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繞皇城跑了。”
“來人,快,去張三李四幾位公子府上說一聲,讓他們快去皇城根下等著。”
紈絝們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極了,多少年沒遇,不,第一次遇到魏國公府的獨苗光潔溜溜繞皇城跑圈,這等奇景自太祖立國以來從沒遇到啊,得馬上派小廝護衛通知親友,相約皇城根下見。
徐鵬舉聽院子裡亂紛紛的,腳步聲響個不停,已經麻木了。今天丟人丟大發了,隻好等祖父來京幫他報仇,到時他非讓張侖脫、光、光繞皇城根下跑兩圈不可。
張侖喊小廝進打掃乾淨床前的碎瓷片,拉過椅子坐下,坐吟吟道:“是不是想找家裡長輩收拾我?”
徐鵬舉傲嬌地別過頭,不理他。
袁瑄蘭花指一點一點的,道:“怕了吧?”
“很怕。”張侖笑笑道:“在他們出手收拾我之前,先罰你們跪祠堂還是使勁揍?嗯?”
你們以為我被趕出府,可以任意欺負,就沒想過一個有能力通過校閱獲得禦賜金腰帶的子弟對家族多麽重要嗎?也許張輔確實有放棄我的想法,但我通過校閱後,肯定會有所改變。
張侖不清楚張輔怎麽沒有派人叫他回府,是氣還沒消,還是拉不下面子?抑或惱怒曹吉祥到定國公府宣旨?
張侖覺得很冤,他能做曹吉祥的主麽?
可是,不管他有沒有回府,只要徐鵬舉針對他,張輔肯定不會善罷休。這點張侖還是很肯定的。
袁瑄沒有張侖想得那麽長遠,聽他說怕,略有些得瑟地道:“怕就好。”
過了一會兒,薛翰帶四個身強力壯的護衛進來,四人往臥房門口一站,象四尊鐵塔似的。
“繞皇城一圈是嗎?從東皇城開始?”薛翰道。魏國公府位於東皇城,這麽丟臉的事,自然就近。
“反正繞城一圈,從哪開始都一樣。”張侖說著起身,和徐永寧走出徐鵬舉臥房,振臂一呼:“走,去東皇城根。”
眾紈絝呼朋喚友,熱鬧得很。
顧淳臨出門前走到張侖身邊,微笑道:“你怎麽做到的?”
接到邀請他沒有推辭,在約定時間過來,但心裡並不認為張侖真能讓徐鵬舉“還賭債”,兩人的“賭資”更像玩笑。而且以他對徐鵬舉的了解,若是張侖沒通過,徐鵬舉一定會以武力威脅,逼迫張侖踐約,反過來,張侖最多讓他難堪罷了。
他是來看徐鵬舉難堪的,沒想到結局這麽精彩。人人都說張侖是扶不起的阿鬥,照他看來,這人大智若愚,又有膽量,不可小覷。
原主對顧淳印象不錯,張侖回以微笑,道:“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而已。”
“哈哈。有趣。”顧淳朝張侖豎了豎大拇指,加快腳步追上幾個要好的紈絝,出府奔東皇城根而去。
人有點多,得去佔位子。
張侖對徐永寧道:“我們走吧。”
他倒不擔心徐鵬舉再賴皮,畢竟當著紈絝們的面答應了,這時候再賴,完全沒必要嘛。
一院子滿滿當當的人一下走光了,寬大的院子空空蕩蕩的,不,還有四個鐵塔般的護衛等著抬徐鵬舉呢。
徐鵬舉問薛翰:“真要去?”怎麽感覺你是張侖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呢?那麽熱心幫他。
薛翰道:“不能不去。你以後會明白的。”
不是我不想耍賴,實在是賴不了啊,勳貴圈就這麽大,你以後永遠不見人麽?你沒見張侖被趕出府,大家馬上就知道嗎?
徐鵬舉叫幾個護衛進來抬他,
一邊抱怨道:“最多我以後不來京城。哼,這破地方我還不稀罕呢。” “你可以不來,令祖呢?令伯公呢?你們魏國公府難道就給人說話如放屁的印象?”
徐鵬舉怔住了,趴在錦榻上由護衛抬出府門,走了好長一段路,才道:“這麽嚴重?”
“對啊,哪有這麽嚴重!”一直跟在錦榻邊的袁瑄幽怨地看薛翰,徐鵬舉丟臉,他也跟著丟臉,雖然被抬著光、溜、溜繞皇城根的不是他。
薛翰歎氣:“你們忘了張侖了?難道他會隻提你?我估計他會提你們魏國公府,你沒聽他說貼紙張嗎?你知道他怎麽寫?”
“怎麽寫?”徐鵬舉和袁瑄異口同聲問。
“不知道。”薛翰實話實說。
“艸……”徐鵬舉和袁瑄齊聲罵。
…………
東皇城根東安門附近有一家酒樓,名叫太白居,外牆陳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平時這間酒樓只有一些喜歡喝兩杯的平民百姓光顧,紈絝們對這樣的地方不屑一顧,今天不同, 一下子來了四五十個錦衣華服的少年,人還在不斷湧進來。
小小的太白居只有十幾張幾案,哪能容納這麽多人?掌櫃的陪著小心哈著腰過來問:“公子們要些什麽?”
話音剛落,眼前白影一閃,手裡多了一錠五兩的銀子,一個錦衣少年道:“走開些,別擋本公子看熱鬧。”
“是是是。”掌櫃趕忙退到牆角,一臉茫然看著錦衣少年們。
錦衣少年當中有人抱怨:“什麽破地方?你們來這裡做什麽?去外面等啊。”
有人道:“人還沒來,去外面做什麽呀。”
“來了來了。”有人跑進來喊一嗓子,掌櫃的沒看清來人什麽模樣,錦衣少年們一窩蜂跑了出去,酒樓裡只剩他一人。原先五六個在這裡喝酒的百姓早嚇得落荒而逃了。
紈絝們爭先恐後跑出來,就見東華門邊一頂碩大的油紙傘,傘下一張圓桌,桌邊兩張官帽椅,椅上兩人隔著圓桌對坐。這也就算了,更讓紈絝們目瞪口呆的是,桌上有酒有菜,身著藍色華服,腰間金光閃閃那貨提壺給對面的少年倒酒呢。
“太拉風了!”紈絝們感歎。他們怎麽沒想到?
“來人,回府搬家什酒菜,要快。”
“對對對,快回府搬家什酒菜。”
紈絝們一疊聲吩咐下去,小廝們翻身上馬,狂奔回府。
張侖放下酒壺,端起酒盅,湊到唇邊喝了一口,笑道:“好酒。”
徐永寧無奈道:“坐在這裡,能看到他繞皇城麽?”
“叫人抬著酒菜就是了。”張侖理所當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