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代價就是雙臂腫得和麒麟臂一樣。

　　後續的鍛煉項目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白巳整整昏迷了一個下午。

　　後半夜，他悄悄溜出屋子，來到河邊。

　　躺在草地上，望著烏雲密布的夜空。

　　“哈……真舒服。”

　　夜風微微吹拂，白巳慢慢閉上眼睛享受。

　　他一點不後悔。

　　剛來到火影世界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大蛇丸是震驚和恐懼，還帶著一絲對忍者世界的不真實感。

　　隨著和大蛇丸和綱手的熟悉，那一絲不真實感消除後，對初代細胞侵蝕的死亡威脅就佔據了心頭。

　　白巳隻是個普通人，說不害怕、不迷茫，是不可能的。

　　他也曾消極過，覺得就這樣吧，不等死的話又能做什麽呢?

　　盡管不想承認，但的確是大蛇丸驅散了他心頭的退縮、怯懦。

　　哪怕手段並不溫和，哪怕僅僅是用更大的恐懼蓋過了他對初代細胞侵蝕的恐懼。

　　在蛇群中感受死亡，並不是一次。

　　大蛇丸的確有獨特的人格魅力，是位不錯的老師，也不吝嗇他的溫柔，但大蛇丸絕不是心軟的人，相反，他的內心很冷酷。

　　如果沒有綱手溫暖他，白巳說不定真的會被大蛇丸一點點磨去原本的性子。

　　在恐懼、絕望中，把所有的希望都獻給狂熱的信仰，像原著那些大蛇丸的追隨者一樣，瘋狂地崇拜大蛇丸。

　　一路上雨之國的所見所聞，更堅定了白巳的內心。

　　那是與火之國、木葉村截然不同的世界，貧窮、疾病、饑餓、戰亂、掠奪――然後死亡。

　　有些人活著就已經很艱難，那麽活著就成了最幸運的美好。

　　那麽他白巳，憑什麽退縮?

　　眼睛猛地睜開。

　　白巳伸手去抓那一股微風，像是要把什麽握在掌心。

　　“我是個普通人，但我決不甘願普通。”

　　“我很平凡，但不代表我一無是處。”

　　“我的命運可以被扭曲，被人影響、操控，但我……不會屈服。”

　　白巳張開五指，透過指縫看著烏雲飄動，月光漸漸揮灑，星空燦爛。

　　“哪怕你是忍界之神，哪怕你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間！”

　　“所以，你是自來也老師村子裡的同伴?”

　　彌彥不知何時來到白巳身邊坐下。

　　白巳似乎一點也不奇怪彌彥發現他。

　　屋子裡的任何一人都擁有查克拉，都比他強大。

　　白巳不會小瞧自己，也不會看低別人，所以他不覺得自己手腳輕一些，就不會被發現動靜。

　　而彌彥也不知道的是，在他悄悄跟出來的時候，長門竟然也默默起身，暗中跟隨。

　　小南白天被白巳震撼，晚上輾轉反側，聽到彌彥、長門的動靜，糾結了好一會，也決定跟過去。

　　隻有自來也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小鬼就是精力旺盛啊……讓他們好好交流一番也未嘗不好。嘛，有彌彥在，應該不會起矛盾的。”

　　“我不喜歡你。”彌彥認真地看著白巳說道。

　　“喔?”白巳仰望月亮，那上面就是大筒木羽村後裔居住的地方嗎?

　　白巳有氣無力道:“我也不需要你喜歡。”

　　彌彥表情很認真，他看著白巳，輕聲道:“你和自來也老師很像，都是表面浮誇，內心堅定的人，我……”

　　“別這麽說，”白巳擺擺手，“我可沒有自來也那份豪情，

狂鬼自來也，不是誰都可以媲美的。”　　白巳眯起眼睛:“我也很羨慕那樣的人啊，豪爽、灑脫、內心強大、無所畏懼、勇敢又不缺乏犧牲的覺悟，就同伴的角度來說，真是一個不能再完美的人了。”

　　白巳扭臉看向彌彥，淡淡道:“所以呢，你想對我說什麽?”

　　彌彥抿著嘴唇，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我向往著自來也老師，不，應該說，我就想成為老師那樣的人！可是……”

　　彌彥痛苦地抱住膝蓋:“可是我沒有信心，我並不像老師想象得那樣可靠，我的內心也沒有強大到像你這樣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哈……原來我給了你這樣的印象嗎?”

　　“今天，你那種仿佛拚命到死的堅持，給了我很大的震撼。

　　我問自己，我可以嗎?

