉高層的眾望,紅豆終於是一個壞人了。
不是因為大蛇丸,也不是因為排擠,而是因為一個無辜的,路過的,偶爾窺探到紅豆內心最脆弱一面的路人。
紅豆快速的抽出苦無,並毫不留情的飛向鐵柱,在苦無脫手的那一刻,紅豆感到深深的失望。
她終於還是墮落了。
會因為生氣,而去想殺一個人,紅豆從來沒有這麽強烈的想要殺掉一個人。
但同時,紅豆也有種解脫的感覺。
她不必再畏畏縮縮,擔驚受怕的隱藏在自己虛假的面孔之下,不必再擔心木葉對她的看法,因為,從她動手的那一刻起,紅豆就知道,她和木葉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終於……終於……”看著飛出去的苦無,紅豆的眼中充滿了落寞。
沒有殺人的快感,沒有如釋重負,在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將迎來巨大逆轉的時候,紅豆有的只是落寞。
紅豆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有的只是黑暗的回憶,和黑暗的未來。在光明與黑暗的夾縫中,紅豆生活了太久太久,以至於她會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再堅持下去。
而現在,隨著一柄輕盈的苦無,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黑暗,還有光明,都從紅豆的世界中離她而去。
紅豆不知道,真的成為一個‘大家認為的人’後,她要怎麽生活。
去找大蛇丸復仇麽?
現在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大蛇丸成功了,她,紅豆,現在即使沒有大蛇丸的力量,也是一個不可能被木葉容納的壞人了。
叮
苦無直直的插入鐵柱的腦袋,四濺的血花好像一朵綻放的玫瑰,短暫而又美麗。
看到自己的苦無成功命中對方後,紅豆原本焦慮的臉變得模糊起來。
她沒有想到, 對方這麽弱,竟然真的死了。
她沒想到,對方連一絲絲反悔的機會,都沒有給予給她。
哪怕對方閃避一下,躲過這一次根本沒用力的攻擊,那樣的話,紅豆還有機會考慮,考慮自己是不是要真的做一個惡人。
木葉養育了紅豆二十年,盡管很不負責任,盡管很痛苦,但骨子裡,木葉還是紅豆的家。
那裡還有紅豆向往的街道,甜品店,還有夥伴,還有不那麽討厭,不那麽‘木葉’的小鬼……
可現在,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你好歹躲一下啊……”紅豆微微張嘴,無聲的說道,話語間,兩行清淚再也控制不住,從紅豆的眼眶中緩緩流出。
“嗯……事實上,我確實是想躲,但是,最近我在……周期……身體反應能力不是很好,抱歉,讓你受驚了!”話音剛落,死的不能再死的鐵柱一把拔出頭上的苦無,順帶著帶出一縷紅白相間的液體,看到這些東西,鐵柱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都說人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腦子的,沒想到我看到了。這是說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靠!疼!”頭上頂著一個硬幣大小的菱形血洞,不疼才怪。
拔出苦無後,鐵柱踉踉蹌蹌的從樹後繞出來,手上攥著苦無,搖晃著緩緩靠近已經因為驚慌而跪在地上的紅豆。
“啊!”
一聲尖叫,驚起林中幾隻烏鴉,而在死亡森林邊緣,原本該有著忍者的地方卻一個人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