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瀟!
按照草原上的習俗,
如果你允許我們離去,
那麽,我會將所有的財物都交給你,
作為我們這些人的贖身費用和買路錢,
你看如何?”
坐在馬背上的比桑,拽緊坐騎的韁繩,衝著五十步外的吳瀟喊道。
將頭上帶著的草帽扔向比桑,感受著腦海中原主人的記憶,吳瀟舉起手中的彎刀,高聲說道:
“諾蓋汗王的生辰使者,萊恩部落的外事官,尊敬的比桑大人,
再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正好有一個問題請你先回答一下。”
感覺有戲的比桑,駕馭著坐騎向前幾步後說道:
“隻要能放我們離去,幾個問題都不是問題。”
吳瀟咧咧嘴笑道:
“是嗎?
那請問三年前,在裡海之畔,
阿比酋長向你提出贖身的要求時,
你為什麽要讓萊恩部落的酋長拒絕呢?
更何況,聽達薩比亞說了,你不是打算在莫桑部落舉辦宴會的嗎?
你不是打算讓我們莫桑部落的姑娘們跳舞暖床嗎?”
聽罷吳瀟的回答後,比桑明白談判已經破裂,只見比桑俯身吩咐幾句後,比桑隊伍內的士兵們,全部亮出了彎刀和短劍,在陽光的照射下,徐徐生輝。
望著對面逐漸抬起的馬頭,吳瀟冷笑一聲,揚起手中的彎刀,呼喊道:
“全軍出擊!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用手中的刀拍打著手裡的盾,薩萊草原步兵方陣,邁著緩緩有力的步伐,向著萊恩部落的隊伍前進。
身後是阿姆利的弓箭手們,將弓身揚起後,一一拉滿弓弦,從箭筒內拿出羽箭,放置在拉滿的弓弦之上。
“放箭!”
隨著吳瀟的命令,如雨的羽箭射向對面,部分沒穿甲衣的萊恩部落士兵,隨著噗噗的羽箭入肉的聲音,倒在了通往莫桑部落的草地之上。
比桑身邊的護衛們在比桑馬前形成了一道人牆,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將射向比桑的羽箭一一擋落。
一隻羽箭貫穿了沒有甲衣防護的脖頸,比桑面前的騎士握緊脖頸前面的箭杆,歪著頭栽了下去。
畢竟是草原上成長的官員,雖然是文臣性質的外事官,但在目睹了脖頸被洞穿的騎士慘狀後,比桑頃刻間有了決斷。
“傳我命令,全軍調轉馬頭!
向左右兩側分散突擊!
甩開這些步兵和弓箭手!
向著部落的方向突圍!”
望著已經前進到面前三十步,正在起跑準備衝鋒的薩萊步兵方陣,比桑用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拍打著身下的坐騎,補充了最後一條命令:
“凡是突圍出去的勇士,要回到部落,讓部落酋長向諾蓋汗王報訊,莫桑部落反了!讓汗王發兵澆滅莫桑!為今日的勇士們復仇!”
可惜,比桑的命令正常情況下本身沒有錯誤,但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在面對包圍時,四散而逃確實能夠增大逃生的幾率,確保有人能夠成功逃出去,並將消息回報給萊恩部落。
但是,比桑畢竟不是將領,他忘記了彼爾姆遊騎的看家本領,那就是遊擊,纏鬥,追敵!
雖然這隻是系統提供的最低級的騎兵,但遊騎畢竟是遊騎。
萊恩部落的外事官,比桑卻沒有機會為了自己的錯誤命令而後悔了。
當比桑眼睜睜看著向外突圍的部族騎兵,
被彼爾姆遊騎一一斬落馬下,面部逐漸變得猙獰,咬牙轉回馬頭,準備找吳瀟拚命的時候。 三隻阿姆利弓手射出的羽箭,分別射中了比桑的面門、脖頸和身下的馬頭。
悶哼一聲,比桑從馬上墜落,回到了大地母親的懷抱。
當比桑墜馬死亡後,部分突圍不成的萊恩騎兵們,喪失了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紛紛調下馬來,跪在地上,將彎刀等兵器扔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高喊著願意投降。
待最後一個奮力突圍的萊恩部落騎兵,被彼爾姆遊騎在兩裡外追上砍殺後,戰場之上僅剩下吳瀟和他的雇傭軍,以及二十四名跪地投降的萊恩士兵。
吩咐系統指揮雇傭軍,將投降的萊恩部落士兵們的武器,和馬匹都收攏在一起後,吳瀟為怎麽處理這些人犯了愁。
“天霸,
你說這些人怎麽處理?”
吳瀟無奈的向系統尋求處理的辦法。
腦海裡隻是傳來系統有些冰冷的聲音:
“你覺得,
如果是你現在正在跪地投降,
你覺得比桑他們會放過你嗎?”
“他們會放過我嗎?”
吳瀟走到比桑落馬的地方,看著染血的草地上,比桑額頭、脖頸仍在向外冒著血泡,而比桑倒地的坐騎,在抽搐了一段時間後,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細細看去,竟覺得眼前的這一切,有那麽一絲安靜和祥和的詭異氣氛。
蹲下身去,吳瀟伸手去將比桑那仍睜開的雙眼合上,喃喃說道:
“比桑,你可知道?
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父親,就是被你的侍從的戰馬活活踏死的啊。”
站起身來,吳瀟指著比桑他們來時的方向命令道:
“薩萊步兵和阿姆利弓手們留在此處,
彼爾姆遊騎們,
消滅押運諾蓋汗王禮物的隊伍,
準備收取我們此戰的戰利品吧。”
目送彼爾姆遊騎呼嘯著戰馬,向東北方向疾馳而去後,吳瀟吩咐薩萊步兵們,監督那些降兵們在此處的草地之上,挖一個巨大的深坑。
並將那些戰死的萊恩部落士卒的屍體,連同十二位死去的雇傭軍的屍體,一同埋葬起來。
畢竟身上流著的是華夏的血脈啊,人死安葬的觀念,吳瀟是深深認同的。
畢竟無論是哪種死法,暴屍荒野,被鳥獸餐食,還是過於淒慘了些。
萬物從土中來,那就歸於土中去吧。
待亡者的屍體均埋葬完畢後,吳瀟吩咐降兵們在旁邊再挖一個小一些的坑。
大概是猜到了什麽,部分降兵們拒絕執行,但在被砍殺了幾人後,降兵們不再反抗,反而是將坑洞挖的很是平整。
在草場上,除了吳瀟的呼吸聲外,隻有那些降兵們偶爾發出的哭泣之聲。
默默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吳瀟沒有更好的選擇,部落裡只剩下三十個人,而男丁更是只剩下七個人,
這些降兵,現在的莫桑部落,消化不掉的。
轉過身去,當再也聽不到嗚咽聲後,吳瀟無奈的自言自語道:
“誰都沒有錯,
但誰也都有錯,
這一切,
其實都是為了活下去罷了,
落後的生產力,
無法供應過多的人口,
殺戮,在中世紀的這邊土地上,
注定,無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