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淼、張麒被俘,江北軍基本歸降,平定江北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王秦在一眾文武的簇擁下,駕船渡江來到北渡,巡視北渡的軍情。
漢軍士氣空前高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激動之色,江北平定,意味著戰事趨於結束,他們終於可以回家團圓了。
與張淼的這一戰,歷時六個月,此時天氣已是深秋,隆冬將至。
“拜見漢王!”
龍治、鄧伯諸將迎接王秦的到來。
“諸位辛苦了。”
王秦語重心長的說道。
“能為漢王效命,是我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
龍治、鄧伯笑道。
“張淼怎麽樣了?”
王秦問道。
他心中對張淼還是有感激之情的,畢竟張淼教過他許多東西。
雖然兵戎相見,成為仇敵,可戰爭已經結束,王秦還是希望他能痊愈,與自己展開心扉,一如當年,無話不談。
“漢王,中風可不是小毛病,哪能輕易治好。”
龍治搖頭道。
“可惜了。”
王秦難得歎氣。
“他的義子張麒倒是撿回一條命,漢王要不要見見他?”
鄧伯在一旁說道。
“此等小人,見他豈不是汙了我的眼睛,你們安排人,將他知道的事情全記錄下來,送給我承閱即可。”
王秦說道。
“卑職知道了。”
吳烔答道。
“河州等地怎麽樣了?”
最讓王秦關心的還是整個江北局勢。
“河州等地已經為我軍佔領,江北十四州,都已收復。”
龍治答道。
“好!”
王秦露出一絲笑容。
吳烔道:“張淼藏在河州的獨子張麟,漢王打算如何處置?”
王秦眼中掠過一絲涼意,“找個尋常人家送了,讓他以後做一個普通百姓,不要讓他知道自己的生世。”
“屬下明白。”
吳烔詫異的回答道。
他有些驚訝,王秦一直告訴他斬草要除根,不可心慈手軟,曾經對樂平皇后手軟了一次,差點喪了命,教訓難道還不夠深刻嗎?
為何這次又犯老毛病了?
吳烔不理解,他感覺中的王秦,可不會因為同張淼有點情義,就選擇放過張淼。
“你真的明白就好。”
王秦見吳烔退下,最後又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吳烔心中一怔,他懂王秦的意思了,抱拳再次答道:“屬下明白,請漢王放心,保證張淼之子長大後,不會知道他的身世!”
凡是用心揣摩的人,都能聽出王秦和吳烔的弦外之音。
許平不露痕跡的點點頭,瞥了眼王秦,心中想道:伴君如伴虎,必須時刻注意王秦的一言一行,保持風向,只有這樣,才能扶搖直上。
“張淼中風了,生活什麽的不方便,多安排幾個人照顧他的起居飲食,送他去大明城,讓大明城最好的大夫醫治他。”
王秦想了想又道:“許平,你辦事我是最放心的,由你帶張淼先回大明城,我安排好江北的事務,就返回大明城。”
“屬下遵命!”
許平抱拳答道。
“用點心。”
王秦正色道。
“屬下一定用心辦好此事!”
許平猜到王秦的心思,滿臉笑容的說道。
“回到大明城,召集各部官員,先行籌備立國事宜,如今已是深秋,新年之際就行立國大典。”
王秦思索道。
“立國?!”
許平、韓德、龍治等人頓時激動不已,他們跟著王秦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封侯拜相嗎?
如今王秦終於要稱帝了,他們終於可以享受勝利的果實。
許平最是激動,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丞相之位,在他心裡,丞相之位,舍他其誰?
而王秦能將籌備立國大業的前期工作交給他,這是對他的何等信任啊!
尤其是叮囑他帶走張淼時,語氣中潛藏的意思。
他更是要領會,並付諸行動。
“那聶家的聶正波,漢王打算怎麽處置他?”
龍治忽然想起了那個紈絝界的逗比。
王秦思索道:“他是趙國封的王,理應交還給趙國,由趙國處置。”
“為何不殺之以震軍威?”
韓德說道。
“他雖被趙國封為王,卻只是個草頭包,殺與不殺,都對我們無益,不如趁機試探一下趙國的反應。”
王秦笑道。
他心中已有盤算,派人將聶正波押還趙國,順便刺探趙國對他一統南北,即將稱帝的態度。
對王秦而言,他稱帝與否,都不需要征求別國的意見,更不需要別國的支持,真正支持自己的還是手中的兵權。
但江北地緣戰略意義重大,趙國一直都想納為己有,如今石霖擺平了聶家,徹底鞏固了皇權,表面看實力大損,實則更能積蓄力量,有利於自身的帝位,政令更是會暢行無阻。
再也沒有顧忌的石霖,未必不會借口南下,侵吞江北。
王秦對此十分擔憂,江北經不起折騰了,舊楚時期,三分之一的賦稅都來自於此,繁榮富庶,是人人都向往的寶地。
可如今呢?
除了人口銳減,經濟方面更是一落千丈。
雖然張淼狠下了一番功夫治理,但因為爭權奪利,在後期時基本就松懈了,因此又變成了苛政吏治,許多百姓有苦難言。
在江北沒有恢復元氣前,王秦不希望同趙國在這片土地上發生戰爭。
留守江北的人選,亦是王秦感到頭痛的重要原因。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項然、張淼這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
王秦不希望再發生一次。
雖然他自比朱繇,感覺要強上幾分,可就是這種優越驕傲感,往往會是害死自己的關鍵因素。
這讓王秦有種迫切感,地方行政改革,迫在眉睫,如何平衡好地方官員手中的權力,如何掌握武將以及交與他們的兵權。
這都是大事,一個處理不慎,就會製造出第二個野心勃勃的自己,從而不利於大漢江山的穩固。
無論是州縣製,還是郡縣製,王秦都感覺不合時宜,他必須盡快構思出新的行政體系。
“龍治,鎮守河州的重任,暫時就要交給你,有你在,我放心!”
王秦拍了拍龍治的肩膀道。
“漢王放心, 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龍治拍著胸膛,正色道。
“地方各級官員,仍維持現狀,有空缺的,就讓下級先行頂上,有問題的,一經查實,立即查辦,具體措施,等我回大明後,商議決定後再行頒布。”
王秦又道。
“謹遵漢王旨意。”
諸將答道。
“歸降我們的江北軍?怎麽辦?”
龍治問道。
“選部分精銳留下,其他的遣返回鄉。”
王秦道。
“據說張淼聚集了不少順天教余孽,張淼雖然被抓到了,但他們仍躲在黑暗中磨牙煉爪。”
一名天狼衛說道。
“這是個問題,似順天教這種邪教,必須嚴厲打擊,不可放過一人!”
王秦厲聲道。
他深知邪教蠱惑人心的厲害之處,他們能輕易的將一個普通百姓成功洗腦,然後為己所用,就是讓他們立刻去死,他們都能毫不猶豫的執行。
邪教的存在,不利於國家穩定,不利於皇權的集中,更不利於帝位的鞏固。
一個紅蓮教,搞得江南雞飛狗跳,好不容易平息了,江北的順天教又冒出頭了。
他們可不會因張淼的被抓,而解散。
王秦相信張淼的手段,即使他張淼不在了,這些余孽仍然能翻出驚天駭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