　　如果一樣遇到需要拚命的時候，我能夠這樣絕對不放棄嗎?

　　我能保護好長門、小南嗎?

　　我真的能夠豁出一切，不管有沒有希望，都賭上我的一切去掙扎嗎?”

　　“我很想堅定的說，我可以，”彌彥痛苦地閉上眼睛，“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白巳安靜地聽著這個十歲不到的孩子自述心情。

　　這個年紀，在前世不過是小學生，可在忍者世界，已經需要背負許多。

　　“真正到那一刻來臨之前，誰都不能肯定地說出‘我能’啊……”

　　“我就是不喜歡你這種什麽都看透的口氣。”

　　“哈，小鬼就是小鬼嘛。”

　　“你不也是！”

　　“嘛，或許吧……”白巳望著夜空出神，“我呢，很怕死。所謂的拚命，不就是‘輸就失去一切，包括性命’嗎?為了不要這樣的結果，性命這種東西，拚不拚都不重要了吧?”

　　“所以，彌彥，不是我能拚命，而是我就在拚命。拚命地用‘性命’這個賭注奪回‘性命’這個籌碼。”

　　“很可笑吧，其實我什麽都沒有……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連做忍者的資格都被剝奪。”

　　“你說，”白巳淡黃色的豎瞳緊盯著彌彥，讓他毛骨悚然，“不這麽做的話，我還能有什麽呢?”

　　“我啊……除了這條命，本就一無所有。”

　　話語中令人壓抑的絕望與痛苦，讓彌彥說不出話來。

　　盯著彌彥好幾秒，沒得到回應。

　　白巳收回目光，淡淡道:“回去吧，彌彥。我這樣的人沒什麽好羨慕的，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不想成為自來也那樣的人，你也不是自來也。”

　　彌彥心中不甘，忽然站起來。

　　“來和我戰鬥吧，白巳！”

　　白巳驚訝道:“彌彥，我對你刮目相看了，居然真的這麽不要臉邀戰一位傷員?還是沒有查克拉的小孩子?”

　　彌彥臉色一紅，還是堅定道:“隻比拳腳，我不用查克拉，我想看看……看看我自己的內心，是否真的那麽堅強！”

　　“不要，”白巳揮了揮被包扎的爪子，“太無聊了。”

　　“白巳！”

　　“真是的，那是什麽奇葩的理由?”

　　“白巳，請不要用這副輕浮的樣子敷衍我！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彌彥，我不想跟你打，也沒有理由。”

　　“認真?”彌彥咬牙，賭氣地大喊，“那對小南也是認真的嗎?”

　　“喔?”白巳眉頭一挑，覺得好笑，站了起來，“所以，這才是你的真正想問的?為了小南?”

　　“戰鬥吧，白巳。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白巳隨手撿起一顆石子，向彌彥扔過去。

　　“那就這樣吧，”白巳笑得很張揚，“算我出手了怎麽樣?想揍我的話，那就來吧。”

　　“你！”彌彥氣得握緊雙拳，深呼吸，壓下怒火，轉身就走，“我會弄清楚的，我等你傷好。我不會讓你傷害小南的！”

　　白巳望著彌彥的背影，歎氣道:“害怕自己保護不了同伴嗎?”

　　“果然他的壓力是你啊，長門。”

　　長門的輪回眼在黑夜中泛著幽光，從樹後走出:“彌彥，一直努力保護我們。他是我最敬佩的人。”

　　“怎麽，不用在我面前遮掩那雙眼睛了?”

　　“……沒必要。”

　　“也是，遲早會發現的。這麽說，你開始信任我了?”

　　“不……隻是稍有改觀。”

　　白巳頭痛地揉了揉眉心，開口道:“那果然也是為了小南?”

　　長門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和彌彥，都不希望看到小南難過。”

　　“現在的小孩都這麽早熟嗎?”白巳歎了口氣，認真道，“我對小南確實有好感，不過，更像是當做妹妹或者後輩來看待的。”

　　長門瞪著輪回眼，盯著白巳看了幾秒，點點頭。

　　絲毫沒有覺得一個看上去隻有六歲大的孩子，說出把一個八九歲女孩看做妹妹的話語，有什麽違和的地方。

　　“比起那個，”白巳淡黃色豎瞳收縮了一下，壓抑著激動，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你的眼睛……能不能借我耍耍?”

　　“……”長門沉默數秒，幽幽開口，“為什麽，要舔舌頭?”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