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顧思萍，楊世新忘不了那張可巧的臉，但此刻，他穿著妖豔的紅衣裳，頭上扎著幾隻閃亮的發簪。

　　“啊！”顧思萍驚叫一聲，連忙:別過臉躲過楊世新的目光，她實在想不到，楊世新會出現在這裡，會看見自己這樣的一面。

　　“怎麽?你們認識?”旁邊的老板娘來了興趣。

　　楊世新呆愣在原地，也不去理會老板娘，他輕聲喝道:“你怎麽會在這裡?”

　　顧思萍不敢直視楊世新，她從楊世新的語氣裡聽出了質問，她弱弱地答道:“楊團長..這是我的事。”

　　團長?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官還不小，老板娘轉了轉眼珠子，心裡開始琢磨起來。

　　“走！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楊世新突然上前，抓住顧思萍的手腕，準備拉她出去。

　　“哎哎哎哎！”老板娘揮舞著手帕攔住楊世新，又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這可是我們頤和樓的頭牌，她可是簽了賣身契的哦！”

　　楊世新停住了，他震撼地扭頭看了眼這個女孩，紅著眼問:“你..你簽了賣身契！?”

　　“我...我剛來長沙時，家裡因為大火遭了難，家裡一貧如洗，我沒辦法，只能...”顧思萍掩著臉，像是在抽泣一般。

　　“要說啊，要不是我，你家裡人都已經餓死了！”老板娘突然奸笑起來，“這位長官，您不知道，在我碰見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啊，她家窮的，誒呦，那叫一個一窮二白呀！於是我就和她簽了賣身契，我培養她，讓她成為我們頤和樓裡的頭牌，掙得錢還能拿一半回去補貼家用，這麽算來，我還是幫了她呢！”

　　“放你媽的屁！”楊世新怒喝道，“你們把女孩都往這種地方送，你們這可是斷送她們的一生！”

　　“喲喲喲，長官好雅興往我這小樓裡跑，難道你也是那種打著燈籠偷蠟燭的人嘛?”

　　楊世新明白，這個老女人在罵他，一股強烈的怒意直衝楊世新的心窩，他的戰鬥本能告訴他，他要搞事了。

　　但不行，這不是軍隊，大動乾戈一定會引發不良影響。

　　“老板娘，你當初花了多少讓這姑娘簽了賣身契?”楊世新雙手抻著桌子，咄咄逼人地問道。

　　“那可值一百大洋！”老板娘浮誇地擺了個一的手勢。

　　“我給你一百大洋，這姑娘以後自由了。”楊世新冷淡地說道。

　　老板娘愣住了，心裡嘀咕著沒想到這個傻小子還挺有錢，這麽舍得。

　　“那可不行，現在都什麽年頭了，加上教她唱歌，教她和男人打交道，那可花了我不少錢呢！”老板娘淫笑著，“現在啊，至少要三百大洋才行！”

　　“你...”楊世新咬牙切齒，腦門上的青筋向外暴起，現在的楊世新，是強壓著一把火氣，就像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實話說，楊世新從看到顧思萍的那一刻起，就不淡定了，他完全冷靜不下來，曾經在自己身邊兢兢業業的護士，怎麽可能...

　　“怎麽?付不起啊，付不起哪涼快哪呆著去！”老板娘刻意抬高了幾分音調，惡意嘲諷楊世新。

　　“楊團長，這是我的事，你別管了。”顧思萍悠悠然上前來，抓住楊世新的胳膊肘輕輕搖了搖。

　　“怎麽了呀，老板娘今天這麽大火氣?”忽然，門外木質走廊上傳來了另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越來越近，最終出現在了門口。

　　“團...團長?！”

　　楊世新本能地回頭，“馬天鈺！?”

　　“團長你怎麽在這呢...”馬天鈺臉上寫滿了尷尬，他有點哆嗦地問道。

　　“你是這裡的熟客?”楊世新眯著眼睛看著馬天鈺。

　　但馬天鈺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吭一聲。

　　楊世新假笑著點點頭，他很失望，但他重新看向那個老女人:“老板娘，我告訴你，今天，這人我必須帶走！”

　　“那可不成！”老板娘的語氣依舊很生硬。

　　“娘媽的！”楊世新終於爆發了，他狠狠地把桌子掀翻在地上，瞪圓了眼珠子怒視著老女人，“馬天鈺！”

　　“在..”

　　“給我集合隊伍，砸了這裡！”楊世新咆哮著。

　　“啊?”馬天鈺愣住了，“團長這可使不得，咱們獨立團離這太遠，況且人家開個店也不容易...”

　　聽著這話，楊世新簡直無語到了極點，馬天鈺到現在還在為這個小青樓說情，你當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個馬天鈺就是怕這裡出了什麽事以後怎麽發泄自己的獸欲..

　　楊世新最瞧不起這種人。

　　“行，你行，馬天鈺，我親自動手！”

　　說著，楊世新把櫥櫃上的一個花瓶使勁摔倒地上，隨著劈裡啪啦一聲響，花瓶碎成了渣。

　　“別啊，別啊！”老板娘這才意識到楊世新會來真格的，趕緊腆著臉上來阻攔。

　　楊世新現在可不想顧那麽多東西了，先摔了再說！

　　他順手抽出一個凳子，猛的砸向門口的木門，“哐當”一聲，木門中間被鑿出了一個不均勻的洞。

　　“長官！長官！我求求你了，別砸了，別砸了。”老板娘連忙哭喪著給楊世新跪下，連連求饒。

　　這會楊世新才停下手裡的動作，輕蔑地看著老板娘，“這人能不能放了！?”

　　“可以可以...”

　　“行，沒事了！”楊世新道了句，轉身拉住顧思萍的手，牽著她往大門處走，在路過低著頭不吭聲的馬天鈺的時候，楊世新用余光瞥了一眼馬天鈺，無奈地搖搖頭，離開了。

　　心有余悸的老板娘，睜大眼睛癱坐在原地，捂著胸口呆坐著。

　　不久之後，馬天鈺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他本想逍遙一波的，卻不曾想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楊世新拽著一臉茫然的顧思萍徑直出了小青樓，這也要可憐那老板娘了，本來還能從楊世新那裡賺上一百大洋，結果弄巧成拙現在頭牌被擼跑了，錢也沒弄到手。

　　“楊團長！”顧思萍的手被楊世新抓著，弄得她滿臉通紅，“我自己能走...”

　　楊世新愣愣地看了一下她，松開手，問了句:“你家在哪啊?”

　　“在...東林街。”顧思萍細聲細氣地回答道。

　　“你...”楊世新停了會，“你在那樓裡，都乾些什麽?”

　　“啊?”顧思萍吃了一驚，楊世新竟然會問她這個，“唱唱歌，跳跳舞...”

　　“有沒有做出違背你人格的事情?”楊世新的面色突然嚴肅起來，直勾勾盯著顧思萍。

　　“我...”顧思萍明白了，楊世新問的，是她有沒有和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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