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無子對固樸的固執非常惱火,卻又無能為力,畢竟兵權掌握在他手裡。
“報,族長,山不嶽和石求魚率兵來援!”
“他娘的,現在才來!”
固樸聞言,朝地上啐了一口,對於盟友的姍姍來遲,固樸恨不得宰了這兩個王八蛋。
“盟主,昨夜太過混亂,為防楊立章發兵進攻,我倆都沒功夫抽身來援,實在抱歉。”
山不嶽和石求魚一見到固樸立刻告罪,但臉上浮現的一抹笑意卻表明二人根本沒有絲毫歉意。
“梁軍也太狂妄,區區一千來人,就敢襲營,真是膽大包天!”
“最可惡的是王秦小賊,竟敢將大營設在盟主旁邊,太她媽囂張了,盟主,如今我二人都領兵來助你聲威,咱們要扳回一城,挫挫他的銳氣!”
兩人吵著要給東南軍一點顏色看看。
固樸剛要開口說話,只聽一名小頭目急乎乎的跑來:“族長,王秦麾下大將荊棘領兵前來挑戰!”
“他娘的,太她媽沒把放我在眼裡了!”
固樸惱怒萬分,說著同山不嶽、石求魚一起領兵應戰。
荊棘率領五千精銳正在千面族大營外叫囂,千面族的士兵個個暴跳如雷,恨不得出去同荊棘拚個你死我活。
“殺!”
固樸率兵出營,山不嶽和石求魚分別跟在兩旁,簇擁固樸,這讓固樸感覺非常受用,他就喜歡這種龍頭老大的感覺。
車無子跟在最後,見固樸一臉得意洋洋的模樣,一個勁的搖頭,心中歎氣,昨夜剛剛吃了敗仗,還被所謂的盟友拋棄,今天又眉開眼笑,享受前呼後擁,被人拍馬屁的感覺,這樣的首領,能成大事?
“你是何人?王秦小賊何在?讓他出來答話!”
固樸一出場,立刻怎怎呼呼的喊道。
荊棘怒道:“你還不配與大將軍對話!”
“你是哪裡來的莽夫,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也敢叫囂?”
固樸斜著眼瞅向荊棘。
“哼哼,無知野人,夜郎自大。”
荊棘冷笑連連。
荊棘的笑聲讓固樸感到受辱,固樸環顧左右將領頭目,“此人太過囂張,誰替我去斬了他的人頭?”
“我去!”
一名魁梧大漢應道。
他是固樸麾下的一員猛將,名為頭其那,歷次衝鋒陷陣皆是首當其衝的一位,因此由他出戰,固樸還是比較放心的。
頭其那揮舞雙斧,朝荊棘喊道:“兔崽子,讓爺教你做人!”
說罷,頭其那將雙斧舞的虎虎生風,向荊棘狂奔而去,遠遠看去,如同一座大山向荊棘碾壓而去。
荊棘笑著搖搖頭,將手中長矛高高舉起,絲毫不懼頭其那,頭其那在靠近荊棘五步時,荊棘突然刺出長矛,電光石火間,只見頭其那重重的倒在地上,胸口被貫穿了一個大窟窿,鮮血飆濺。
手中的雙斧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隨聲音響起的還有生命的飛逝。
“廢物!”
荊棘冷笑道。
荊棘一招斃命頭其那,這一幕看的固樸、山不嶽等人瞠目結舌,冷汗從背後唰唰流落。
“還……有誰……敢迎戰?”
固樸喃喃的問道。
左右諸將頭目皆畏懼的縮了縮脖子,眼神中流露出對荊棘的恐懼。
“這就害怕了?你們可以多上幾個?”
荊棘笑道。
笑聲在固樸等人聽了,無比的刺耳。
“我千面族,是蠻人第一大族,難道連個小小的梁將都收拾不了?傳出去,我千面族還怎麽號令各部?”
固樸氣憤的罵道。
“上,多去幾個,一定要將他給我殺了!”
固樸用腳踹了幾個,在他看來比較勇猛的將領。
幾人臉色瞬間灰白,硬著頭皮出戰。
本以為多上幾個,就算殺不死荊棘,但也不至於慘敗,不曾想,荊棘同時應對多人,仍然遊刃有余,在諸人的圍攻中,來去自如。
荊棘不斷反殺蠻將,血花綻放,屍體倒地,千面族的軍心逐漸崩塌,士氣一蹶不振。
固樸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山不嶽和石求魚卻是暗暗偷笑。
“回營!”
就算再不甘心,固樸也意識到荊棘的勇猛已經不是他麾下諸將所能匹敵的,繼續鬥將下去,只會自取其辱。
“殺!”
荊棘趁勢掩殺過去,固樸嚇得趕緊轉身避退。
山不嶽和石求魚帶著各自的兵馬瞬間跑的沒影,留下千面族獨擋梁軍的鋒芒。
固樸逃進大營,立刻命令士兵死守鹿角砦和營門,荊棘率兵衝殺過來,斬殺砍傷千面族無數士兵,見千面族防勢愈發緊密,荊棘知道繼續打下去,討不得什麽好處,於是收兵回營。
固樸見荊棘收兵離去,心中總算松了口氣。
車無子上前道:“族長,就算你不愛聽,我也要說,梁軍鋒芒太盛,獨我一族之力,難以匹敵,山不嶽和石求魚,你也看見了,巴不得我們被梁軍重創,如今王秦設營於我營旁邊,如果我們繼續留在這裡,早晚會被梁軍吞並的。”
固樸垂頭喪氣道:“軍師言之有理,我們連夜拔營離開,另選一處扎營吧。”
見固樸總算同意,車無子欣慰的點了點頭。
千面族想連夜拔營撤走,梁軍卻不會視而不見。
一牆之隔的梁軍,無時無刻不在監視千面族的一舉一動,這邊固樸剛拔腿走,那邊梁軍全軍出動,由王秦親自帶領追殺固樸。
一向自視為蠻人第一的千面族,這些年只有欺負別人的份,哪裡嘗過被別人欺負。
梁軍擁有精良的兵器甲衣,接受過專業性操練,整體戰鬥力之強,豈是裹著獸皮,空有一身蠻力的千面族所能對抗的。
黑夜裡,千面族士兵嘶吼連連,吼聲中充滿了無奈和淒厲。
他們被梁軍殺的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固樸更是肝膽俱裂,他從沒試過如此恐懼,幾乎被梁軍的喊殺聲嚇死。
山不嶽、石求魚守著各自的大營,對外面的激戰充耳不聞,直到戰鬥結束,都沒有發兵救援你意思。
收攏殘兵敗將,固樸清點後發現,他的四萬勇士,只剩兩萬人,戰死了一萬多人,還有部分人要麽逃走,要麽投降了。
車無子勸道:“族長,王秦善戰,天下皆知,今日之敗,非您之過,我們不如退回山中,待日後東山再起吧。”
“日後東山再起?”
固樸慘笑,“還有以後嗎?這些年我們得罪了多少部落,我心中有數,這次大敗,那些部落還不對我群起而攻之?”
經過這一敗,固樸的腦子清醒多了,人也變理智了。
可惜,晚了。
“報,族長,梁軍大將軍王秦差信使來見!”
一名頭目連滾帶爬的跑來。
“可惡,他王秦小賊打敗了我,還要派人來羞辱我!”
固樸怒道,“給我剁了他,祭奠死去的勇士們!”
車無子趕忙勸道:“族長,王秦的信使,斬不得啊!殺信使,等於打王秦的臉,王秦豈會放過我們,只怕我們就算逃回深山,王秦都要追殺我們。”
“進了山裡,他王秦就算派兵追殺,難道我會怕他,山裡,可是我們的主戰場。”
固樸自我安慰道。
車無子搖頭道:“族長不要忘了,東南軍可是吸納了好幾萬咱們蠻人為兵,他們對王秦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如果進山作戰,這些人必定會被王秦派做先鋒,族長所謂的優勢,怕是會蕩然無存。”
固樸:“……”
“好,讓他來見我。”
固樸無奈的說道。
許平被幾名目露凶光的蠻兵帶到固樸面前,此次擔當王秦的使者,是他主動請纓。
面對一眾蠻兵將士殺氣四濺的目光,許平坦然自若。
蠻兵遭受重創,死傷無數,對梁軍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固樸嚴令他們不準動手,蠻兵早就一擁而上,將許平撕碎。
“你是何人,竟敢替王秦小賊來當使者?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固樸凶狠狠的說道。
許平笑眯眯的看著固樸,“死有何懼,你殺了我一人,會有整個千面族跟著我陪葬,傳出去,我許平的名字,必可名留青史!”
“你威脅我?”
固樸冷哼道。
許平笑道:“不是威脅,是事實,族長,請你認清形勢。”
“王秦小賊讓你來做什麽?”
固樸避開這個話題,他知道,在這個問題上他辯不過許平。
許平正色道:“救你千面一族之生死?”
“什麽,你們剛剛屠殺了我族數萬男兒,現在又跑過來說要救我一族,你們該不是傻了吧。”
固樸氣道。
許平道:“不以武力震懾你們,現在你能好好聽我說話,固樸老兒,就算我軍不擊敗你們,你以為你能攻破鷺城,建立蠻國?”
“只怕鷺城城破之時,就是枯葉族和蟬族夾擊你族之時,以枯葉族和蟬族的力量,對付你千面族,應該沒有太大難度吧!”
“他們是我盟友,對我俯首稱臣,焉能反我?”
固樸反駁道。
許平嗤笑道:“盟友?那為何昨夜大戰,不見你的兩個小老弟出來支援你?”
“那是因為他們要防范楊立章,抽不開身!”
固樸道。
車無子:“……”
“這話,你也只能騙騙自己。”
許平笑道。